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的马蹄声早被山风卷得干干净净,可萧凡掌心的太初残玉仍在发烫。
红穗纹路像活了一般,沿着他的掌纹往小臂攀爬,烫得皮肤泛起薄红——这是系统在警示危险临近。
\"萧兄弟,这林子邪性得很。\"令狐冲抽了抽鼻子,手中的独孤九剑剑鞘不轻不重地磕了磕地面,\"你闻没闻到?
刚才那股腥雾散了,现在倒有股焦糊味,像是...像是铁器烧红了浸血的味儿。\"
程英将洞箫横在唇间,吹出一串清越的短音。
箫声撞在前方的雾墙上,竟撞出个一人高的缺口。
众人顺着缺口望过去,只见雾幕后的林径像被巨斧劈开,断枝残叶铺了满地,最深处的雾气正诡异地打着旋儿,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涌。
\"是哨声引的路。\"萧凡摸了摸太初残玉,红穗突然朝着雾漩中心猛地一颤,\"方才那声哨子,尾音带了三记颤音。
我在华山听过刘师叔吹的搜魂哨,要驯养猎鹰时,哨子就得这么打——有人在给什么东西指路。\"
陆无双把银鞭往腰间一缠,歪头笑:\"萧大哥要查,我便跟着。
反正李莫愁那老尼姑都被我气跑三回了,还怕什么牛鬼蛇神?\"武修文立刻挺胸:\"我和大哥也去!
上次在大胜关被霍都那家伙用棋子砸了头,正想找场子呢!\"
殷天正抚着雪白的长须点头:\"明教与金轮法王早有过节,若真能揪出他的阴谋,也算替中原武林除害。\"韦一笑舔了舔嘴唇,青灰色的脸泛起兴奋的光:\"老蝙蝠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雾里的风倒合我胃口。\"
令狐冲见众人都下了决心,便不再多劝,只是把腰间的酒葫芦递给萧凡:\"带着,万一受了伤,酒能擦伤口。\"萧凡接过葫芦时,指尖触到葫芦底的凹痕——那是上次在黑木崖替令狐冲挡掌时留下的,顿时心里一暖。
众人顺着红穗指引的方向往雾漩里走。
越往里,脚下的残叶颤动得越厉害,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大脚在踩着鼓点。
当雾气突然像被抽干的水般退去时,众人这才看清:他们站在了一处环形山谷的边缘,谷底的焦土上,九枚金灿灿的轮盘正悬浮在半空,每枚轮盘都有半人高,边缘的锯齿闪着寒芒。
轮盘中央,金轮法王身披红色袈裟,双手结印,额间的金痣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站着耶律齐、霍都和达尔巴。
耶律齐的玄色甲胄上还沾着泥点——正是萧凡在雾里看到的那抹残影。
\"好胆!\"金轮法王睁开眼,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本座让那几个小崽子引开你们,你们倒敢跟着尾巴摸到这儿来。\"他抬手一召,最中央的金轮\"嗡\"地发出龙吟,\"今日便让你们知道,冒犯西毒传人是何下场!\"
霍都上前一步,折扇\"唰\"地展开:\"师父,这几个家伙坏了我们在陆家庄的局,还伤了蒙古勇士。\"他盯着萧凡,眼里闪过阴毒,\"尤其是这小子,连绿萼那丫头都被他勾了魂,竟把蚀骨散的引子落在外头!\"
\"绿萼?\"萧凡心头一凛——公孙绿萼离开时看他的眼神,此刻突然有了头绪。
她定是发现了金轮的阴谋,却又不便明说,才故意留下线索。
\"废话!\"金轮法王不耐烦地挥挥手,九枚金轮同时转动,带起的飓风刮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一起上吧,省得本座多费手脚。\"话音未落,最近的一枚金轮已如飞刃般劈来,空气被割出刺耳的尖啸。
\"小心!\"萧凡大喝一声,太初残玉在掌心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高阶武学'龙象般若功(第九层)',是否启动技能复制?\"他念头刚动,眼底便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金轮的轨迹在他眼中突然慢了下来——每道轮刃的旋转角度、力道分布,都像刻在虚空里的金线。
\"冲哥,守左路!
殷前辈,鹰爪功破他下盘!\"萧凡反手抽出腰间的君子剑,剑指一挑,竟用独孤九剑的\"破轮式\"接住了金轮。
双剑相击的刹那,他感觉虎口发麻,金轮上的力道竟似有千钧,直往体内钻。
但系统复制的武学正在运转,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霸道的力道正被分解成无数细流,顺着经脉汇入丹田。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本就与萧凡默契,此刻听他号令,立刻斜刺里攻向金轮法王的左肋。
殷天正的鹰爪功更是狠辣,十指如钩,直取对方的琵琶骨。
可金轮法王却不闪不避,右手结了个奇怪的印,九枚金轮突然分成三股,两股迎向令狐冲和殷天正,剩下的五枚则如毒蛇般缠住萧凡。
\"好强的内力!\"韦一笑施展寒冰绵掌去拍金轮,却被反弹得连退三步,\"这老和尚的功劲竟似有龙象之力,我的掌力撞上去,像打在棉花里又被弹回来!\"
陆无双的银鞭缠上一枚金轮,刚要用力拽,轮刃突然爆出火星,银鞭竟被烫得冒起青烟。
她尖叫着松手,指尖已被灼出一串水泡。
程英忙用洞箫点住她的穴道,又从怀中取出玉瓶喂她服下丹药:\"是金轮的火焰功,鞭上沾了火毒!\"
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俩使着降魔杵去砸金轮,可金轮被砸中时竟发出钟鸣般的声响,震得两人虎口开裂,降魔杵\"当啷\"落地。
萧凡的情况更险。
五枚金轮呈五星阵将他困在中央,每枚轮刃都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在他身上留下数道血痕。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系统正在疯狂复制金轮的武学,龙象般若功的运转路线、金轮的发力技巧,甚至连金轮表面的纹路都被解析成数据,在他脑海中重组。
\"原来如此!\"萧凡突然暴喝一声,太初残玉发出刺目红光。
他左脚往前一踏,正是金轮刚才发劲的步眼;右手挥剑的角度,竟与金轮旋转的轨迹分毫不差。
这一剑看似普通,却精准地斩在金轮的薄弱处——那是轮刃与轮轴衔接的细缝。
\"叮!\"
最锋利的那枚金轮竟被他斩出个缺口!
金轮法王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耗费十年心血祭炼的金轮,此刻正与萧凡的剑气产生诡异的共鸣——那是属于自己的内力波动,却带着几分陌生的锐利。
\"好小子,竟能偷学本座的武功!\"金轮法王怒极反笑,双手结出更复杂的印诀,九枚金轮突然融合成一枚巨大的金色齿轮,齿轮表面浮现出龙象的虚影,\"那就让你尝尝,第九层龙象般若功的真章!\"
就在这时,山谷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公孙绿萼提着药篮,裙角沾着露水,正沿着山道跑来。
她的发间别着一朵绝情谷的绿萼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萧公子!
这是我从谷里偷带的续断膏和护心丹,金轮的火焰功带毒,你们快敷上!\"
萧凡接住她抛来的药瓶,指尖触到瓶身时,发现瓶底刻着个极小的\"悔\"字——那是公孙绿萼的独门标记。
他心头一热,立刻将药瓶抛给令狐冲:\"冲哥,给大家分了!\"
有了药物加持,众人的伤势果然缓解不少。
殷天正的鹰爪功重新有了力道,抓在金轮上竟留下五道深痕;令狐冲的剑招更见凌厉,竟能与金轮的旋转轨迹相抗;萧凡则趁着系统复制完成,双剑齐出,竟在金色齿轮上斩出三道裂痕。
金轮法王的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这些中原武者的攻势越来越棘手,尤其是那个持双剑的年轻人,每一剑都像在拆自己的招,连龙象功的破绽都被摸得透透的。
\"罢了!\"他突然低喝一声,双手结出最后的印诀。
金色齿轮的旋转速度猛地加快,龙象虚影发出震天嘶吼,山谷里的石头竟被震得飘了起来。
萧凡感觉喉头一甜,体内刚复制的龙象功竟有些压制不住金轮的气势。
他握紧太初残玉,红穗纹路已蔓延到了肘部,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剑。
就在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时,金轮法王突然睁开眼,眼底闪过疯狂的光。
他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金色齿轮上。
齿轮瞬间膨胀了一圈,龙象虚影的眼睛变成了血色,发出的嘶吼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小心!\"公孙绿萼尖叫一声,扑过去拉住萧凡的手臂。
可已经来不及了——血色龙象虚影张开巨口,朝着众人的方向,喷出一道赤金色的气浪......赤金色气浪如同一柄无形巨锤,瞬间将众人掀得东倒西歪。
萧凡被气浪撞得撞在身后的巨石上,口中泛起一股腥甜,但他强撑着用君子剑撑地站了起来——太初残玉已经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掌心,红穗纹路顺着手臂爬到了肩膀,系统提示音急促地响了起来:“检测到外来能量波动,危险等级提升至SS级!”
“这老秃驴疯了!”令狐冲擦了擦嘴角的血,独孤九剑的剑穗被气浪撕成了碎片。
他反手甩出剑鞘,精准地砸向金轮法王持印的右手,却见那道黑血竟在齿轮表面凝结成诡异的咒文,剑鞘刚触及齿轮便“嗤”地冒起青烟,转眼熔成了铁水。
山谷里的风突然变了。
原本被金轮飓风卷得盘旋的残叶突然静止,接着从四面八方的山坳里涌出一股股暗青色气流,像无数条毒蛇般纠缠着往谷底汇聚。
风里裹着铁锈味与腐草气,程英刚把洞箫举到唇边,洞箫便剧烈震颤起来,箫身竟裂开了蛛网般的细纹——这风里竟藏着某种能震碎金石的音波。
“是……是万蛇谷的毒雾风?”公孙绿萼突然攥紧萧凡的衣袖,她望着风里翻卷的暗青雾气,瞳孔骤然缩小,“我爹曾说过,西域有邪修能引动地气为刃,用活人的怨气养风!金轮法王……他在借这山谷的地势布杀局!”
话音未落,暗青色狂风已裹着碎石沙砾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韦一笑展开蝙蝠功急速掠起,却被风里突然射出的三根骨针逼得一个踉跄——那骨针上刻着歪扭的梵文,竟是用活人腿骨磨成的。
殷天正运起鹰爪功抓住一块半人高的岩石,想以此为盾,可岩石刚触及风墙便“咔嚓”一声断裂,碎石扎进他的手背,鲜血混着风里的青雾,瞬间变成了黑紫色。
“大家背靠背!”萧凡大喝一声,体内刚复制的龙象般若功疯狂运转,将金轮气浪中残留的能量转化为自己所用。
他挥剑划出圆弧,君子剑与淑女剑交叉相击,迸出的剑气竟暂时撕开一道风幕。
陆无双趁机甩出银鞭缠住武修文的腰,将被风卷得离地的兄弟俩拽回人群;程英咬破指尖在洞箫上画了道血符,箫声化为无形屏障,替众人挡下了大部分骨针。
金轮法王的笑声混着狂风传了过来:“中原武林的蝼蚁,也配见识本座的‘龙象焚天阵’?这山谷本是千年前的古战场,埋着十万匈奴战士的骸骨!今日便用你们的血,唤醒这些阴魂——”他双手猛地一合,金色齿轮上的咒文突然爆亮,暗青色狂风中竟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甲胄身影,手持锈迹斑斑的长矛,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萧凡感觉喉头一甜,系统的复制进度条停在97%便再难推进——这些阴兵的怨气竟在干扰系统解析。
太初残玉的红穗突然剧烈震颤,顺着他的血脉往心口钻,烫得他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瞥见令狐冲的剑招已有些散乱,殷天正的鹰爪上结了层黑霜,韦一笑的青灰色脸更显苍白,连公孙绿萼都在颤抖着往众人伤口上敷药,药瓶里的续断膏已见了底。
“萧兄弟!接着!”令狐冲突然抛来酒葫芦。
萧凡接住时,闻到了熟悉的竹叶青香气——葫芦底的凹痕还在,那是两人共历生死的印记。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丹田,竟将几丝散乱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
“冲哥,殷前辈,韦蝠王!”萧凡眼中金色纹路大盛,系统终于传来“复制完成”的提示,“龙象功第九层的破绽在‘气海穴’!跟我一起,三息后攻他下盘!”他脚尖点地,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向金轮法王,双剑交织出的剑网竟将扑来的阴兵撞得粉碎。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紧随其后,专挑金轮齿轮的衔接处;殷天正的鹰爪功夹着风雷之势,直取对方脚踝;韦一笑则展开轻功绕到侧后,指尖凝聚着寒冰绵掌的寒毒。
金轮法王的脸色终于露出了慌乱。
他刚要结印召唤更多阴兵,却见萧凡的剑尖已抵住他气海穴三寸处——那是龙象功最脆弱的命门。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暗青色狂风突然掀起更猛烈的旋涡,无数阴兵的惨嚎声中,竟混着一声低沉的号角。
“不好!”萧凡瞳孔骤缩。
他分明看见,狂风的中心不知何时多了面青铜战鼓,鼓面上的饕餮纹正在缓缓转动。
一个身着兽皮、面戴青铜鬼面的身影站在鼓前,手中的骨笛正发出与狂风同频的震颤——这不是金轮法王的手段!
青铜鼓“咚”地一声闷响。
暗青色狂风瞬间化作实质的气墙,将萧凡等人与金轮法王隔开。
金轮法王趁机退到鼓后,与那鬼面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结印。
金色齿轮与青铜战鼓同时发出嗡鸣,山谷里的阴兵数量暴增十倍,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浆。
萧凡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系统提示音已变成刺耳鸣叫,太初残玉的红穗几乎要穿透他的心脏。
他望着被阴兵围住的众人,望着公孙绿萼苍白的脸,望着令狐冲染血的剑穗,突然暴喝一声,体内的龙象功与系统复制的金轮武学同时运转。
双剑迸发出的剑气如银河倾泻,竟在阴兵群中劈出一条血路。
“走!往东边山壁!”萧凡一把拉住公孙绿萼的手,“程英姑娘用箫声指路!陆无双护着武家兄弟!冲哥、殷前辈、韦蝠王断后!”众人咬着牙跟着他狂奔,身后阴兵的嘶吼声、金轮的嗡鸣、青铜鼓的闷响混作一团,震得人耳鼓生疼。
当他们终于冲到山壁下时,萧凡回头望去。
金轮法王与鬼面人正站在鼓前,前者的金轮浮于左肩,后者的骨笛竖在唇边,两人的身影在阴兵的包围中若隐若现。
更令他心寒的是,山壁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排泛着冷光的箭头——箭头尾羽上,绣着萧凡在《天龙八部》世界见过的“玄铁令”标记。
暗青色狂风卷着血雾扑面而来。
萧凡握紧双剑,太初残玉的烫意已蔓延至心口。
他能感觉到,一场比金轮法王更可怕的危机,正随着这阵狂风,朝着他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