朱大娘当晚回到家之后,就跟柱子说了婚事的事情,问柱子是什么意思。
“奶奶,我不太想结婚,我才十三岁,就结婚了,这也太早了些吧?”柱子很是尴尬,家里没个男人,唯一能够跟自己说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奶奶了。
“十三岁了,已经不小了,你看看我们村里,十三岁都已经是当爹的年纪了,你总不能让我死了都闭不上眼吧?”朱大娘看着自己的孙子,心疼不已,“你的爹娘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这么大,眼看着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好不容易有个愿意给你说媒的,你竟然还不愿意,真是太不孝了!”
朱大娘说着还······抹了把眼泪,看的柱子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朱大娘看柱子的态度有点儿松动,趁热打铁:“我不是让你马上就结婚,我和你刘婶儿的意思是让你们先看看,如果你们都有意,再谈婚事的事情,这也不行吗?我这老婆子还想在死之前抱抱重孙呢,你就不能满足我这老婆子的愿望?”
“奶奶,你别总是死不死的,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我看,别管她是不是母老虎,我都看!可是奶奶,你刚才说过了,不会逼我的,对吧?”
“对!不逼你,如果你们两个看不上对方,咱们就不结婚,毕竟这以后的日子得是你们过,肯定以你们的感受为主,你这是同意了?呵呵呵呵······我明天就告诉你刘婶儿去,明天你先去镇上,回头我和青云她们直接去你铺子里。”
朱大娘说完,就乐呵呵的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留下柱子一人独自发呆,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苦笑道:“我自己的肩膀扛着我自己的脑袋都已经很累了,还得再加上她的,以后再生个娃,我,能扛得住吗?”说完就回屋躺下。
朱大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在想什么,回屋后就兴奋的翻箱倒柜,“找到了!”她看着手里的银色的桌子,充满沧桑的脸庞爬上了幸福的笑容,“哎,老头子啊,我这也算是活得值了,现在啊,我把柱子拉扯大了,如果再能给柱子寻上一门好亲事,就算是下去见你们了,也不会有人怪我了吧?可惜了,你们都没赶上好时候啊。”
朱大娘握着手中的桌子,陷入深深的回忆,也许是幸福,也许是孤寂,泪水慢慢的爬上她的眼睛,一个人在屋里呆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祖孙俩抱着各自的心思,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柱子照旧起的很早,他得早早的去铺子里磨豆浆,因为租了铺子,很多事情都在铺子里做了,如果不是过年,他和朱大娘一般就在铺子后的小房间里歇下,不会回梧桐村。他扭头看了看奶奶所在的房间,灯还没亮,应该还没起,一般这个时候她都起来了,会跟着柱子一起去铺子里,想来应该是昨晚睡得比较晚。
“哎!我也真是不孝,结了婚也好,娶了妻,奶奶每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柱子叹了一口气,就赶着小牛车去镇上了。
朱大娘醒来的时候,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有点儿恍惚:“这臭小子怎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呢?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也好,我等会儿还得带人家姑娘过去呢,回头再骂他。”
朱大娘简单收拾后便往刘婶儿家走去,走到家门口就喊道:“他刘大娘,你起了没?赶紧走了。”
“呵呵呵呵······起了起了,怎么?昨天还不乐意呢,今天就着急了?柱子这是同意了?”刘婶儿笑着把朱大娘往饭桌上带,“你肯定没吃早饭,我这刚煮好的红薯茶,赶紧喝点儿,吃块儿红薯,还热乎着呢。”说着就往朱大娘手里塞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
自从家家户户都有红薯之后,大家倒也都变得客气起来,不再在乎一星半点儿的吃食,朱大娘也不客气,接过红薯就吃:“确实没吃,我就知道你得做饭,专门过来蹭饭的,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管够管够,多亏了青云啊,不然我们也没这好日子。”
“谁说不是呢。赶紧吃,吃完带着青云,去接你家侄女去镇上玩儿。”朱大娘大口吃红薯,喝煮过红薯的水,甜甜的,很好喝。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急,又不急于这一时。”
俩人吃过饭,带上青云,赶着她家大黄就去了刘婶儿的娘家,柳木村。
“弟,弟妹,我们来了,畅儿准备好了没?”刘婶儿跟自己娘家弟妹打过招呼的,都知道刘婶儿过来是干什么的,除了那个叫畅儿的孩子。
“姑母,你来了啊。”一个高挑的女孩儿,甜甜的喊着。
枫青云:哥哥嫂嫂的孩子?怎么这么小?
“这是我侄女刘畅,我弟弟弟妹年轻时一直得不了孩子,郎中都说是我弟妹身体弱,保不了胎,俩人就一直没有孩子。没成想老了老了,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样?长得俊俏吧?”刘婶儿看出众人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枫青云:“哎呦,真俊!长得跟朵花似的,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也想娶回家呢。”
刘畅虽小脸一红,但是大大方方的开口道:“谢谢这位婶子的夸奖,如果我再早出生几年,我也想跟着婶子好好学学呢。”
“哈哈哈哈······小嘴真甜,现在跟着婶子也不迟,走,婶子带你去镇上长长见识!”
“你们来我家,就是为了带我长长见识吗?我娘昨天都跟我说了,你们是带我相看未来的相公的,这人长的好看吗?”刘畅大大咧咧的开口。
“哎呦,你这妮子,说话咋这么没个把门的呢?”刘婶儿的弟妹赶紧上前拉了刘畅一把,表面是说她不懂规矩,但是丝毫没看出来责备,一看这孩子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孩子我喜欢!你未来相公啊,好看着呢!不仅好看,还很能干,自己在镇子上开了个豆浆铺子,生意很好的,你嫁过去肯定享福。”枫青云觉着这孩子性格讨喜,跟柱子凑一对,倒是般配,暗戳戳的给朱大娘使了个眼色,朱大娘也是满眼欢喜。
“走吧,我们去镇上溜达一圈,弟,回头我就把她送回来,不用担心。”刘婶儿安排好,就让刘畅上牛车。
刘畅:“娘,爹,你们回去吧,我的婚事我自有考量,你们不用太担心,如果有好吃的,我会给你们带的。”
“好好好,你这孩子,别给你姑母添麻烦,这个拿着,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刘畅的娘亲往刘畅手里塞了一个荷包,让她贴身放好。
“好,我知道了。”
枫青云:这一家人倒是有点儿意思,知道不能让女儿在婚前就给婆家留下话柄,是个有家教的孩子。
这边柱子到了镇上的铺子,一边磨着豆浆一边心里犯嘀咕,不知待会儿要见面的姑娘到底啥样。
临近中午,朱大娘带着刘畅来到了铺子。柱子抬眼一看,只见那刘畅身形高挑,有点儿瘦,面容清秀但透着一股倔强。
柱子忙招呼二人坐下,刘畅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打量着铺子。
青云见状笑着打破僵局:“柱子啊,这就是刘畅姑娘,勤劳能干着呢。”
柱子挠挠头应了声。刘畅这时开口道:“柱子是吧?你应该比我大,我就喊你柱子哥吧。柱子哥,你这铺子虽小,但打理得还算整齐。就是吧,缺了点儿什么?”
“缺了什么?”柱子左右看看,该有的东西都有啊,不缺东西啊?
“缺!缺了我这个女主人!柱子哥,我给你当媳妇怎么样?我觉得我可以帮你把铺子打理的更好,最起码比现在好!”
柱子憨笑,又很震惊,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生猛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尤其是刘婶儿,她知道自己的侄女向来有主见,但没想到这么有主见,慌忙开口:“畅儿啊,这就定下了?不······不先处几天试试?”
“姑母,不用试!柱子哥一个人能把铺子打理的这么干净,说明他人比较勤快,这是过日子必不可少的,而且我从进来到现在,他对每一个客人都是笑脸相待的,说明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目标明确,而且这豆浆生意一看就挺辛苦的,说明这人能扛事儿,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她把柱子一通夸,柱子的耳根都红透了。
她又转眼看向柱子说道:“我叫刘畅,我也是个目标明确的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能不能娶我?我向来敢爱敢恨,我看上的人,看不上我,即使再好,我也是不要的。娶还是不娶,给个痛快话!”
柱子一阵语塞,大脑已经转不动了,cpu都烧了,愣愣的没有接话,看在刘畅的眼里就是不同意,她有点儿伤心,但只是一瞬,霸气的说道:“姑母,我们走!柱子哥不愿意,我们在这儿待着也没意思,这是豆浆钱,祝老板生意兴隆。”
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出了铺子,三个看客枫青云、刘婶儿和朱大娘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个样子,还都在发呆呢,就看到柱子一个闪身出了铺子。
不一会儿,柱子就把刘畅拉了回来,刘畅满脸的笑容,柱子的脸则是爆红。
枫青云用胳膊肘碰了下朱大娘:“成了!准备酒席吧。”
刘婶儿也是满眼的笑意,对朱大娘说道:“可得给我准备两条大鲤鱼才行哦。以后我家畅儿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啊。”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有,都有,哎呦,我这老婆子,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喽。哈哈哈哈·····”
几人又聊了一阵,柱子发现刘畅虽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对农事和做生意都颇有见解,如果跟她过日子,柱子是不排斥的。
而刘畅心中对柱子的老实勤奋也有了几分认可。
日头渐落,枫青云赶着大黄牛,带她们几人回去,分别时柱子红着脸对刘畅说:“日后······日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常铺子里。”
刘畅则是笑着大大方方的说:“好,柱子哥,我会常来的。”
朱大娘满心欢喜,觉得这门亲事大有希望。柱子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糟糕,随后转身进铺子继续忙活起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