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东归的队伍,并没有在这片令人心碎的洛阳废墟上过多停留。他们似乎急于寻找一个象征性的“皇宫”来安顿下来,最终选择了皇宫北宫中一处损毁相对较轻、尚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偏殿(或许是德阳殿或崇德殿的残余部分?),作为临时的“行宫”。
百官们也各自在皇宫废墟附近,寻找着能够容身的断壁残垣,勉强安营扎寨。
我和我的队伍,自然不能太过靠近献帝的行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就失去了“尾随掩护”的意义。
经过一番搜寻和斟酌,我们在距离皇宫废墟约莫一两里地之外,找到了一处相对合适的临时落脚点——一座被大火焚毁过半、但主体结构尚算稳固的废弃寺庙。
这座寺庙规模不大,从残存的匾额依稀可以辨认出“白马寺”的字样。寺庙的大殿已经坍塌,佛像也早已不知所踪,但几间偏殿和僧舍的墙壁和屋顶还在,虽然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和破洞,但至少……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比露宿街头稍好一些的容身之所。
后院还有一口枯井,虽然井水浑浊不堪,但经过沉淀和煮沸,勉强可以饮用。寺庙周围也相对僻静,不易被大规模的乱兵注意到。
我们就在这里,暂时驻扎了下来。这与其说是“驻扎”,不如说是“苟延残喘”。
环境的恶劣: 废弃的寺庙里,到处都是灰烬、瓦砾和不知名的污秽。夜晚寒风刺骨,从墙壁的破洞和屋顶的缝隙中呼啸而入。我们只能依靠收集来的破布、干草来勉强抵御寒冷。
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是最大的问题,我们携带的干粮早已所剩无几,只能依靠打猎(山林里也未必安全,且猎物稀少)、采集野菜(很多都有毒性,需要蔡琰凭借她的草药知识来辨认),以及用浑浊的井水煮一些难以下咽的杂粮糊糊来勉强果腹。
安全的威胁: 虽然这里相对偏僻,但并非绝对安全。偶尔会有小股的乱兵或饥饿的流民游荡到附近。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轮流守夜。玄镜台的弟兄们将我们携带的少量武器都擦拭干净,藏在最顺手的地方。石秀还利用废墟中的材料,在驻地周围巧妙地设置了一些简易的陷阱和预警装置(比如绊马索、碎瓦片堆等)。
疾病的阴影: 恶劣的卫生条件、缺乏营养的食物、以及尸体腐烂可能带来的瘟疫,是另一个巨大的威胁。蔡琰姑娘再次发挥了她的医药知识,用有限的草药为大家防治疾病,处理伤口。但我们都知道,一旦有人染上重病,在这缺医少药的环境下,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条件如此艰苦,但这段在废墟中的短暂驻扎,对我们来说,却也是一次难得的喘息之机。连日来的奔波、厮杀和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我们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恢复体力,舔舐伤口。
弟兄们轮流休息,抓紧时间睡觉,或者默默地修补着武器和装备。蔡琰姑娘则继续整理着那些随身携带的核心典籍,并悉心照料着队伍中的伤病员(我们在途中和出城时都有人员受伤)。
她的沉静和坚韧,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大家的情绪。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一方面仔细研究着洛阳废墟的地图(如果有抢救出来的话),规划着下一步探查藏匿典籍地点的路线和方案;
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地思考着未来的方向,评估着去徐州的可行性和风险。废墟之上,并无真正的安宁。
远处献帝行营方向,依旧时常传来争吵声(杨奉、董承等人的内斗并未停止)。城中其他地方,也偶尔会响起零星的厮杀声或哭喊声。
这座死亡之城,即使在短暂的喘息中,也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但至少,我们暂时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角落。
我们还活着,我们守护的典籍也还在。
在这片末日的余烬之中,我们必须抓住这短暂的喘息机会,积蓄力量,为接下来的、更加重要的行动——确认主体典籍的安全,并最终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做好准备。
希望的火苗虽然微弱,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心中的信念不灭,它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