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中部,有大片的崇山峻岭,连绵几万里。
在这片连绵几万里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峰,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几处低矮的灌木丛。
奇怪的是,有几只从远处飞来的小鸟,想要降落在灌木丛的枝头上,却怎么也找不到落脚之处,像碰到了无形墙壁一样,纷纷从空中掉落。
不错,这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峰以及那些低矮的灌木丛,都是幻境。
幻境所笼罩之地底深处,豁然有一座临时洞府。
此时,临时洞府中间,用上好的木炭做燃料,玄铁打造的烧烤架上,几片刷满了各种调料、肥瘦相间的肉片正烤得滋滋冒油,异香扑鼻。
一个满头黑白相间头发,面容清瘦,鼻子高挺,双眼目光浑浊的金丹后期修士,此时正盘坐于炭火旁。
他盯着被炭火烤得焦黄油亮、异香四溢的肉片,猴急的夹起一片就往嘴里送,然后大口咀嚼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暗红色的炭火在玄铁烤架上噼啪炸响,油脂滴落的瞬间腾起妖异的青烟。
他苍白的指尖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刀锋贴着一青年修士颤抖的大腿肌理缓缓游走。
“滋啦——”
整块带血的腿肉被精准剜下,青年修士的惨叫声在洞府石壁上撞出回音。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任由血腥气混着香料钻入鼻腔,“玄阴宗神子马翔的肉,果然比前几个更鲜嫩。”
马翔被铁链吊在石壁十字架上,右腿白骨森然。他盯着老者将肉片铺上烤架,玄铁网格被炭火映得发亮,“你这邪修...宗门定会把你抽魂炼魄!”
“嘘——”老者竖起食指抵在唇间,鬓角黑白交杂的发丝无风自动,“三十年前天剑门少主也是这么说的。”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肉沫的牙齿,“现在他的魂魄还在拘魂索里。”
烤架上的肉片开始卷曲,老者哼着小调刷上第二层琥珀色的灵蜜。马翔瞳孔猛地收缩——那是玄阴宗药园特产的九花蜜,每年只产三坛。
“很熟悉吧?”老者转动铁签,蜜汁在高温下爆开细密金泡,“你们张宗主上月刚送了老夫两坛,说是感谢老夫在北荒救了玄阴宗商队。”
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马翔疯狂扭动身体:“不可能!宗主怎会与你这食人魔...”
“啪!”
一记裹着灵力的耳光将青年后半句话抽回喉中。老者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老夫在东域行善三百年,谁人不知及时雨杜雷?前几年混元宗屠村,是谁护住七百凡人?十年前天雷宗内乱,又是谁调解...”
他突然掐住马翔的下巴,指甲陷进皮肉:“这些善事可都是真的,就像老夫吃人也是真的。”
指尖灵光闪烁,马翔被迫张开嘴,看着对方将烤好的肉片塞进自己口中,“来,尝尝自己的味道。”
浓烈的焦香在口腔炸开,马翔胃部剧烈痉挛。
杜雷欣赏着马翔涕泪横流的模样,喉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看你这表情,倒让老夫想起合欢宗那个圣女,她临死前...”
洞府突然震动,炭火中迸出几点火星。杜雷皱眉掐诀,腰间拘魂索腾起黑雾,二十五道扭曲的魂影在雾中尖啸。直到震动平息,他才收起法器,舀起一勺雪莲羹浇在烤架上。
“说到哪了?”他夹起滋滋作响的肉片,“对了,那圣女被老夫喂了情蛊,眼睁睁看着老夫把她道侣...”
“轰!”
石壁炸开漫天碎屑,马翔借着杜雷分神的刹那,竟咬破舌尖喷出血箭。精血化作符文贴向拘魂索,原本沉寂的铁索突然剧烈震颤!
“小辈找死!”杜雷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却在触到血符的瞬间燃成灰烬。二十五道怨魂冲破禁锢,裹挟着百年积怨扑向旧主。
马翔趁机催动秘法,锁骨处浮现玄阴宗印记:“以吾精血为引,魂灯...”话音未落,咽喉已被铁钳般的手掌扼住。
“倒是小瞧玄阴宗的血魂咒了。”杜雷五指深陷皮肉,另一只手凌空画符。怨魂们发出不甘的嘶吼,被强行拽回拘魂索,“可惜老夫吃过的神子,比你见过的金丹都多。”
马翔脖颈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杜雷忽然松手将他甩回石架:“现在死太便宜了。”银刀贴着左腿划出完美圆弧,“老夫要你清醒着看自己变成骨架。”
剧痛让马翔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杜雷背后腾起虚影——那是个面容模糊的金甲神将,手中长戟却布满啃噬的齿痕。
“知道为何天道容老夫活到现在吗?”杜雷将新切下的肉排拍在烤架上,油星溅上手背也浑然不觉,“每个被老夫吃掉的天才,气运都会转嫁到老夫身上。”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二十五颗星芒组成诡异阵图,“等凑齐三十六天罡之数...”
洞府外突然传来鹰唳,杜雷脸色骤变。挥袖间烤架消失无踪,血迹斑斑的石室瞬间化作雅致书房。
当他握住门边《道德经》时,已然变成鹤发童颜的慈祥老者。
“杜前辈!”洞府外响起清朗男声,“玄阴宗亲传弟子赵清河求见,家师张宗主命晚辈送来...”
“进来吧。”杜雷抚须微笑,看着蓝衣青年捧着玉盒踏入。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浑身是血的马翔被禁言咒封住嘶吼,眼睁睁看着师弟躬身行礼。
“这是家师新得的五百年雪参,谢前辈上月指点秘境阵法。”赵清河目光扫过书案上翻开的《道德经》,满脸崇敬,“宗主常说东域正道若多几个杜前辈这样的...”
话音戛然而止。
赵清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从后背贯穿胸膛的拘魂索。杜雷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春风:“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你师兄的肉...有点柴。”
马翔目眦欲裂地看着师弟瘫倒在地,杜雷掌心腾起幽蓝火焰:“别急,等老夫把他的魂魄炼进拘魂索,你们师兄弟就能团聚了。”
当最后一丝惨叫消散,杜雷抚摸着新增的星芒露出餍足之色。他拎起酒壶走向洞府深处的血池,二十五具晶莹如玉的骸骨在池底若隐若现。
“还差十具...”池水倒映出他癫狂的笑脸,“等老夫集齐天罡之数,便是元婴修士的血肉也...”
话音未落,怀中传讯玉简突然发烫。杜雷读取信息后眯起眼睛:“铁剑门林大力?能越阶战斗的筑基修士...”他舔了舔沾血的嘴唇,怨魂们感应到杀意,在拘魂索中发出兴奋的尖啸。
血池泛起涟漪,映出青年修士在擂台上大杀四方的画面。杜雷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已经尝到那具年轻身体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