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翻涌如沸，那片青紫交织的衣角终于在众人视线中显形。
当先一人是个清瘦老者，灰白长发用木簪随意挽起，青布衫上沾着几点药渍，左手提着个半旧药箱，右手握着根乌木药杵——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他身后跟着个穿紫衫的老妇，面容虽已见皱，眼尾却挑得极利，腰间悬着个绣满毒蛇的皮囊，蛇信子偶尔从囊口探出，嘶嘶作响，正是毒仙王难姑。
\"好个屠龙刀认主的戏码。\"王难姑先开了口，紫袖一扬，囊中立即窜出三条赤练蛇，绕着萧凡脚边游走，\"小娃娃，你怀里的青铜图，可是当年黄夫人留下的？\"
胡青牛抚了抚颔下短须，目光扫过萧凡怀中发烫的青铜图，又落在屠龙刀上：\"江湖传言，屠龙刀中藏着《武穆遗书》，倚天剑里是《九阴真经》。
老夫虽不习武，却也知这等秘辛若被野心家得去，必是血雨腥风。\"他话音一顿，视线如刀：\"你们来此，究竟所图为何？\"
萧凡将源晶刃收至身侧，白芒缓缓敛去。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轻震，正快速分析胡青牛的气息——不过后天巅峰，王难姑稍弱些，但用毒手段诡谲，不可小觑。\"在下萧凡，华山派弟子。\"他语气诚恳，\"我等只是想弄清楚刀剑秘密，若真有能止息江湖纷争之物，自当妥善保管。\"
令狐冲在旁插话：\"萧兄弟说的是！
我们可不像那些抢刀的，打打杀杀的没个消停——\"
\"住口。\"王难姑突然冷笑，紫衫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那三条赤练蛇猛地昂起头，信子几乎要舔到萧凡的裤脚，\"小娃娃，你当蝶谷医仙是三岁孩童？
当年我夫妇在蝴蝶谷悬壶施毒，什么谎话没听过？\"她目光扫过殷天正、韦一笑等人，\"明教的，华山的，采花大盗......倒凑得齐。\"
田伯光摸了摸鼻端，刚要反驳，忽听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浑身是血的江湖客跌跌撞撞冲进来，其中一人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另一人腿上的箭簇还在淌黑血——竟是先前争夺屠龙刀线索时混战的幸存者。
王难姑瞳孔微缩，嘴角勾起阴鸷的笑。
她指尖轻弹，蛇囊里飞出数点绿芒，直朝那几个伤者飞去。
萧凡眼尖，看出那是淬了毒的银针，当下脚尖点地掠过去，源晶刃横削，将银针尽数打落。
\"毒仙这是做什么？\"萧凡挡在伤者前，\"他们不过是受伤的可怜人。\"
\"可怜？\"王难姑嗤笑，\"江湖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
我不过是给他们个痛快——\"她突然顿住，紫衫无风自动，\"或者，让他们替我办些事。\"
胡青牛皱起眉头：\"难姑，你又要使控心毒？\"
\"医仙只救想救的人，毒仙只毒该毒的人。\"王难姑甩了甩袖中蛇囊，\"这些人若死了，不过是多几具尸体；若活着，还能探探其他寻宝人的动静......\"
\"不可！\"萧凡厉喝一声，系统在识海发出提示音，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伤者的穴位——那是他前日在蝴蝶谷外偷学的胡青牛针灸手法，此刻竟分毫不差地复现出来。
被点中的伤者闷哼一声，黑血不再翻涌，面色竟好了几分。
胡青牛瞳孔骤缩：\"你......你刚才用的是'九针止毒'？
这是我蝶谷医仙的独门手法！\"
萧凡心头一喜，系统果然复制了胡青牛的医术。
他故意露出几分慌乱：\"在下曾在医书里见过类似手法，刚才情急之下试了试......\"
\"不可能！\"胡青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伤者手腕搭脉，\"脉象稳住了，毒势被遏制......这手法虽生涩，却暗合《黄帝内经》里'实则泻之，虚则补之'的要诀。\"他转身盯着萧凡，目光不再如刀，倒添了几分探究，\"你读过《青囊密录》？\"
\"略读过几页。\"萧凡知道胡青牛视医书如命，忙道，\"在下幼时体弱，常翻医书自救，见前辈的医理讲究'辨证施治'，与寻常郎中只知按方抓药大不相同......\"
胡青牛的脸色缓和下来。
当年他因只救明教中人被称为\"见死不救\"，心中早憋了口气，此刻听萧凡懂他医道精髓，竟生出几分知己之感：\"你这娃娃，倒比那些只会背《汤头歌诀》的庸医强上百倍！\"
王难姑见丈夫态度转变，哼了一声，召回赤练蛇：\"青牛，你莫被小娃娃骗了。\"
\"难姑，你我夫妻几十年，我看人比你准。\"胡青牛转头对萧凡道，\"你说想止息江湖纷争，老夫暂且信你。
这九峰极顶，老夫也想去看看，当年黄夫人留下的线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殷天正抚须大笑：\"好！多两位高手同行，更添几分把握。\"
韦一笑则盯着王难姑腰间的蛇囊，干笑两声：\"毒仙的手段，在下倒想见识见识......\"
众人收拾妥当，正准备往九峰极顶而行。
萧凡刚迈出两步，识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传送门维持所需源能即将告罄......】
萧凡脚步微顿，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极顶。
那里的黑雾不知何时更浓了，隐约有龙吟般的低鸣传来。
他握紧青铜图，图上的\"极\"字纹路正发出比之前更灼亮的幽蓝光芒，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脚步。
一场更大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
黑雾如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将九峰极顶的石阶裹成混沌一片。
萧凡走在队伍最前，掌心被青铜图灼得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循环鸣响：【警告：未知能量波动强度+17%，传送门源能剩余12%。】他喉结滚动，表面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让同伴察觉系统异状，只会频增慌乱。
\"萧兄弟，你看这雾。\"令狐冲突然压低声音，手中的长剑在雾中划出半弧，\"方才还能视物，怎么这几步路的工夫，连十丈外的古松都瞧不见了？\"话音未落，众人脚边的青石突然发出\"咔\"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啃噬石缝。
王难姑的蛇囊突然剧烈震动，三条赤练蛇同时窜出，在雾中竖起蛇信。\"瘴气。\"她紫衫一振，从囊中抖出几枚朱红药丸抛给众人，\"带毒的。\"胡青牛接过药丸时眉头微蹙：\"这毒气阴寒，倒像是苗疆'腐骨瘴'的变种......\"话未说完，最前方的韦一笑突然消失在雾里，再出现时已落在十丈外的崖边，指尖沾着些青黑色黏液：\"石缝里渗出的，沾肤即腐。\"
萧凡的瞳孔微缩。
系统此刻正疯狂扫描周围：【检测到混合型毒雾，主要成分为乌头碱、蛇莓汁、地蚕毒腺分泌物......建议用纯阳内力逼毒，或服用解瘴丹。】他不动声色将药丸塞入口中，顺势扯了扯令狐冲的衣袖：\"冲哥，用紫霞功护住心脉。\"华山弟子的默契让令狐冲立刻会意，暗中运转内息，果然觉得喉间的腥甜散了几分。
\"小心脚下！\"殷天正突然暴喝。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平整的石阶不知何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缝隙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背蜈蚣，每只都有成人手臂长，甲壳在雾中泛着幽光。
田伯光的快刀\"唰\"地出鞘，刀光过处蜈蚣断成两截，却见断口处渗出墨绿汁液，落在石面上\"滋滋\"腐蚀出坑洞。\"奶奶的，这是王毒仙的老本行了吧？\"他冲王难姑挤眉弄眼。
王难姑却没接话。
她盯着蜈蚣爬来的方向，蛇囊里的毒蛇突然集体发出嘶鸣。\"是引虫香。\"她猛地转头看向萧凡怀中的青铜图，\"那东西在召它们！\"萧凡这才注意到，青铜图上\"极\"字的幽蓝光芒正随着蜈蚣的靠近而明灭，每明一次，就有更多毒虫从石缝中涌出。
\"青牛，用你的九针！\"王难姑突然抓起胡青牛的药箱，\"这些畜生怕火！\"胡青牛虽不通武，却当机立断取出银针，以指代笔在石阶上画了个火焰状的符咒——那是他当年在蝴蝶谷为驱蛇所创的\"火灵阵\"。
萧凡眼尖地发现，这符咒的纹路竟与青铜图上的暗纹有几分相似，系统瞬间开始复制，识海中浮现出《百毒驱解法》的残页。
火焰腾起的刹那，毒虫群发出尖啸，如潮水般退去。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走到极顶崖边，一块半掩在雾中的青铜碑矗立眼前，碑上\"屠龙秘藏\"四个大字被黑雾笼罩，隐约可见龙形刻痕里流转着幽光。
\"系统，源能还剩多少？\"萧凡在心中默念。
【8%。检测到前方存在高浓度能量体，建议立即吸收。】
他刚要开口提醒众人，雾中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却带着明教特有的\"踏云步\"韵律——是同门？
还是敌袭？
韦一笑的耳朵动了动，正要掠过去查看，萧凡却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青铜碑下新踩出的鞋印上：鞋跟处有明教圣火令的压痕。
\"小心。\"他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青铜图，\"前面......有人。\"
雾更深了，青铜碑上的龙形刻痕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众人的影子在幽光中被拉得老长，而那脚步声，正从雾的最深处，不急不缓地，朝着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