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娘子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周雪娘,缓缓开口道:“说吧,平日里你所做下的那些事情,时至今日,早就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一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吗?哼,真是太天真了!”
“大娘子所言,奴婢听不懂。”
“哦?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刘妈妈,去将人带进来。”
只见刘妈妈出去将人带了进来,是厨房的几个嬷嬷、丫头和小厮。
“你不说,那就她们来帮你说吧。你们几个谁先来?”
只见那大娘子端坐在堂前,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这事究竟如何,你们细细说吧。”
此时,底下跪着的一众奴婢们纷纷叩头,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哭诉起来:“大娘子,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周雪娘平日里仗着自己有些权力,便肆意妄为。她常常贪墨府中的用度钱财,将本该用于采购物品和支付工钱的银子私自克扣下来,装进自己的腰包。”
“不仅如此,她还勾结外面的人,收取高额回扣,让那些劣质的东西也能混进府里。更可恶的是,她还胆大包天地做起了假账,试图蒙骗主子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真是苦不堪言,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因惧怕,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向大娘子您告发,求大娘子一定要严惩这个恶奴,还我们一个公道!”说完,又是一阵磕头。
其余的人见状,也跟着齐声附和,表示所言句句属实,恳请大娘子为她们伸张正义。
大娘子越听越气,便让她们一个个说。
周雪娘越听越害怕,自知这次是逃不掉了。
林噙霜从周雪娘走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的,生怕周雪娘说错了话而牵连到她。
以至于盛纮来了,林噙霜都没有发觉。
只见林噙霜双手紧紧交握于身前,眼神游移不定,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慌张,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从容与淡定。
盛纮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霜儿,你这是怎的了?为何我瞧着你,就是心神不宁的?你莫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
听到盛纮的询问,林噙霜娇躯一颤,连忙抬起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但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纮郎,妾身并无大碍,只是......”
她说到此处,却突然顿住了话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欲言又止起来。
见此情形,盛纮更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握住林噙霜的手,柔声道:“到底怎么了?霜儿,咱们之间还有何事不能说的?你若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我便是,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被盛纮这么一问,林噙霜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纮郎,方才大娘子派刘妈妈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妾身身边的雪娘给叫走了。妾身心里实在担忧得紧,不知道大娘子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故而才会如此失态,还望纮郎不要怪罪妾身。”
说着,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林噙霜如此模样,盛纮当即便失去了理智,认定又是大娘子在作怪了。
“霜儿,你先别担心,我们去瞧瞧就知道了。”盛纮提议道。
“可是,纮郎,大娘子要是不高兴了可如何是好?”
“无妨,万事讲究一个理字,你又没做错事,怕她做什么?”
盛纮面色沉静地带着林噙霜去了葳蕤轩。
还未踏入门槛,远远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其中夹杂着大娘子愤怒的斥责声和下人们惊恐的辩解声。
待二人走进屋子,只见地上跪着好几个下人,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神色惶恐不安。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说着什么,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而坐在一旁的大娘子则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水。
就在这时,盛纮迈步走到众人面前,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跪在最前方的周雪娘身上。
那周雪娘感受到盛纮的注视,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大娘子见盛纮带着林噙霜一同前来,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噙霜,然后转向盛纮,强压着心中怒火说道:“官人,你怎么来了?这府里有些奴才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如此行事。若不严惩,日后还怎么管束?”
说罢,她又朝着那下边跪着的周雪娘冷哼一声。
盛纮看了一眼林噙霜,只见她满脸紧张地望着自己,心中虽有偏袒之意,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过明显。
“官人,这周雪娘是林栖阁的人,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来,官人说说,这该如何处置才是呢?”
盛纮想了想,有些为难,清咳一声道:“此事既已查明真相,自然要按府里的规矩处置。大娘子管理府中事务,自然由大娘子做主便是了。”
“既然官人也无异议,那么这事我就做主了。周雪娘平日里看着本分,竟是个贪得无厌、利欲熏心的,竟敢在账目之上动手脚,中饱私囊不说,还大肆收受回扣,甚至胆敢明目张胆地做假账来欺瞒主子。”
“然而天理昭彰,疏而不漏,如今这些罪行已然被查得水落石出,可谓是人赃俱获,铁证如山,任她如何巧舌如簧,也是抵赖不得了。”
“对这种行径恶劣之人绝不能姑息纵容,必须严惩不贷以正家风。来人,将这周雪娘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完之后,立刻逐出府去,不得再踏入盛府!”
“刘妈妈,将府中下人都叫去看着,让所有人都瞧瞧,但凡敢在府上作奸犯科者,皆是此等下场,绝不轻饶!”
林噙霜一听,赶忙跪下哭求:“大娘子,雪娘虽有错,但念在她多年伺候妾身尽心尽力的份上,可否从轻发落?而且妾身管教不力也是有罪的,还请主君一并罚妾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