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指挥室的金属墙壁倒映着全息投影的冷光，吕尘用镊子夹起那枚汞合金眼球徽章。
孔瑶将监测环残余电路接入分析仪，屏幕突然跳出三十七个重叠的齿轮图案。
\"九重齿轮是炼器师协会三百年前的标志。\"赵无极的剑匣在桌面震出嗡鸣，\"但他们在工业革命时期就转型做军火了。\"
警报器再度尖叫时，吕尘已经捏碎三枚定位符咒。
窗外十七座过滤塔同时喷涌青灰色雾霭，正在给灵能机甲充能的工人们成片晕倒。
孔瑶抓着他的胳膊站稳，监测环残留的电流在她手背灼出焦痕。
\"分三路。\"吕尘把徽章抛给赵无极，\"查所有参与过人造灵石项目的家族。\"
等执法队的飞剑化作流光，陈雪发来的监控画面让所有人呼吸骤停——西区贫民窟的散修正在哄抢物资仓库，领头的赫然是李青云曾经的药仆。
酸雨把贫民窟的钢板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吕尘推开防爆盾组成的屏障时，正看到个独臂散修用机械义肢掐着孩童的脖子，背后五六个同伙正在撕扯米袋。
\"李青云没告诉你们监控孢子的事？\"吕尘的声音让独臂散修的液压关节发出卡顿声。
他举起战术平板，全息投影显示出每个暴徒三天内的行动轨迹，\"抢了三十斤合成米，够修复你们被毒雾腐蚀的经脉？\"
散修们面面相觑，有个脸上缠着绷带的女人突然啜泣：\"他们说新秩序要把散修赶去填污染区......\"
孔瑶突然上前掀开运输车的苫布，二十台灵能净化舱正在蓝光中运转。\"上周刚救回八十个被李青云试药的同道。\"她敲了敲舱体表面的灵石插槽，\"这里装的不是财团的救济粮，是给你们准备的淬体丹原料。\"
当第一个散修放下抢来的物资，吕尘打开腰间玉瓶。
清心丹的气味钻入鼻腔时，独臂散修的机械义肢突然冒出青烟——藏在液压管里的追踪器自毁了。
\"三天后擂台赛。\"吕尘把丹药瓶抛给绷带女人，\"筑基期以上的可以报名机甲驾驶员。\"
财团地下七层的防爆门正在陈雪指尖跳动，她戴着神经连接头盔调试数据流。
王磊蹲在通风管道里嚼着电子烟，脚边磁暴手雷组成了北斗七星图案。
\"张董事长又送来二十个'维修工'。\"陈雪突然轻笑，监控画面里穿工装的男人正在用激光切割安全锁，\"该换b3预案了。\"
当入侵者踏进实验室的瞬间，王磊弹飞的烟头精准落在起爆器上。
磁暴电网裹着麻醉雾气罩下时，陈雪调出了三个月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张远正把装着蚀骨虫的试管递给李青云。
\"感谢张董赞助的实战测试。\"王磊踩着某个打手的后背冷笑，把同步直播的镜头推向满脸冷汗的财团高层，\"不如解释下怎么用修真毒虫伪造工业事故？\"
孔瑶替吕尘包扎手腕上的符咒反噬伤时，过滤塔的警报灯把两人影子投在钢化玻璃上。
她指尖的愈合凝胶带着紫藤花香，这是他们上个月清理辐射区时发现的变异植物。
\"赵无极传回消息了。\"吕尘突然按住耳麦。
全息地图在桌面铺开，九个标红的光点组成残缺的齿轮图案，每个都对应着三年前关闭的核电站。
陈雪撞开门时战术平板还在冒烟：\"解析出来了！
徽章里的齿轮有第十重虚影，是......\"
指挥室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所有人瞳孔中都映出了相同的画面——那枚本该锁在保险柜的汞合金徽章，此刻正悬浮在吕尘面前，瞳孔位置缓缓睁开一道血红色的缝隙。
汞合金徽章裂开的血色瞳孔中射出扫描光束，吕尘颈后的联盟标识突然开始发烫。
陈雪抢在系统瘫痪前拍下全息投影，战术平板立刻解析出瞳孔纹路里的坐标暗码。
“九点钟方向，废弃的滨海核电站。”王磊踢开变形的通风管盖板，手里磁暴手雷的金属外壳映出他狰狞的笑容，“当年老子在那里走私过灵石。”
赵无极的剑匣发出龙吟般的震动：“炼器师协会转型前，确实在核电站遗址举行过血祭大典。”他并指抹过剑锋，暗红色的锈迹突然剥落成细密符文，“这些坐标点连起来，是失传的九幽传送阵。”
孔瑶将愈合凝胶注射器别在战术腰带上，监控画面里张远被押送的画面突然闪烁雪花点。
“财团卫星最后一次拍到核电站是在上周。”她调出热成像图，模糊的轮廓显示建筑物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增生体，“他们用活人养阵。”
吕尘扯下被烧焦的袖口，符咒反噬的伤口渗出黑色血珠。
他抓起指挥台上的灵能机甲密钥，全息地图上的九个红点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陈雪留守中枢，其他人三分钟后装备区集合。”
地下十五层的装备库里，王磊正把微型核电池塞进灵能机甲的能源槽。
赵无极用剑气在防护服上刻满避煞符，金属地面突然传来有规律的震动波。
“他们启动了地脉干扰器。”陈雪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刺啦的杂音，监控画面里的滨海核电站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膨胀，“重力场扭曲值超过临界点，建议……”
吕尘扣上神经连接头盔，机甲关节处的灵石阵列亮起幽蓝光芒。
他抬手激活指挥屏，七十二小时前李青云在审讯室嘶吼的画面突然弹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定位器显示李青云最后消失的位置在核电站西南角。”孔瑶将淬体丹分装进防辐射胶囊，战术手套擦过吕尘机甲外壳时迸出细碎火花，“张远交代的蚀骨虫培育基地也在那个区域。”
当最后一块胸甲完成灵能链接，整备区的防爆门突然自动落锁。
陈雪惊呼声中，通风管道喷出墨绿色毒雾——被替换的过滤芯残留着李青云炼药房的标记。
“换气系统被入侵了！”王磊甩出磁暴手雷，爆炸波震碎三层防弹玻璃的同时，赵无极的剑气已经劈开通往紧急通道的合金墙。
装甲车冲出地下基地时，滨海公路已经变成布满焦油陷阱的死亡赛道。
陈雪远程操控的无人机传回画面里，沥青路面不时鼓起肿瘤状的生物装甲。
“左转！”孔瑶突然抓住方向盘。
车身擦着突然隆起的尖刺路障漂移而过，后视镜里追来的机械蜘蛛群正在啃食路面。
赵无极从天窗掷出剑匣，分化出的十二柄飞剑组成绞杀剑阵。
金属碰撞的火花中，吕尘看到机械蜘蛛复眼里的血色齿轮标志，与徽章裂开的瞳孔纹路完全一致。
“这些是炼器协会的守门兽。”王磊将穿甲弹推入枪膛，爆裂的弹头在蜘蛛群中炸开紫色电浆，“当年他们用活人魂魄喂养这些东西。”
装甲车撞开最后一道闸门时，核电站扭曲的轮廓已近在眼前。
建筑物表面的血肉组织正在蠕动，无数嵌着齿轮的人脸在墙皮下方起伏。
吕尘的机甲探测仪发出尖锐警报——辐射值超标四百倍，但生命探测显示这里有三千个热源在移动。
“不是活人。”孔瑶将分析仪贴在车窗上，数据流在她瞳孔里快速闪动，“这些是……被改造成半机械的怨魂？”
陈雪的尖叫突然刺破通讯频道。
全息地图上的九个红点同时爆炸，核电站中央冷却塔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血色漩涡。
吕尘的机甲密钥突然自主悬空，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竟是那枚汞合金徽章放大百倍的模样。
“欢迎来到齿轮之心。”血色漩涡中升起三十米高的金属人形，它的胸腔里旋转着九层血色齿轮，每个齿尖都钉着具干尸，“李青云没告诉你们，试药仆从的最终归宿吗？”
吕尘挥剑劈开袭来的机械触手，机甲手掌按在冷却塔残骸上。
灵石超负荷运转的蓝光中，他看清那些干尸扭曲的面容——全是三年前灵石项目失踪的科研人员。
“王磊炸东南角承重柱！”吕尘将灵能过载的机甲臂插进地面，裂缝中涌出的黑色血液突然凝结成冰，“赵无极带人布两仪清煞阵，孔瑶准备Emp冲击……”
指令戛然而止。
血色齿轮突然加速旋转，所有机甲驾驶员的神经同时中断。
吕尘在显示器变黑的一瞬，看到漩涡亮起熟悉的红光——那枚本该被封印的汞合金徽章，此刻正悬浮在漩涡中心，裂开的瞳孔里伸出无数神经纤维般的金属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