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娘子面带微笑地瞧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场上众人,最终落在了自家女儿身上,眼中的笑意愈发浓厚起来。
然而,当她不经意间回过头时,却发现身旁的如兰正笑得比自己还要开心灿烂,大娘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不悦之色。
“如儿!”
大娘子微微皱眉,轻声嗔怪道:“你瞧瞧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和六丫头一同被养在老太太身边,怎人家六丫头马球打得如此之好,偏偏你却一窍不通呢?”
听到母亲的责备,如兰却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嘟囔着说道:“母亲,你莫要责怪女儿。祖母的确教过我们姐妹俩如何打马球,可女儿实在对那玩意儿提不起兴趣来。”
“打马球又脏又累的,女儿才不愿意去学。相比之下,女儿更喜欢打捶丸,而且女儿的捶丸技术可是相当厉害!”
说着,如兰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收敛你那脾气,你看明兰,多得吴大娘子喜欢。”
“母亲,那是余三姑娘太跋扈了,那个小妖精,仗着自己母亲得宠,把嫡长女压得全无地位。”
“一个继室后母所生,有什么资格踩正妻原配的嫡女啊,就得狠狠教训她,六妹妹做的好,我是不会打马球,不然我也去!”如兰忿忿不平道。
“你这傻孩子……”大娘子又好气又好笑。
墨兰瞧着明兰在吴大娘子跟前得脸,小公爷又出面为明兰解围,十分生气,气的将手中的扇子都丢了。
露种忙去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告诉墨兰:“姑娘,奴婢瞧着,梁六公子正往这边看呢。”
“你这死丫头,浑说什么!”
墨兰听到露种这样说,拿扇子假装遮太阳,悄悄看了过去,正对上梁晗看过来的眼神。
吓得她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只见吴大娘子面带喜色地走下场来,心中可谓是欢喜异常。
今日这场上站着众多来自汴京的贵族女子,然而在吴大娘子眼中,却只有一个人最为出众——那便是明兰。
其他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姑娘们,要么举止忸怩、故作姿态,要么娇柔无力、楚楚可怜。这般模样又怎能管好梁晗的后院呢?
而明兰就不同了,她虽是庶女,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吴大娘子是越看越喜欢,尤其今日和明兰一起打过马球之后,心中已然认定明兰才是能够成为自家儿媳的最佳人选。
吴大娘子正想让梁晗看明兰,转过头却发现,梁晗正看着一边。
于是立马问起一旁的侍女,那是谁家的姑娘。
侍女回答:“是积英巷盛大人家的,盛四姑娘。”
“我让他瞧盛六姑娘,他倒好,先瞧了盛四姑娘。就是那日我去盛家拜访,摔出来的盛四姑娘吧?”
“是,大娘子!”
“我就瞧不惯那种吊着眉梢,吟诗作赋的狐媚样子。”
“让你看球呢,你在看什么?别瞎看。”吴大娘子出声提醒。
梁晗立刻收回了眼神。
等回了盛家,墨兰便在房中生起了闷气。
她回想着今日马球会上的情景,心中满是嫉妒。
“凭什么明兰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还有小公爷的袒护,连吴大娘子也一心都向着她。”墨兰咬牙切齿地说道。
露种在旁劝道:“姑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您也不差,梁六公子还朝您看了呢。”
“哼,那又怎样,梁公子不过是随意一看罢了,哪比得上明兰如今的风光。”墨兰恨恨地说。
“姑娘,那梁公子可是对您十分上心,奴婢瞧了,满场贵女,他就对您另眼相看。”
“你这丫头,就会胡说,要是阿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给我出主意的。阿娘……”
另一边,如兰回到院子里,兴奋地讲着马球会上发生的事,尤其是说到余三姑娘吃瘪的时候,笑得更厉害了。
大娘子看着如兰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盛纮则单独叫了明兰到书房,语重心长地说:“明儿,今日你在马球会出了风头,虽说为盛家争了些脸面,但日后行事还是要低调些,莫要招惹太多是非。”
明兰乖巧地点头应下,表示明白父亲的苦心。
“你一直都是最为懂事乖巧的孩子,相比之下,如儿这丫头,向来行事莽撞,很多时候都欠缺考虑。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多多提点着她一些,千万别让她闯出什么大祸来。还有墨儿,唉……可怜见的,她如今生母不在身旁,便多让让她。”
“你母亲呀,近日一直都在忙活着替老太太操办那些庄子铺面的事,想必一时半会儿是难以脱身回来了。”
“父亲,今日一早,小娘那边就派人传来了口信儿。说是再过个半个月,她就能回来了。”明兰开心地说着。
“你母亲从前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今管家理事样样精通,也真是难为她了。”
盛纮恍然惊觉,从前自己竟如同被猪油蒙了心一般,满心满眼都只有林噙霜一人。
彼时的他,心思全扑在了林噙霜身上,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卫恕意。
大娘子性格过于刚强,有时甚至有些跋扈,这让盛纮倍感压力。
故而,偶尔他也会去探望一下卫恕意。
然而,每一次面对他时,卫恕意总是面若寒霜,冷言冷语,仿佛对他充满了无尽的怨念与不满。
相比之下,那林噙霜则是温婉可人、柔情似水,不仅知书达理,还善察人心。
每当盛纮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林噙霜总能恰到好处地送上关怀与安慰,遇到烦心事时,林噙霜亦能耐心倾听,并给出贴心的建议。
久而久之,让盛纮越发坚定地认为林噙霜对待自己绝对是真心诚意、毫无半点虚假情意可言。
正因如此,他对林噙霜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就如同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到最后已经无法脱身、难以自拔。
可是林噙霜太过贪心,做了那么多错事,他始终不能狠心惩罚她,只将她送去了庄子上。如今林噙霜虽不知所踪,他却突然没了担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