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机关算尽
1. 磁闸解密
a七星秤机关:
潜入水下闸室
寒意刺骨的通惠河水漫过沈墨的脖颈,他咬紧牙关,握紧磁石钥匙,朝着水下闸室的方向奋力游去。夜色如墨,唯有手中的磁石钥匙泛着微弱的蓝光,指引着前进的道路。身旁的赵莽和楚红药同样屏气凝神,腰间的匕首在水中划出冷冽的光。
终于,闸室的轮廓在水下浮现。巨大的青铜闸门上布满青苔,七颗铜星嵌在闸轮的边缘,在幽蓝的水波中若隐若现。沈墨想起余承河临终前的遗言:“闸底有七星秤,按北斗方位……”此刻,这七颗铜星,便是解开磁闸的关键。
沈墨小心翼翼地靠近闸轮,将磁石钥匙对准第一颗铜星。当钥匙与铜星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险些将他手中的钥匙夺走。赵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墨的腰带,才将他稳住。“小心!”楚红药在一旁提醒,手中的匕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们都知道,白莲教绝不会坐视他们开启磁闸。
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沈墨依次将磁石钥匙触碰铜星。每触发一颗,闸轮便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正在苏醒。当第六颗铜星被激活时,水面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暗流袭来,将三人冲散。
沈墨在水中翻滚,勉强抓住闸轮的边缘。他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黑影从远处游来——是白莲教的刺客!他们身着特制的潜水服,手中的淬毒鱼叉在水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保护沈大人!”赵莽大喝一声,挥舞着匕首迎了上去。楚红药则取出袖箭,在水中射出。但水下阻力极大,她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沈墨顾不上周围的激战,集中精力将磁石钥匙对准最后一颗铜星。
就在钥匙即将触碰到铜星的瞬间,一名刺客猛地扑来,鱼叉直刺沈墨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赵莽转身挡下这一击,鱼叉深深刺入他的肩膀,鲜血在水中散开。“快走!”赵莽忍痛大喊,“完成戚帅的遗愿!”
沈墨红了眼眶,咬紧牙关将磁石钥匙按下。最后一颗铜星被激活,闸轮开始缓缓转动,巨大的闸门发出吱呀声响,逐渐升起。与此同时,白莲教刺客的攻击愈发猛烈,楚红药的袖箭已经用尽,只能用匕首与敌人近身搏斗。
水流因为闸门的开启变得更加湍急,沈墨抓住赵莽和楚红药,奋力向水面游去。当他们终于浮出水面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磁闸已完全开启,通惠河的河水如万马奔腾般涌入地下,朝着白莲教的巢穴奔去。
沈墨望着水下逐渐远去的闸室,手中的磁石钥匙还在发烫。他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而赵莽受伤的肩膀,楚红药疲惫的面容,都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在暗流涌动的水面下,那座神秘的水下闸室,以及它守护的秘密,仍在等待着更多的真相被揭开。
暗弩惊魂
冰冷的河水裹着细沙冲刷着沈墨的面颊,他死死攥住磁石钥匙,指尖几乎陷入闸轮布满青苔的纹路。七颗嵌在闸轮上的铜星在幽蓝的水波中泛着冷光,宛如北斗七星坠落于此。赵莽与楚红药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手中兵器在水中划出浑浊的弧光。
沈墨深吸一口气,将磁石钥匙对准第一颗铜星。当钥匙与铜星相触的刹那,一股震颤顺着掌心传来,闸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正要触碰第二颗铜星,楚红药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用匕首在水中急速划动——远处的黑暗中,数十点幽绿光芒正刺破水流逼近,是白莲教刺客的淬毒鱼叉。
\"先对付敌人!\"赵莽嘶吼着迎上前,狼筅在水中搅动出大片气泡。沈墨心急如焚,余光瞥见刺客们腰间缠着的黑色布条——那是\"铁蒺藜堂\"的标记。他强迫自己镇定,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将钥匙依次嵌入铜星。当第五颗铜星被激活时,闸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原本静止的纹路开始诡异地旋转。
\"不对劲!\"徐光启的警告在脑海中响起,老工匠曾说过:\"磁闸机关,错序则万劫不复。\"沈墨的手悬在第六颗铜星上方,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水下的能见度愈发模糊,赵莽与刺客缠斗的身影忽隐忽现,楚红药的袖箭在水中失去准头,被对方轻易避开。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从闸轮深处传来。沈墨本能地后仰,三支暗弩擦着鼻尖飞过,弩箭通体漆黑,箭镞泛着诡异的磷光——竟是用\"阴火铁\"铸造的凶器!被射中者不仅会贯穿血肉,更会燃起无法扑灭的阴火。
\"按天枢、天璇、天玑......\"沈墨在心中默诵北斗星位,颤抖着将钥匙插入第六颗铜星。闸轮发出一声巨响,更多暗弩从四面八方的墙缝中激射而出。楚红药挥剑格挡,火星在水中炸开,却被暗弩的冲击力震得虎口发麻。赵莽见状,猛地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剑身挥舞,勉强挡下几波攻击。
当磁石钥匙终于嵌入最后一颗铜星时,整个闸室突然剧烈震动。沈墨感觉脚下的砖石开始松动,无数暗弩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磁石钥匙狠狠转动,闸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闸门缓缓升起。与此同时,一道暗流裹挟着碎石袭来,将白莲教刺客冲得七零八落。
沈墨抓住赵莽和楚红药,在暗流中奋力游向水面。身后,尚未消散的暗弩在水中划出幽光,与白莲教刺客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当他们终于浮出水面时,通惠河的浪涛正顺着开启的磁闸涌入地底,而沈墨的掌心,还残留着\"阴火铁\"弩箭擦过时的灼痛——那不仅是伤口,更是来自地底深处的警告。
b水力杀阵:
倒灌之危
磁闸完全开启的刹那,沈墨被巨大的水流冲得险些脱手。他死死抱住闸轮凸起的兽首,看着通惠河的水如狂龙般灌入地底。赵莽和楚红药也在湍急的水流中拼命稳住身形,三人的衣袍被水鼓胀得猎猎作响。
“不好!水流太急了!”楚红药的喊声被水声吞没。沈墨突然想起徐光启的叮嘱——磁闸启动后,护城河水会经截流渠倒灌,必须通过三处缓冲池逐级减压,否则汹涌的水流将冲垮沿途一切。他猛地抬头,只见本该分流的水道口漆黑一片,本该开启的缓冲闸门纹丝不动。
“白莲教破坏了缓冲池!”沈墨的嘶吼带着绝望。赵莽脸色骤变,奋力游到最近的观察口,却见原本用于蓄水缓冲的池壁已轰然倒塌,砖石碎块在激流中翻滚。更糟的是,不远处的另一处缓冲池方向也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必须关闭磁闸!”赵莽大喊。可当他伸手触碰闸轮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手掌牢牢吸附。沈墨冲上前帮忙,两人使出浑身力气,闸轮却纹丝不动。“是阴火铁!”沈墨突然想起那些淬毒暗弩,“白莲教用阴火铁加固了闸轮,遇水后磁性大增!”
此时,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就像巨兽在深处咆哮。楚红药指着上游方向,脸色煞白:“看!东直门方向的水位在上涨!”沈墨转头望去,只见护城河的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浑浊的浪花拍打着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如果水流继续失控,不出半个时辰,城墙就会...”沈墨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脚下的闸室开始摇晃,头顶的砖石簌簌掉落。赵莽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缠着的磁石护心镜——那是戚继光当年赠予亲卫的宝物。“用这个!”他将护心镜贴在闸轮边缘,“以磁克磁!”
护心镜与闸轮接触的瞬间,迸发的磁力将三人掀翻。沈墨在水中翻滚着抓住闸轮缝隙,借着磁力的反冲力,拼尽全力推动闸轮。赵莽和楚红药也扑上来,三人的手掌被磁石磨得鲜血淋漓。终于,闸轮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开始缓慢回转。
就在此时,上游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处未被破坏的缓冲池终于不堪重负,被汹涌的水流冲垮。沈墨望着不断上涨的水位,知道他们必须在护城河决堤前找到控制水流的办法。而白莲教的阴谋显然还未结束,在这危机四伏的水下,更大的危险或许正在暗处等待着他们。
危城水压
沈墨的后背重重撞在闸室石壁上,冰凉的河水灌进衣领,裹挟着碎砖砾石不断冲击着他的太阳穴。楚红药死死拽住他的腰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赵莽则将磁石护心镜抵在闸轮缝隙间,青筋暴起的脖颈几乎要挣断血管。
“快!水位又涨了三寸!”楚红药指着观察口外的标尺大喊。沈墨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原本刻着“安全线”的朱红标记已被浑浊的河水完全吞没。东直门方向传来的闷响愈发密集,就像有无数面战鼓在地下轰鸣——那是被破坏的缓冲池接连崩塌的声音。
“徐公的测算...”沈墨呛着水嘶吼,“若无缓冲,这股水压足以在两刻钟内冲垮紫禁城地下廊柱!”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块磨盘大的砖石擦着赵莽肩头坠入激流,在闸轮上砸出火星。楚红药的袖箭早已耗尽,此刻只能挥着断剑格挡漂浮的碎石。
赵莽猛地吐出一口血水,嘴角还挂着被磁石灼伤的焦痕:“不能再硬转闸轮了!白莲教在齿轮缝隙里灌了硫磺胶!”他的话音刚落,闸轮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原本缓慢回转的齿轮竟开始逆向飞转。沈墨的瞳孔骤缩——白莲教早就算准他们会强行关闭磁闸,提前设下了倒转机关!
“用磁石扰乱齿轮咬合!”沈墨突然扯开衣襟,将赵莽的磁石护心镜掰成两半,“楚姑娘,射向齿轮轴心!”楚红药抄起断剑当弓,以腰带为弦,将半块磁石镜狠狠弹射出去。磁石镜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弧线,精准命中齿轮缝隙。剧烈的磁力碰撞迸发火花,齿轮转动的速度终于减缓。
就在此时,东直门方向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沈墨透过观察口望去,只见护城河的堤岸轰然坍塌,数丈高的水墙裹挟着残砖碎瓦,朝着紫禁城方向汹涌扑来。他突然想起工部密档里的记载:前朝地宫的廊柱虽由整根玄武岩打造,却最怕持续的横向冲击。
“必须分流!”沈墨将另一块磁石镜按在闸轮侧面,“赵莽,还记得余承河说的‘七星秤’吗?或许闸底的机关能...”话未说完,一股暗流突然将他卷入水底。沈墨在浑浊的水流中挣扎,恍惚间看见闸底深处闪过七道幽光——正是余承河临终前反复提及的七星秤!
当沈墨奋力游向闸底时,紫禁城方向传来的震动愈发剧烈。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水墙抵达前找到分流之法,这座屹立百年的皇城,连同深埋地下的无数秘密,都将在这场人为的洪灾中彻底湮灭。而白莲教藏在暗处的黑手,或许正隔着汹涌的水波,狞笑着等待最后的毁灭时刻。
2. 白莲破坏
a水渠之战:
熔金之劫
沈墨的手掌刚触到闸底七星秤的边缘,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突然从头顶灌下。他猛地抬头,只见浑浊的水流中翻涌着大片乳黄色泡沫,所过之处,石壁上的青苔瞬间化作焦黑。\"硫磺蚀铁膏!\"赵莽的惊呼在水下炸开,他挥刀劈砍泡沫,刀身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楚红药拽着沈墨急速上浮,三人撞开水面时,正看见白莲教教徒从上游的暗渠蜂拥而出。为首的疤面汉子扛着巨大的陶罐,罐口流淌的液体一接触河水就腾起浓烟。\"沈大人,他们要溶解闸门转轴!\"楚红药的声音带着颤音。沈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闸门底部的青铜枢纽已被泡沫包裹,金属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
\"不能让他们得逞!\"赵莽举起狼筅冲向暗渠入口,却被教徒泼来的第二罐蚀铁膏逼退。狼筅的铁齿滋滋作响,转眼间就融化成铁水。沈墨心急如焚,他想起徐光启说过这种蚀铁膏遇水会加速反应,普通河水根本无法中和。
突然,他瞥见闸室角落堆积的石灰袋——那是修缮城墙时遗留的材料!\"楚姑娘,取石灰!\"沈墨大喊,\"石灰遇水放热,或许能提前引爆蚀铁膏!\"楚红药立刻会意,挥剑斩断石灰袋的绳索。白色粉末在水中扩散的瞬间,整个闸室温度骤升。
疤面汉子见状狞笑:\"来得正好!\"他将最后一罐蚀铁膏狠狠砸向闸门,浓稠的液体如蛛网般缠住转轴。沈墨看着青铜枢纽冒出青烟,知道石灰的中和作用杯水车薪。更可怕的是,蚀铁膏腐蚀产生的孔洞开始渗水,冰冷的河水正顺着裂缝渗入闸室内部。
\"用磁石!\"赵莽突然扯下磁石护心镜残片,\"磁力或许能干扰蚀铁膏的渗透方向!\"他将磁石按在闸门破损处,剧烈的磁场让周围的水流形成漩涡。沈墨趁机将剩余的石灰粉撒入漩涡,白色的烟雾与硫磺泡沫碰撞,爆发出刺耳的轰鸣。
就在此时,上游传来铁链断裂的声响。沈墨转头望去,只见暗渠口的拦河铁索被蚀铁膏彻底腐蚀,更多装载着陶罐的木筏顺流而下。疤面汉子站在筏头,手中高举刻满梵文的铜铃:\"沈墨,看着你的京城如何变成水城!\"
楚红药的袖箭已用尽,她抄起断剑就要跃入水中。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闸门上不断扩大的孔洞——那些被蚀铁膏腐蚀的金属断口处,隐约露出一层黑色物质,像是某种涂层。他突然想起余承河哼唱的船歌:\"水龙缚火虫\",难道戚帅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地底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紫禁城方向的水位还在疯狂上涨。沈墨握紧磁石,看着蚀铁膏在磁力作用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已经站在失败的边缘。而白莲教的阴谋,或许比蚀铁膏还要毒上百倍。
磁锁危局
刺鼻的硫磺蒸汽在闸室中翻涌,闸门转轴处的青铜已被蚀铁膏啃噬得千疮百孔。沈墨看着不断扩大的缺口,冰凉的河水正顺着裂缝喷涌而入,心中泛起绝望。按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刻钟,整座闸门就会轰然倒塌,失控的洪水将直扑紫禁城。
“大人,让我试试!”赵莽突然扯下腰间的磁石扳指,泛着幽蓝光泽的扳指在混乱的光影中格外醒目。他转身冲向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散落着修缮城墙时留下的铁屑与碎钉。白莲教教徒的嘲笑声从水面上传来,疤面汉子晃动着铜铃,指挥更多陶罐砸向闸门。
“快!掩护赵莽!”沈墨挥剑劈开飞溅的硫磺泡沫,楚红药则将剩余的石灰粉洒向水面,试图延缓蚀铁膏的侵蚀。赵莽跪在满地铁屑中,颤抖着将磁石扳指贴近地面。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细碎的铁屑如活物般腾空而起,在扳指周围聚成银色的漩涡。
“成了!”赵莽大喊一声,冲向闸门缺口。飞溅的蚀铁膏灼伤了他的手背,皮肤瞬间泛起黑焦的纹路,但他咬牙将吸附着铁屑的扳指按在破损处。强大的磁力让铁屑紧密贴合,形成一道临时的屏障,暂时挡住了汹涌的水流。
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随着水压不断增强,铁屑开始松动,缝隙中渗出的水线越来越粗。疤面汉子见状,狂笑起来:“垂死挣扎!继续砸,让他们看看什么是蚍蜉撼树!”更多陶罐坠入水中,沸腾的蚀铁膏如恶兽般扑向闸门。
沈墨心急如焚,目光扫过闸室,突然瞥见墙角的麻绳和木板。“楚姑娘,我们做个堵漏桩!”他大喊道。两人迅速将木板捆绑在一起,做成简易的楔形木桩。此时,赵莽的磁石扳指已经不堪重负,最后一块铁屑脱落,缺口再次扩大。
“赵莽,退开!”沈墨和楚红药扛起木桩,奋力冲向闸门。在水流即将冲破防线的瞬间,他们将木桩楔入缺口。湍急的水流撞击在木桩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两人虎口发麻。但奇迹般地,水流的势头被遏制住了。
疤面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给我烧!用阴火油!”白莲教教徒们取出油囊,刺鼻的阴火油泼在闸门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高温之下,木桩开始冒烟,赵莽的磁石扳指也被烤得发烫。
“不能让他们得逞!”赵莽强忍着手背的剧痛,再次举起磁石扳指。这一次,他将扳指对准燃烧的阴火油。神奇的是,火焰在磁力的干扰下开始扭曲变形,竟朝着白莲教教徒的方向倒卷回去。教徒们惊叫着四散奔逃,暂时解除了威胁。
然而,闸门的危机远未解除。沈墨看着不断渗水的木桩,知道这道防线随时可能崩溃。更糟糕的是,地底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紫禁城方向的水位仍在持续上涨。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办法,否则一切都将毁于一旦。而暗处的白莲教,显然还藏着更致命的杀招。
b时间竞赛:
子时三刻,通惠河的冰层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墨举着狼眼灯,看着徐光启将装满石灰的木箱推入西缓冲池缺口。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白色泡沫翻涌,生石灰遇水放热产生的剧烈反应,在水下筑起一道滚烫的屏障。
“坚持不了太久!”徐光启的棉袍已被水汽浸透,“白莲教用硫磺蚀铁膏破坏池壁,石灰只能延缓坍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第二声爆炸——东缓冲池方向腾起冲天水柱,刺骨的冰水如巨兽吐息般喷向夜空。
赵莽握紧腰间的磁石扳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水面漂浮的碎木,突然想起白天在漕船货舱发现的异样——那些本该装着粮食的麻袋,底部竟渗出墨绿色的黏液。“不好!他们要污染引水渠!”他转身抓住楚红药的手腕,“跟我去北码头!”
丑时初,北码头笼罩在诡异的浓雾中。楚红药踩着船舷,月光在她的袖箭上流转。五个黑影正将陶罐倾入引水渠,墨绿色的液体接触水面的刹那,河面瞬间沸腾,翻涌的泡沫中浮起大片死鱼。“住手!”楚红药的袖箭破空而出,正中为首者咽喉。
剩余的刺客见状,抽出弯刀扑来。赵莽挥舞狼筅横扫,磁石扳指突然发烫——刺客靴底竟嵌着细小的铁蒺藜。“是铁蒺藜堂!”他大喝一声,将狼筅狠狠砸向地面,吸附的铁蒺藜反向弹射,两名刺客惨叫着跌入毒水。
混战中,楚红药瞥见最后一名刺客将陶罐推入渠底。她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冰凉的毒水灼烧着皮肤。当她抱着沉重的漕船压舱石浮出水面时,引水渠的浊流已渐渐清澈。“快走!”她抹去脸上的毒水,“寅时前必须清理完所有污染源!”
寅时的梆子声响起时,工部衙门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沈墨身着飞鱼服,站在议事厅中央,手中的司礼监令牌泛着冷光。“奉魏公公口谕,彻查白莲教内应!”他扫视着厅内神色各异的官员,目光停留在工部侍郎王承恩颤抖的指尖上。
突然,一名小吏冲入门内:“大人!东跨院发现可疑密信!”话音未落,三名官员同时拔刀扑向小吏。沈墨早有防备,绣春刀出鞘,寒光闪过,其中一人的手腕应声而断。“果然有内鬼。”他冷笑一声,将令牌重重拍在桌上,“魏公公说了,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个。”
王承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身旁同僚的衣领:“是你!你昨日私会白莲教徒!”被指控的官员挣扎着反驳:“明明是你修改河道图纸!”内讧在厅内迅速蔓延,刀剑相击的声音惊动了府外的锦衣卫。
沈墨退到角落,看着自相残杀的官员,心中却愈发沉重。他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白莲教真正的杀招,或许藏在更深的暗处。当寅时过半,工部衙门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沈墨捡起地上的密信,展开的瞬间,瞳孔骤缩——信纸上只写着一行小字:“辰时,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通惠河的冰面下,赵莽和楚红药还在奋力清淤。徐光启盯着手中的水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不对劲,”他喃喃自语,“引水渠的流速突然加快,像是...有人在下游开闸!”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京城都在震颤。
赵莽望着南方天际腾起的火光,想起余承河临终前的血字“卅七”。他握紧磁石扳指,发现扳指内侧的纹路在震动中竟拼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白莲教离卦的变形,也是预示着毁灭的图腾。而此时,距离辰时,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
京城的夜空阴云密布,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酝酿。沈墨将密信揣入怀中,望着工部衙门满地的尸体,知道他们与时间的赛跑,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而白莲教精心策划的“地动山摇”,究竟是怎样的杀招,又该如何破解,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3. 戚帅遗计
a磁石兵法:
渔网密令
战斗结束后的第三日,赵莽在整理余承河遗物时,发现那张残破的渔网中竟藏着玄机。浸透血水的麻绳间,几片锈迹斑斑的铁片若隐若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片取下,发现每片上都刻着细小的纹路。
“沈大人!快来看!”赵莽的喊声惊动了正在研究图纸的沈墨。两人将铁片平铺在案上,在徐光启的帮助下,用放大镜仔细辨认。随着铁片被重新拼接,一行小字逐渐显现:“以磁制火,以水克阴”,落款赫然是“戚继光”三个苍劲的大字。
“原来如此!”沈墨猛地拍案而起,“戚帅早就料到白莲教的阴火之患,所以才设下磁闸和截流渠!”他想起战斗中磁闸发挥的作用,以及石灰仓遇水沸腾中和硫磺的场景,一切都与密令中的策略不谋而合。
徐光启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以磁制火’对应磁闸吸引火药,‘以水克阴’则是利用水流和石灰克制阴火。但这密令中,似乎还藏着更深的玄机。”他指着铁片边缘的纹路,那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八卦图案。
与此同时,楚红药正在清理战场。她在一堆白莲教刺客的尸体旁,发现了一个沾满血迹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本记载着阴火炼制方法的密卷。密卷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与铁片上相似的八卦图,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离火不灭,除非磁断其源,水绝其根。”
这个发现让众人不寒而栗。沈墨将密卷与铁片上的密令对照,突然意识到,白莲教的阴谋或许并未真正结束。虽然这次他们利用磁闸和石灰化解了危机,但只要阴火的炼制方法还在,只要幕后黑手仍在暗处,京城就永远不得安宁。
“赵莽,你立刻去查,当年戚帅是否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机关。”沈墨神色凝重,“楚红药,你负责监视白莲教余孽的动向。徐公,请您继续研究这密令和密卷,看看能否找到彻底破解阴火的方法。”
夜幕降临,沈墨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通惠河。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点点星光,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不知隐藏着多少危机。他握紧余承河留下的铁片,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将戚继光的遗愿完成,彻底铲除白莲教的威胁,守护京城的安宁。而那张神秘的渔网,那几片刻着密令的铁片,或许将成为揭开更大阴谋的关键。
磁闸玄机
硝烟尚未散尽的京城郊外,赵莽蹲在一堆残骸旁,手中摆弄着从白莲教据点缴获的“火龙出水”残片。破碎的竹筒里,扭曲的引信还残留着未燃尽的阴火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他想起战斗中磁闸启动时,那些本应射向紫禁城的火器突然偏离轨迹,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拨弄。
“大人!”赵莽突然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沈墨大喊,“我明白了!磁闸的作用不仅是引水!”他举起残片,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您看这引信,里面掺了大量磁石粉末!白莲教以为用阴火就能万无一失,却不知道...”
沈墨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接过残片,用匕首刮下一点引信粉末,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确实,那些闪烁的蓝色颗粒,正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磁石。“戚帅当年在《备倭城防图》里设下磁闸,恐怕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他低声说道,“白莲教的火器看似威力无穷,实则最怕磁场干扰。”
两人立刻赶往通惠河畔的磁闸旧址。徐光启正在测绘闸室,看到他们匆匆赶来,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徐公,能否测算出磁闸的磁场范围?”沈墨急切地问,“我们怀疑,白莲教的‘火龙出水’引信会受其影响。”
徐光启眼睛一亮,立刻取出自制的磁强计。随着仪器的指针疯狂摆动,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果然!这磁闸产生的磁场,足以覆盖大半个京城。而且...”他转动仪器,调整角度,“当磁闸完全开启时,磁场强度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赵莽握紧腰间的磁石扳指,心中豁然开朗。余承河临终前反复哼唱的船歌、戚继光密令中的“以磁制火”,此刻都有了答案。原来磁闸真正的威力,不是引水截流,而是用强大的磁场干扰白莲教火器的引信,让那些看似致命的“火龙”变成哑炮。
“但问题也来了。”沈墨皱起眉头,“白莲教既然知道磁闸的存在,必然会想办法破解。他们下次进攻,恐怕会对引信进行改良。”他望向远处的紫禁城,那里的修缮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却不知暗处还有多少危机在潜伏。
赵莽的眼神坚定起来:“不管他们如何改良,我们都有戚帅留下的智慧。下次再敢来犯,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以磁制火’!”他握紧拳头,磁石扳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决心。
夜色渐浓,通惠河的水面波光粼粼。沈墨、赵莽和徐光启站在磁闸旁,望着京城的方向。他们知道,这场与白莲教的博弈远未结束,但有了磁闸这个秘密武器,他们多了一份底气,也多了一份守护京城的信心。而在黑暗中,新的阴谋或许正在酝酿,等待着他们去破解。
b最后准备:
铁壁重生
京城兵工厂的铸剑炉火光冲天,沈墨握着扳手的手被震得发麻。三架缴获的佛郎机炮横躺在青砖地上,炮管表面还残留着白莲教攻城时的焦痕。徐光启戴着护目镜凑近观察,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这炮管用的是西洋渗碳钢,硬度比普通铸铁强三倍!”
赵莽抡起大锤砸向炮耳,火星四溅中,青铜部件应声而碎。“可闸门转轴直径两尺,这些炮管不够长。”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望着被拆解成零件的火炮。楚红药蹲下身,捡起一片螺旋状的炮膛残片:“或许可以将炮管剖开,像铁箍一样拼接?”
沈墨的目光扫过墙角堆积的巨型螺杆——那是工部从宝船拆卸的锚链部件。“用螺杆固定拼接处!”他突然抓起木炭在地上画图,“再浇筑生铁水填充缝隙,形成咬合结构!”徐光启抚掌大笑,立刻指挥工匠搬来风箱:“快!将坩埚烧到千度,准备灌注!”
当第一根剖开的炮管被吊上闸门时,天边泛起鱼肚白。赵莽和十名工匠踩着湿滑的竹梯,用浸油麻绳将炮管紧紧捆在转轴上。硫磺蚀铁膏留下的凹痕还在渗着锈水,他咬着牙将螺杆旋入预制孔洞,金属碰撞声在闸室内回荡。
“温度够了!”徐光启的喊声穿透热浪。滚烫的生铁水从坩埚倾泻而下,瞬间填满炮管间的缝隙。赵莽感觉脚底的木板都在发烫,却死死按住即将移位的铁箍——沸腾的铁水接触到潮湿的砖面,腾起的白烟中混着刺鼻的硫磺味。
突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墨脸色骤变:“白莲教提前发动了!”话音未落,一枚“火龙出水”擦着城头飞过,在护城河炸开冲天水柱。赵莽被气浪掀倒在滚烫的铁壁上,却发现加固后的闸门纹丝不动——新铸的铁箍在震动中发出嗡鸣,竟将附近几枚哑火的火器引信震得扭曲变形。
“成功了!”徐光启举着磁强计冲过来,“金属共振产生的磁场,意外增强了磁闸干扰效果!”沈墨望着河面上漂浮的火器残骸,握紧佩剑:“楚姑娘,带人守住上游暗渠!赵莽,启动第二道磁闸!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京城的防线,比佛郎机炮的钢铁更坚硬!”
暮色降临时,加固后的闸门在余晖中泛着冷光。赵莽抚摸着炮管上斑驳的花纹,想起拆解时发现的异国铭文——那是来自遥远海域的战争记忆,如今却化作守护京城的壁垒。而在河对岸,白莲教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新一轮的攻防,即将在这由钢铁与智慧铸就的屏障前展开。
水下丰碑
通惠河底的暗流裹挟着碎冰,如无数钢针般刺向陈三的肌肤。他蜷缩在磁闸齿轮的阴影里,破损的锁链在腰间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三天前,当沈墨在诏狱说出\"闸门齿轮卡死,需要有人潜入水底手动矫正\"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喊出了\"我去\"。
\"为什么?\"楚红药递来潜水皮囊时,目光像银针般穿透他。陈三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曾握着屠刀,在菜市口砍落十七颗头颅。\"总得有人为过去赎罪。\"他闷声说完,便将沉重的铅块绑在脚踝。
此刻,卡在齿轮缝隙中的右臂已经失去知觉。白莲教新一轮攻势比预想中更早,水面传来的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陈三知道,若不能在辰时前疏通水流,上游暴涨的河水将冲垮紫禁城地基。他咬紧牙关,用肩膀抵住锈迹斑斑的齿轮,腐臭的河水灌入鼻腔,呛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水面突然炸开一片血花。陈三瞥见楚红药的身影在浪涛中翻腾,白莲教的淬毒鱼叉擦着她的腰腹掠过。\"快走!\"他想喊,却只吐出串串气泡。更多刺客潜入水底,寒光闪烁的兵器朝着磁闸逼近。陈三拼尽最后力气转动身体,用后背死死顶住齿轮——这具沾满罪孽的躯体,此刻成了阻止水流倒灌的最后屏障。
\"陈三!坚持住!\"赵莽的怒吼穿透水面。陈三看见头顶晃动的火把,锦衣卫的绣春刀正在与刺客拼杀。剧烈的疼痛从脊椎传来,齿轮终于发出令人牙酸的转动声。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在水中散开,分不清是伤口的血,还是喜极而泣的泪。
当第一道晨光刺破云层时,磁闸重新开始运转。陈三的身体随着齿轮缓缓下沉,他最后望了眼水面上朦胧的天光,嘴角扯出一丝释然的笑。沈墨跳入水中时,只摸到他冰凉的指尖——那只手仍保持着用力顶推的姿势,仿佛要将自己永远铸进这道守护京城的闸门。
护城河的水终于恢复流淌,冲刷着闸室内的血迹。赵莽望着随波而去的陈三,默默摘下腰间的磁石扳指,放在齿轮缝隙中。\"老陈,\"他对着漩涡喃喃道,\"你这一推,推开的不只是闸门。\"远处,紫禁城的飞檐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却不知在这平静水面之下,曾有一具血肉之躯,化作了永不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