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根本来不及一一回应,只能在心里哀嚎。
大哥们,真不是我啊!
是系统!
系统不当人子啊!
趁着屏幕还没黑,徐江喊了声。
“没点关注的家人们点个关注!明天准时开播!”
【直播结束】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眼前的虚拟屏幕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呼……”
徐江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赶紧调出系统后台看了一眼。
粉丝数:6661。
今日涨粉:5000+。
“嘿嘿……”徐江看着这惊人的数据,忍不住傻笑起来。
这波不亏!
简直血赚!
就在他沉浸在数据带来的喜悦中,耳边再次传来柳依依带着笑意的声音。
“官人,跟谁说话呢?”
徐江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保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半趴在柳依依的怀里。
轿子外,隐约还能听到人群的欢呼声,混合着锣鼓唢呐的喧闹。
柳依依那双眸子近在咫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软若无骨的手臂还搭在他的颈后,并未松开。
“呃……”徐江老脸一红,赶紧直起身子,拉开一点距离,“没什么,刚才太激动,有点胡言乱语了。”
柳依依也没追问,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红唇微启。
“看弟弟这模样,也不像是本地人。家住何处?姐姐也好让轿夫送你回去。”
终于问到重点了!
徐江定了定神,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家在城外的青山沟。”
“青山沟?”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显然,这个地名让她有些意外。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对着轿外扬声道:“去青山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外面抬轿和伴行的人耳中。
轿子外,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瞬。
“青山沟?我没听错吧?那不是城外最穷的那个山沟沟吗?”
“我的天!这次诗会的魁首,竟然是个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
柳依依听入耳中,绝色面容微变。
饶是她亦未曾想到,徐江竟然来自于青山沟。
轿子在一片喧闹中,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青州县城外驶去。
与此同时,青州县城门口。
夕阳的余晖将城门染上了一层暖金色。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带风霜的中年妇人正焦急地踮着脚尖,朝着城内张望,正是徐江在这个世界的便宜老娘,年梅香。
在她旁边,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老头正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时不时烦躁地用烟杆敲敲地面。
他旁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驴车,驴子蔫蔫地甩着尾巴。
“老吕大哥,再等等,再等等吧!说不定江儿马上就出来了!”年梅香搓着手,语气带着恳求。
老吕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眼皮都没抬。
“等啥等?都啥时辰了?天都要黑了!俺还得赶在天黑前把车赶回去呢!错过今晚,俺家老婆子做的面糊糊可就没俺的份了!”
他瞥了一眼年梅香焦急的模样,心里嘀咕。
这年梅香,怕不是脑子真让驴踢了?
依他看,徐江这种傻子就是个拖累,让她娘这么干等着,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去!
年梅香听着老吕不耐烦的抱怨,心里更是焦急,只能不停地朝着城门方向眺望,嘴里喃喃着:“江儿啊江儿,你可快点出来吧……”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
年梅香和老吕都愣了一下,抬眼望去。
只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顶八抬大红花轿,正浩浩荡荡地从城内出来。
那花轿装饰得极其奢华,绸缎鲜亮,金线夺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排场。
“嚯!这是哪家大户娶亲啊?排场不小!”老吕咂咂嘴,赶紧拉着驴车往路边避让。
年梅香也连忙跟着躲到一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顶醒目的花轿吸引。
就在花轿即将经过他们身边时,轿帘忽然被一只手掀开了一角。
“娘!”
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年梅香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去,正对上轿子里探出头来的徐江!
“江儿?!”年梅香又惊又喜,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徐江连忙对身边的柳依依低声道:“依依姑娘,麻烦让轿子停一下,我娘在那边。”
柳依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路边穿着朴素的年梅香,以及旁边那个一脸不耐烦的赶车老头和破旧的驴车。
她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官人不是要回村里么?怎么……”
徐江摆了摆手,打断了柳依依的疑惑:“我娘就在这儿等着呢,就不劳烦姑娘再送回村里了。”
柳依依闻言,微微一怔。
她那双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化为错愕。
按理说,中了诗会魁首,又得自己这“花魁”乘轿亲自相送,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和脸面!
换做旁人,此刻定然恨不得敲锣打鼓,将这排场一路炫耀回村里,让十里八乡都看看自己的风光。
他倒好,竟在这城门口就要下轿?丝毫不贪图这份虚名?
柳依依心中微动,对徐江的好感又平添了几分。
跟那些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倒是截然不同。
徐江可没想那么多。
他想的很简单:他们家就一个老娘,一个半大的妹妹,孤儿寡母的,在这穷乡僻壤本就艰难。
今日这番动静已经够大了,真要把这八抬大轿招摇过市地抬回青山沟,指不定引来什么祸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多谢姐姐今日解围并相送,大恩不言谢,我就先告辞了。”
徐江对着轿子拱了拱手,动作麻利地跳下了花轿。
“江儿!”年梅香见儿子真的从这华丽得不像话的轿子里下来,她连忙对着那紧闭的轿帘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惶恐。
“贵人!小儿无状,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在这年景,兵荒马乱,苛捐杂税繁重,穷人的命贱如草芥。
冲撞了贵人,后果不堪设想。
“嘿,老婆子,俺早说了让你别等!瞎操心!”旁边传来老吕阴阳怪气的声音。
他磕了磕手里的旱烟杆,吐出一口浓烟,斜眼看着徐江。
“看吧,人家现在是能坐八抬大轿的人物了,说不定攀上哪家高枝,哪还记得你这乡下老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