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验证了沈盈夏的话之后,沈寒不得不重视这个女儿说的。
族中藏有前朝诏书的事情,是女儿说的,藏的地方也是女儿猜的,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说得准,他手上怎么也不可能拿到这份诏书,更不会逼得族老们听他的话,砸了贞节牌坊。
至于后来出现的付亮,更是麻烦的代名词。
眼下,既然女儿这么说了,再联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想,沈寒几站没有犹豫,站起身就往外走。
这个女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真的是死里逃生之后,性情大变?还是说这个女儿一直在藏拙?
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这么一想,心中更有愧。
在自己家里,女儿被折磨成这样,不得不藏拙,是安氏的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错!
从沈盈夏处出来,沈寒急匆匆地去往小祠堂。
沈慕林罚跪小祠堂,很是不服,但偏偏老夫人派了人盯着他,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不了,只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蒲团上,用力一拍,眼底阴鸷:“贱人!”
“大公子,老爷来了。”小厮眼尖,看到门口过来的沈寒,急忙低声提醒。
沈慕林抬头,看到沈寒抬步进门,忙咽下心头的怨恨,起身行礼:“见过父亲。”
看到儿子额头上青肿了一块,鼻子下面还隐隐有淡淡的血迹,沈寒不悦地道:“你这是又闹出了什么事情?”
“父亲,沈盈夏踢了我一脚,害我摔倒……”沈慕林眼中的怨恨差点没忍住。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沈寒打断了他的话,眼底一片冷意,这几天,他看得很清楚,儿子对夏姐儿只有敌意。
“夏姐儿的身体还能踢你,把你踢得摔成这个样子,那你是真没用!”沈寒冷笑道。
“父亲……真的是她……”
“真也罢,假也罢,我现在不想听这个,那个丫环呢?”沈寒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父……父亲,儿子不知道您说什么?”
“寺里那个引着夏姐儿出来的丫环呢?”沈寒脸色越发的阴沉,“那个丫环该是京兆尹府上的吧,你怎么认识这个丫环的?又怎么让她引着那个疯了的妾室出来的?”
“父……父亲?”
“今日你若不说,我只当没有养过你这个儿子!”沈寒没心思和这个儿子猜来猜去,事情的真相在女儿的话以及他的猜测中,基本已经完善。
“我索性直接打死你了事,也免得你再出去惹事,居然还敢在承安郡主大祭之时惹出这种事情,但凡查到一点和你有关系,你必死无疑!沈慕林,你不会真的以为凭着侍郎府,可以抹平这事?”
沈寒厉声道。
“来人,把他拉下去,打到他说为止,若不说,直接打死。”
外面进来两个亲卫,一边一个拉着沈慕林就往外拖。
“父亲……父亲,我说,我说。”沈慕林吓得大叫起来,一看沈寒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是要上真格的了,一时间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犟嘴。
沈寒摆摆手,亲卫退下,顺手把小厮也提了出去。
“说吧!怎么联系到这个疯姨娘身边人的?”沈寒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失望之极。
这是他的嫡长子,却不如一个女儿。
如果夏姐儿是个儿子,该多好!
他在儿子的身上,看不到的果断、明智,居然在病弱的女儿身上找到了,何其可笑。
“父亲,她……她是儿子身边的通房,那年怀了身孕,母亲一碗药下去后,发卖了这丫环,后来……送到了京兆尹府上,被这个疯姨娘看中,收在身边。”
沈慕林以为沈寒已经全部查到了,哪里还敢隐瞒。
“你安排的?”这又是沈寒不知道的事情,关乎儿子的事情,安氏都瞒了起来,他还以为儿子一心读书,安氏还对自己说,儿子一心求取功名,对女子之事并没有开窍,还说这也好,待正妻入门,再设通房妾室,也方便。
却没想到早早的就和通房怀了孩子。
看起来这一心读书,求取功名,也假得很。
“是………是儿子安排的,母亲要把她发买到那等下贱的地方,儿子……儿子不忍心,就送到了京兆尹府上。”沈慕林低头。
“你母亲这么狠心?”安氏向来有清名,这件事情丫环固然有错,儿子也是有错,直接卖了便是,又何必要卖到最下贱的地方。
儿子不是他认识的儿子,夫人也不是他熟悉的夫人!
“母亲……母亲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沈慕林道。
“好……好一个端庄得体的当家夫人,可真是善良大度。”沈寒冷笑一声,嘲讽道,“丫环现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沈慕林冒汗。
沈寒冷冷的看着儿子:“你该知道的,我能猜到,其他人也可能猜到,只要这个丫环还活着,你……必死!”
“父亲……儿子明白!”
这话让沈慕林哆嗦了一下,背心处一阵发凉,生起了一股恐惧,而后心下已经有了决断,这丫头留不得了!原本他还想利用这个丫环败坏沈盈夏的名声。
现在……恐怕不行了!不但不行,还不能让人知道。
既如此,那就不能让她活着。
“她……她在庄子里。”沈慕林说了一个具体的庄子地址。
“春姐儿和夏姐儿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沈寒沉着脸又问道。
“父亲,儿子和一位同窗在外面的香房里饮酒,后来就早早地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妹妹就出事了!”沈慕林不得不说当时自己的布置。
父亲越平静,他就越慌。
安氏看到沈寒,眼泪立时落了下来:“老爷,夏姐儿太过乖张,我……我不敢要她,她以后会不会……会不会害死我们啊?”
沈寒沉默地看了安氏一眼,坐了下来。
“老爷,夏姐儿居然把伤了腿的春姐儿给扔了出来,她……她的心怎么这么狠毒?林儿多斥责了她一句,她……她就把林儿踢得摔倒在地,满身满脑的血,老爷,这……这可怎么办啊,夏姐儿的性子是让平姨娘养的左了!”
“也是我的错,我……之前真没注意到平姨娘的动作,如果早知道,我……我怎么也不会让平姨娘这么待她,可是夏姐儿……夏姐儿自己也没说啊!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换孩子的事情。”
安氏一个劲地哭,把沈寒拉到“我们”当中。
“你想如何?”沈寒看向安氏,眼底一片冷意,听得出安氏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