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会不哭呢。
从见到第一面，一直到现在，两人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他是老师，他是学生，他是他坚定地追随者，二人互相成就，甚至他已经想好等自己离开人世之后，把权力全部交于他。
这是何等的信任。
如今听闻老师时日无多，凌虎又怎能有平常心。
“如果你想跟我走的话，我在外边等你，最多一刻钟的功夫，想好了就跟我走。”
杨羽也不多留，留下一句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多说无益，剩下的还得他自己想明白。
凌虎跟着自己走固然是好事，虽然他之前被搞得很多人误解他，很多人巴不得让他挫骨扬灰，但那些军队，都是他的手下，只要凌虎站出来，振臂高呼，一切的魑魅魍魉都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杨羽来到飞舟残骸外，看着外边黑乎乎的一片，轻叹一声，在这里能够活下来，不知道是对于凌虎的惩罚，还是一种幸运。
等了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凌虎低垂着头，走了出来，他缓缓抬头，对杨羽笑笑：“我很想回去，但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杨大人，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应该看的出来，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只是一个亡魂。”
杨羽心里咯噔一下，运转眼功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凌虎的整个身子都缠绕着一股隐隐的黑气，而只有将死或者是已死之人才会有这种黑气缠身。
暗界那些修炼邪法的东西们除外。
“怎么会这样？不是只有六个坟墓吗？你飞舟上不是七个人吗？他们都在这里了，你不是应该活着吗？”
杨羽后退两步，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没有了凌虎，刚才那个计划就基本作废了，那么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杨羽一人倒是无所谓，关键身旁还有那么多人，他实在不想让之前龙界的那些事情重新在森界上演。
凌虎笑着摇摇头：“坠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个，掉下来的时候，我挡在了飞舟之前，让飞舟没有摔成碎片，不过巨大的能量冲击，让我的身体在落地的瞬间就消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直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是你的心中，还有执念，让你的三魂七魄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亡魂，再加上这个幻境的特殊情况，才让你能够长久的保存，不会受到影响。”
“若是带你出去的话，恐怕你接触到外边的阳光，就会灰飞烟灭。”杨羽没有什么能够容纳阴魂的容器，毕竟行走基本上做的要么是当场就给超度了，要么就是直接让其魂飞魄散了，所以这种容器也就从来没有研究过。
凌虎指了指远处：“跟你一起的，有个和尚，他那柄禅杖，可以让我暂时寄生，等到见到老师最后一面，你就可以直接把我超度了。”
杨羽眨了眨眼，他是没想到林昭阳的禅杖还能有这种功效。
“不过别的地方我没办法帮你。”凌虎一招手，从那堆废墟之中，飞出来了一块令牌，正是之前杨羽看到的那块。
“拿着这个，到时候若是你需要任何帮助，出示他就可以了，不过建议你还是在军队用，外边现在都是那几个混蛋的人了。”
杨羽收起令牌，点点头：“那我现在叫他过来？”
“我等着你。”凌虎笑笑，目送着杨羽急匆匆离开了。
杨羽急匆匆返回，看到林昭阳，伸手就要拉他走，却被林昭阳一甩手给躲过去了。
林昭阳疑惑问道：“咋了你这是，怎么回来啥也不说就要拉我走，你不会又中邪了吧？”
“我发现了凌虎，肉身虽然没了但是还剩下魂在，他说你这个禅杖能够容纳他的阴魂，所以我赶紧过来，把他收进你的禅杖里面咱们就赶紧离开。”
可林昭阳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哥们你脑子迷糊了吧，我这个禅杖就是个普通的禅杖，而且还有我师父的一些加持在里面，他那亡魂进来，那不瞬间就要灰飞烟灭了？你确定他没在骗你？”
杨羽眼皮一跳，心道不好，也顾不上林昭阳，连忙转身就往回跑。
被凌虎骗了，这家伙肯定是要给自己的阴魂散掉。
等到杨羽重新回到飞舟残骸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凌虎的踪影，杨羽把飞舟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只看到了地上的几个字。
“感谢杨大人为我着想，我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今日身死道消，却出奇平静，老师昏迷之中，梦中相见，也算是为师生的情谊，有了最终的交代。”
“若是杨大人能够见到老师，请替我说一声对不起，学生走在他的前面了。”
看完地上的文字，一阵风吹过，将周边的枯枝浮土吹来，将地上的字完全掩盖住。
杨羽缓缓抬头，良久，许多的话只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等到杨羽回来的时候，两人发现杨羽有些垂头丧气的，问过之后这才知道，凌虎已经将自己的魂魄散掉了。
两人不由得一阵唏嘘，当年那最锋利的剑，最终竟然落得一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下场，真的是世事无常。
蒲团缓缓上升，杨羽闭着眼睛，在想着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合适，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伤亡降到最低。
毫无疑问，无论怎么想，最后能够伤亡最小的，就是他自己去破这个局，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袁新鹏他们已经进入王帐了，根本不可能撤出来。
只能先看看能不能到了之后先去领袖住的地方走一圈了，毕竟没修为，干什么都难受。
..........
王帐，外区，客栈之中，袁新鹏放下筷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满意地往沙发上一瘫，不动了。
旁边暗影还有洛玥三人也都是一个样子，吃了几顿好的，这几位都有点发福了。
洛玥笑了笑：“当时在光界的时候，吃的跟这个差不多，后来我跑了以后，以为这辈子也碰不到了，没想到，来了这里，一日三餐给我吃的，感觉自己都快三高了。”
袁新鹏嘿嘿一笑：“随便吃随便喝，反正有人管饭管住，不要白不要，至于他们想让我们做的事，啥也不干，等到老杨到，一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