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特助电话响了。
紧张的氛围被电话铃声打破,沈愿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张特助,张特助客气地说了声抱歉,“是谢总打来的。”
沈愿示意他接。
张特助接通电话,简单几句概述了当下情形,“太太的意思是,想让对方再重新编辑一次那条基因数据其中的小片段,只要相似度在50%以上,就不再追究其责任。”
男人嗓音淡冷,“电话给太太。”
张特助将手机递给沈愿,沈愿接过附在耳畔,“怎么了?”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沈愿,“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张特助悄悄对龚德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照你的思路来。有律师和张特助在,他们会帮你走剩下的流程。”
沈愿笑,“好,谢谢。”
通话结束,沈愿将手机还给张特助,一旁的龚德主动开口,“我可以配合你,但我有个条件……”
张特助眼神一凛,似在警告龚德。
龚德故作看不见,“如果我做到你说的那些,你不仅要给我道歉,我还要……”龚德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数,作为我的名誉损失费。”
“你这是两万还是二十万?
龚德目光扫过张特助,“两百万!”
“两百万?”沈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望向张特助,张特助说,“这点钱,谢总还是给得起的。”
“这不是给不给得起的问题。”沈愿凑过去问律师,“他张口就要这么多,不算敲诈勒索吗?”
律师一板一眼正经回答,“名誉损失费随便要,具体给多少,后面可以协商。”
沈愿斟酌一下,同意龚德开出的条件。
剩下的程序交给律师去协调,张特助先开车送沈愿去公寓,再才回公司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汇报给谢宴生。
办公桌后,谢宴生坐姿随性慵懒,黑金的钢笔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旋转,目光虽落在文件上,指间动作却流畅自如。
听完张特助汇报,他吩咐,“你亲自带人去医院拿头发,重新做一份dNA检测报告交给龚德,让他自己做好准备。”
张特助恭敬回答:“好的谢总。”
谢宴生淡淡嗯了声。
张特助又说:“谢总,郁康经上次的舆论后,已经卸任了盛华集团董事长的职务,盛华集团宣布郁城白担任集团总裁,郁城白也在商会受邀名列当中,包括江阔也会去。另外,新来的苏助理想陪同一起参加这次商会,您看是否要安排她去……”
转笔的动作微顿,抬眸时,狭锐黑眸浮上冷意,“顾九洲是不是没回北城?”
张特助,“北城那边确实没有他的消息。”
谢宴生了解这个弟弟,近段时间频繁出现在南城,处处耍手段试图毁他名声。不久前又和顾鸿一起假借参加科技馆开馆活动的名义,来找谢宴生索要大原科技的股份,被谢宴生无情拒绝。以顾九洲的德性,断不会轻易放弃。
“邮轮上多派点人手,苏芜悠想去让她去吧,正好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还有,底下是不是有个叫阿谨的女保镖?”谢宴生沉声问。
“是有一个叫阿谨的,身手还不错。”
“这次让她也跟着。”
“好的谢总。”
接下来几天,沈愿一边忙着完成作业,一边等律师将龚德那边的程序走完,终于在周三晚上接到龚德重回基因检测中心的消息。
次日上午,沈愿邀请涂警官一起去基因检测中心,现场监督龚德进行数据编辑。
实验室属特定场所,沈愿和涂警官只能在外面透过窗户观察实验室内场景,龚德背对他们,身穿白色无菌服,坐在电子显微镜前,全神贯注地操作着。
小半天过去,龚德拿着实验数据和样本走出实验室,将一沓文件递到沈愿手上。
密密麻麻的代码数据像符文,沈愿看不懂,涂警官接过去翻看两眼,“交给我吧,我找人帮你看。”
“谢谢涂警官,您费心了。”
龚德提醒,“别忘了准备名誉损失赔偿的钱,少一分、一毛都不行。”
沈愿,“该给的不会少。”
与涂警官道别时,沈愿想到要离开两天,怕错过涂警官发来的消息,先解释说,“涂叔叔,我明天下午要和家属去海上一趟,周末晚上才能回来。期间可能无法及时回您消息,还请涂叔叔不要怪罪。不管结果如何,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涂警官朗声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对了,你会游泳吗?”
沈愿,“学过一点。”
“我有个朋友儿子在海上工作,听说海上这段时间也不太平,你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谢谢涂叔叔。”
与涂警官道别后,沈愿坐车回公寓与张阿婆说明后面几天的去处,又给护工转了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最终赶在下班之前,将修复好的仕女图交到南城博物馆,顺便向工作人员打听,“秦老师什么时候来南城呢?”
“还有一个月呢。”工作人员热心提醒,“你修复工作完成得很快,可以多记一些专业上的知识,秦老师可能会考噢。”
“我会努力的。”
从博物馆出来,沈愿站在最高层的台阶上,望着即将西沉的太阳,轻轻松了口气。
经过停车场时,沈愿余光扫到一张面孔,她下意识看过去,那人慌忙看向别处。
常年学习判断古画的特性和结构,养出了她极强的观察力,只一眼,沈愿就看出这个行为古怪的人,在跟踪自己。
她和涂警官去基因检测中心拿数据时,她也见过此人,当时对方表现正常,她才没有在意。
这会儿又碰见,行为鬼祟,她难免起了疑心,试探着问,“你是谁?”
那人见被识破,忙撒腿跑了,一转眼消失在停车场。
沈愿只当是跟踪狂,便也没在意,坐车回家收拾出海要带的行李。
谢宴生下班回来时,她已经将两人的东西都叠整齐放进了行李箱。
次日。
风和日丽,天空碧蓝如洗。
南城港口上,一艘巨大豪华的邮轮矗立在港口中心,巍峨壮观,好似一幢精美的商场建筑。
直升机降落在邮轮顶层的停机坪,十几个黑衣保镖瞬间围上去。舱门打开,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谢宴生走下舷梯站定,自然抬手悬在半空,沈愿掌心搭在他腕上,自直升机上轻轻跃下。
迎宾侍者躬身行礼后在前引路,苏芜悠和张特助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邮轮内部走去。
安顿好行李后,谢宴生陪沈愿在餐厅吃过晚饭,又送她回房间,他换上商务西装,熟练地将皮带递给沈愿。
沈愿想翻个白眼给他。
自从她买了这条皮带,谢宴生似乎就丧失了系皮带的能力,早上要给他系,晚上要给他解。
她无奈地接过皮带替他系着,头顶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今晚是商务会议,比较枯燥,就不带你去了,给你安排了女保镖陪同,想去哪里就跟她说,她会陪你一起。”
“好,你忙。”沈愿心生邪恶念头,故意拉紧皮带,腰间紧窒感让谢宴生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
他敛眉凝目,不气不恼,单手握住她肩头,将人轻轻扳转过身面朝窗户,指着直面海洋的巨大落地窗,“今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