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程开山猛地转身,对着御座上的禹天帝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请命。
“臣程开山,请为先锋!”
“不破突厥,誓不回还!”
“请陛下降旨!”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一股悍不畏死的决心和铁血战意,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将刚才陈晓那番畏缩言论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少武将热血沸腾,纷纷出列,齐声请战:
“臣等愿随程将军,共击虏寇!”
“请陛下降旨!”
声浪滚滚,气势如虹!
御座之上,禹天帝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武将,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几欲晕厥的陈晓,心中那股因陈晓而起的烦躁和失望,被程开山这冲天一怒,冲散了不少。
好!
这才是他大禹的将军!
这才是面对强敌该有的样子!
适才陈晓的那番话,与程开山相比,简直就像是老妪与猛虎的区别。
他正欲开口表示赞赏,文官队列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哼!除了动刀动枪,你们这帮武夫还能干什么?”
说话的是户部侍郎卢正泰,一个与陈晓交好的主和派官员。
他挺着肥胖的肚子,面带轻蔑地迈出队列。
“打仗是要钱的,不是吹吹牛就能赢的!”卢正泰扬起下巴,“二十万大军压境,我们要拿什么去抵抗?”
他看向程开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莽夫。
“程将军勇猛无双,这自然是好事。”
“可是国库空虚,银钱匮乏,粮草转运困难,这又该如何解决?”
“难道要让将士们带着空肚子去和突厥人拼命?”
他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打仗不能只看一时之勇,还要考虑长久之计啊!”
卢正泰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着想的人。
文官队列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卢大人所言极是!”
“一味主战,实乃匹夫之勇!”
“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是充实国库!”
陈晓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整了整官袍,抬头望向御座。
“陛下,臣并非畏敌。”
“只是战事一起,必然耗费巨大。”
“若我朝国力不足以支撑旷日持久的战事,恐生内忧啊!”
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这些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夫,懂什么治国之道?”
程开山闻言,怒发冲冠,睚眦欲裂:“你放屁!老子戎马一生,斩敌无数,何曾见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上过战场?!”
“啪!”他一掌拍在地上,“敌寇压境,你们却在这里算计银子!”
“朝廷养你们这帮酸儒何用?”
卢正泰不甘示弱,尖声反击:“不算计银子,拿什么打仗?难道靠你们这些武夫的唾沫?”
殿中顿时乱作一团。文官武将分成两派,互相指责,声音嘈杂,争吵不休。
武将队伍里,程开山怒目圆睁:“突厥狼子野心,我们若轻言妥协,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卢正泰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官员冷哼:“妥协求和就是软骨头?那你们去啊!带着两个铜板去打仗,看能撑几天?”
“反正你们这些文官是不会上战场的!只会躲在后面说风凉话!”
“你们武将只管冲上去就行了,我们后勤考虑得就多了!”
两边争吵不休,殿中乱象丛生,朝廷威仪荡然无存。
陈晓看着眼前的局面,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一旦文武两派争执不下,最终结果必是各退一步。
那他提出的和谈,自然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禹天帝俯视着殿下争吵不休的大臣们,胸中一团怒火越烧越旺。
昨日读那陈雨一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心中的决心已如磐石般坚定。
无论如何,都要给突厥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眼下,朝堂却因为这些琐碎的争论陷入混乱,让他心中既失望又愤怒。
二十万突厥铁骑已经压境,而自己的臣子还在为打或不打争论不休!
想到这里,禹天帝猛地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放肆!都给朕住口!”
他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殿中所有争吵声。
整个太和殿刹那间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禹天帝环视众臣,目光灼灼,声音冷冽:“突厥铁骑压境,二十万大军叩关。”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等生死存亡之际,尔等竟还在这里争权夺利,内讧不休?!”
阶下文武面如土色,无人敢吭一声。
禹天帝扫视众臣,在陈晓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眼神愈发冰冷。
“陈晓,你身为吏部侍郎,朝廷重臣,应当知古训,匹夫不可夺其志!”
殿下群臣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朕若轻言妥协,拿什么担保天下安危?!拿什么护我大禹社稷?!”
禹天帝负手而立,龙袍在晨光中散发着威严的光芒。
“自古多少英雄豪杰,于生死关头拼死一搏,以热血扞卫家国!”
他指向一旁手持御笔记录的内侍:“就在前日,朕读到一首诗,乃是一位少年所作。”
御笔内侍接到暗示,立刻高声诵读:“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诗声如洪钟,在太和殿上空回荡。
文武百官听闻此诗,皆是一愣,尔后许多人眼中浮现震撼之色。
程开山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虽是粗人,却也懂诗。
那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铁血,句句直击他这个老将的心坎!
程开山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砰”的一下拱手抱拳,声如洪钟:
“陛下!这首诗的作者是何人?老臣要与他拜把子!”
他那虬髯戟张的脸上,竟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滚过那饱经风霜的黝黑面颊。
“哈哈!”禹天帝被程开山的直率逗笑了,“程爱卿,你这是要与一个小娃娃拜把子?”
程开山毫不在意地拍打着胸膛:“那又如何?年龄不过是数字!”
“能写出这等气吞山河的诗句,胸中自有万丈豪情!比那些只会唇舌之辩的酸儒强百倍!”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毫不掩饰地瞪了陈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