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图率领的匈奴骑兵如狂风般冲出营地,马蹄扬起漫天黄沙。尽管半数士兵面色铁青、腹如刀绞,但在匈奴王的怒吼声中,这支铁骑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冲锋势头。
\"赵洪飞!今日必取你项上人头!\"伊稚图挥舞弯刀,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银弧。
三里之外,赵洪飞立于阵前,铁甲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他嘴角微扬,手中长枪斜指地面:\"传令,后军变前军,撤!\"
旗手接到命令立即挥舞令旗,号角长鸣。晟朝军队如潮水般调转方向,整齐有序地向后撤退。骑兵在外围掩护,步兵居中疾行,阵型丝毫不乱。这突如其来的撤退让匈奴骑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愤怒的吼叫。
\"懦夫!\"
\"别让他们跑了!\"
伊稚图眼中凶光更盛,手中弯刀向前一挥:\"追!\"
匈奴铁骑疯狂催动战马,完全没注意到两侧的地形正在悄然变化——平坦的荒原渐渐收窄,前方赫然是一道形如鹰嘴的险峻峡谷。
伊稚图一马当先冲入鹰嘴峡,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峡谷幽深,两侧崖壁高耸入云,投下森冷的阴影。匈奴铁骑如潮水般涌入,马蹄声在狭窄的谷道中回荡,形成沉闷的轰鸣。
\"王爷!前方是鹰嘴峡!\"一名匈奴副将强忍腹痛喊道,\"恐有埋伏!副将话音未落,伊稚图猛地抬手制止。
\"闭嘴!\"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两侧崖壁,\"传令下去,全军加速通过!\"
南风伏在崖顶的岩石后方,眯起眼睛观察着下方蜿蜒如蛇的峡谷。匈奴骑兵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一条流动的金属河流,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峡谷腹地。
\"五千...六千...\"南风轻声数着,直到数到一万人的时候,他对远处的北风做了个手势:\"行动!\"
几乎同一时间,策马奔腾的伊稚图突然勒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溅起一片尘土。他眯起眼睛望向峡谷尽头。
\"不对劲...\"伊稚图喃喃自语,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弯刀。
崖顶上的北风接到信号后,立即挥动红色令旗,埋伏在两侧的晟军士兵同时砍断了数十根粗大的绳索。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预先安置在崖顶的数百块巨石和巨木同时滚落。这些巨石最小的也有磨盘大小,最大的需要十人合抱,此刻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倾泻而下。
\"有埋伏! 撤退!撤退!\"匈奴军中爆发出惊恐的喊叫。
待部分匈奴骑兵刚调转马头,准备撤退时,峡谷入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数十块千斤巨石从崖顶轰然坠落,将退路彻底封死。
伊稚图抬头望去,只见漫天巨石或巨木如雨点般砸下。一块马车般大小的岩石直接砸进中军,数十名骑兵瞬间被碾成肉泥。战马受惊嘶鸣,互相冲撞,整个峡谷顿时乱作一团。
\"不要乱!\"伊稚图怒吼着,一刀劈开飞向自己的碎石,\"向前冲!冲出去!\"
\"放火油!\"北风在对面山崖高喊。
随后数百个陶制火油罐被推下悬崖,在匈奴骑兵头顶碎裂。黏稠的黑油如雨般洒落,沾在铠甲上、战马上、飘扬的旗帜上。有匈奴士兵惊恐地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液体,嗅到那股刺鼻的气味后,脸色瞬间惨白。
\"是火油!快躲开!\"喊声未落,埋伏在崖顶的三千弓箭手同时现身。箭雨倾盆而下,每一支箭矢都裹着浸透火油的布条。箭落之处,火势骤起,火焰如巨浪般席卷整个峡谷,火舌顺着火油流淌的轨迹疯狂蔓延,眨眼间就将谷底变成一片火海。匈奴人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骑手甩入火中;士兵们拍打着身上燃烧的衣甲,却让火势越烧越旺。
伊稚图在亲卫拼死保护下无奈只能退到一处岩壁凹陷处。他脸上沾满鲜血和烟灰,华丽的战甲被火焰熏得焦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精锐的狼卫在火海中挣扎——那些曾随他踏平草原部落的勇士,此刻却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最终一个接一个化作焦黑的尸骸。
\"王爷,末将护您突围!\"满脸血污的千夫长拽住他的臂甲。
伊稚图却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火海中显得格外凄厉。他一把扯下烧焦的披风
\"长生天在上!\"他高举弯刀,刀身映照着熊熊火光,\"今日就让这鹰嘴峡,成为我匈奴儿郎的英灵殿!\"
说罢伊稚图翻身上马,猛地踢向马腹,战马吃痛人立而起。他转身面对残存的数百骑兵,弯刀在火光中划出凄艳的弧线:\"草原的雄鹰们!今日要么啄瞎猎人的眼睛——\"刀锋突然转向峡谷出口,\"要么折断自己的翅膀!\"
\"吼——!\"匈奴残兵爆发出最后的战吼。他们撕下燃烧的衣甲,用布条将武器绑在血肉模糊的手上。有人甚至捡起燃烧的木桩当作武器,全然不顾火焰已经舔舐到自己的胡须。
峡谷出口处,赵洪飞眯起眼睛。他看见一道火龙正冲破浓烟而来——那是伊稚图率领的敢死队,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未熄的火焰,宛如从地狱冲出的恶鬼。
\"盾阵!\"赵洪飞长枪顿地。最前排的重甲步兵立即蹲下,两米高的铁盾轰然落地,组成一道金属城墙。
伊稚图的战马在距离盾阵三十步处轰然倒地。他敏捷地滚地起身,弯刀精准劈开两支飞来的长矛。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肩膀,却没能让他停顿分毫。
\"赵!洪!飞!\"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喷出。伊稚图突然加速,冲向盾阵,只见他踩着盾牌跃入空中,弯刀直取赵洪飞头颅。
\"当!\"
火星四溅。赵洪飞的长枪堪堪架住这记劈砍,枪杆被压得弯成惊险的弧度。两位统帅面甲对面甲,伊稚图充血的眼球近在咫尺。
\"好...枪法...\"伊稚图咧开染血的嘴唇。他突然松手弃刀,在赵洪飞错愕的瞬间,用额头狠狠撞向对方的面甲。
金属碰撞的巨响中,两人同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