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关系里,南意是随时被抛弃的那一个。
可撑着宁知许熬过703天牢狱生活的信念也是南意。
他怕小公主犯傻,死守着他兑现不了的约定。
更怕小公主突然清醒,知道宁知许这个人是真的差劲,然后将他彻底抛诸脑后。
抬手将人拥在怀中,少年眼尾通红,手掌从她的头顶滑到她的发尾。两年了,她甚至连头发都保持着原来的长度。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颈肩,滚烫的泪滴滴下坠,少年低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磨出来的:“南意,你没长大。如果你真的长大了,就不会来找我了。”
“我撒谎了,就算你还在等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家的。”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身后有货车经过,嗡嗡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眼眸里包着一团泪,面前少年的脸都隔着一层水雾。
“你......什么意思?”
少年双手撑在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点,他垂首注视她,一张漂亮的脸庞带着厌世的颓。
这一刻,他像极了陈安歌。
眼里没有光,满是经过现实洗礼,打磨出的灰暗死寂。
宁知许第一次觉得陈安歌推开唐栀是无比正确的。
公主殿下就该好好生活在城堡里。
“南意,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货车驶过,清晰无比的话语自少年唇齿溢出。
破旧楼区的昏暗灯光映在宁知许的脸庞,每一寸精致的肌肤都镀着疏离和抗拒。少年漆黑的眸里如同一汪死潭,那滴恰好从眼尾坠落的泪珠被光切割的支离破碎。
女孩儿仰头,怔仲望着眼前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个来回,最终也没落下。
怎么办。
她,好像没办法把宁知许从黑暗里拖出来了。
*
*
她离开的两个小时后,少年还在路灯下目光空洞地望着她站过的地方。
南意没哭没闹,甚至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只是沉默地注视他片刻,点点头,转身走了。
简非闭店后在宿舍打了三局游戏,出来想找个空地方便一下,拉链拉到一半才看到一尊石像,当即吐出一句卧槽:“兄弟,你吓死个人。你干嘛呢?”
问句没得到回应。
简非解决完之后,拉好裤链凑过来看,目光随着宁知许一起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咋?地上有钱呢?”
四只眼睛快把地面看出个洞。
坚持没一分钟,简非脖子受不了了,左右活动一下,余光瞥到少年发红的眼尾,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个冷的跟什么似的大爷竟然......哭了?
不敢问原因,简非转身刚要溜,少年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烟吗?”
宁知许不抽烟。
酒量也烂的令人发指。
当年在学校还是门门功课几乎满分的年级第一。
除了偶尔打个架,简直愧对校园扛把子这个称号。
口中轻轻呵出稀薄的云烟,便宜呛鼻的烟草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周身,少年背靠着墙,仰头看不剩几盏灯光的居民楼,倏地扯唇笑了笑。
“陈安歌,这世界果然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