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那就赐婚吧
还因为裴廉纵容钱纯华和裴梦虹等人欺辱自己。
更因为裴廉在景裕的授意之下,陷害江沐之,将前世他们原本安定的生活毁于一旦。
裴若岁定定地看着裴廉,指尖在不经意间已然掐入了掌心,留下月牙状的掐痕。
裴廉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不知怎的,他竟从裴若岁的眼里看出了滔天的恨意,就像是恨不得杀了他一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的话,就家法伺候了!”他努力地板起脸,凶巴巴地斥责她,同时扬起了手里的木棍。
裴若岁目光一偏,落在了木棍上,勾着唇角轻笑:“我在良田村学了些身手,裴老爷这是打算同我比试比试?”
“……”裴廉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乡下养出来的人,大多粗鲁,而且力气大,他是知道的。
他这把老骨头,哪里打得过裴若岁?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的。
裴廉沉思了片刻,拿着木棍的手垂了下来,他自己在这儿私底下教训裴若岁,有什么用呢?
倒不如明天去面见皇上,来个大义灭亲,占据了先机,先发制人,让徐守平无话可说。
至于裴若岁,一个乡下回来的、没教养的土丫头,牺牲了便就牺牲了吧。
为了他们裴家的辉煌和未来,也是值得的。
“谁要同你比试!为父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了你!”裴廉挥了挥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裴若岁幽幽地盯着裴廉离去的背影瞧了几秒,她可不觉得裴廉真有那么宽容大度,指不定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呢。
不过暂且还可以观望一下,看看再说。一来她身手还算不错,二来身边也有暗卫在,即便是打不过,开溜也是没问题的。
……
上朝的时间通常很早,裴廉这样的大臣们寅时就要在午门外等候,等到卯时皇帝起床后,再正式上朝。
早朝结束后,裴廉就瞧见徐守平也没离开,俨然是打算私下去面见皇上,告他一状的。
“裴大人。”徐守平瞧见了他,拱手一拜,“你这是也有事情要禀告陛下啊?”
裴廉的面色有些难看,“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而已。”
“正巧,那我们一同过去御书房等候吧。”徐守平笑眯眯地伸长了手臂,“裴大人,请。”
徐守平这个笑面虎,这会儿还装得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等会儿到皇上面前,一准就不是他了。裴廉在心底吐槽。
但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同徐守平一起到了御书房,面见皇上。
等了好一会儿,景裕才换了常服走来,领着他们进了御书房,“徐爱卿和裴爱卿一起过来,是工部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一些私事。”裴廉生怕徐守平抢了先,忙答道。
景裕扫他一眼,皱了下眉,在桌前坐下,“徐爱卿呢?”
徐守平回答:“也是私事,说不定还与裴大人的私事有关。”
“说说吧。”景裕翻开了手边的奏折,年逾五十的他眉眼间有些疲惫,面色发黄,不太健康。
裴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垂着脑袋:“老臣有罪,家中的大女儿在乡下养病,前些天才接回来。老臣想着也该让她和年岁相近的姑娘们接触接触,便让她跟着二女儿一起去了安乐郡主的赏春宴。”
他微微喘了口气,“谁成想,那不孝女在赏春宴上大放厥词,冒犯了徐尚书的女儿,还惊扰了安乐郡主。是老臣管教不严,老臣有罪,老臣愿大义灭亲,自请降罪于大女儿。”
御书房内一片沉默,徐守平的眼角直抽搐,虽然想到了裴廉是打算先发制人,洗白他自己……
但这么一波白莲绿茶装无辜,还大义灭亲,属于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景裕没说话,看了裴廉几秒,看得他浑身直冒汗,反复思索着自己方才的话有没有哪里说错了,惹皇帝不满了。
“徐爱卿怎么说?”末了,景裕转头看向了徐守平。
徐守平也不甘示弱,眼眶憋得发红,抬手拿衣袖拭了拭眼角,“丹诗长这么大,老臣都从未舍得打过她,哪能想到,去了个赏春宴,便让裴大人家的女儿给打了……”
他还想对标裴廉说些什么话,却忽地被景裕打断了,“裴爱卿,照这么说的话,你那个大女儿,很是粗鄙无礼,还总是喜欢打人?”
裴廉默了默,虽然他觉得都是实话,但皇上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一时间还真让他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是,小女在乡下长大,确实沾染了不少陋习,老臣惭愧呐。”他垂着脑袋,没敢抬头。
而那头被景裕打断了的徐守平,心里有些不踏实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打算追究那个丫头的罪责了?
景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爽朗大笑出声:“那爱卿的女儿还真是性情直爽,为人坦诚啊!”
裴廉:“……?”
徐守平:“……?”
这种剧情发展,是他们都想象不到的。
古怪又离奇,这皇上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裴廉和徐守平相视一眼,都读出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爱卿,你女儿可曾许配人家?”景裕目光炯炯地盯着裴廉看。
裴廉咽了口唾沫,“未、未曾。”
“说起来,江爱卿转年便是弱冠之年了,但纵观整个帝京,朕也没找到能与江爱卿相配的世家姑娘。”景裕笑了下,“如今看来,倒是找到了。”
江爱卿……满朝文武,姓江的,唯锦衣卫指挥使一人尔。
江沐之是什么性子,全帝京人都知道。故而,尽管世家姑娘们都喜欢他清冷矜贵的面容,但却是没有人愿意过多接近他的。
而且,即便是谁愿意冒风险去为他的容颜而拼命的……她们背后的世家也是不让的。
裴廉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景裕,发现刚才还疲倦不堪的景裕,此时双眼竟亮得发光,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一切但凭陛下做主。”他恭恭敬敬地叩首,没有多说什么。
景裕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除了他自己。
“那就为他们二人赐婚吧。”景裕偏头看向身侧的大太监,大太监即刻心领神会地上前替他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