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诸圣殿堂里的浩然正气。
这里的浩然正气无处不在,如秦枫这般身正道直的人,在这里读书,不仅念头通明,而且更容易开悟,无论是读书还是写文章,都会精进更快……
但如果心中有各种旖念,甚至是邪念,进入这诸圣殿堂,就好像是冰块丢进了沸水里一般,等于是自取灭亡!
毕竟,这里是儒家最高的至圣所,甚至有可能是天道建立的儒道净土,不得有半点玷污。
秦枫调整好情绪,昂首阔步,朝着第一间书院内走去。
只见郁郁葱葱盛开的百花,不同节令开放的繁花,此时竟是同时同地盛开。
春之樱,夏之荷,秋之菊,冬之梅,此时此地,尽皆盛开于此,令人惊讶之余,更觉目不暇接。
而就在这繁花丛中,一张白玉石桌,三张白玉石凳,掩映其中。
石桌之上,有一只乳玉酒壶,隔着半透明的壶身,都能看见里面涌流的琼浆。
即便深藏壶中,依旧有馥郁酒香,夹在花香之中沁人心脾。
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就在这时,一名青衫儒服的文士缓缓从花丛中走出,他轻轻抬起手来,扣住酒壶,信手翻过酒壶后面的两只白玉酒杯,对着秦枫比了比说道。
“阁下饮酒吗?”
秦枫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天赐文位第一关,也就是上一届天赐探花留下的一缕魂念,居然会邀请自己喝酒。
难道说,此人嗜酒如命?
所以生性如此,这留下的一缕魂念才会……
秦枫一想到这里,不禁就被自己的一个假设给震惊了。
这……这位天赐探花,该不会是……嗜酒如命的诗仙李白吧!
后世来的秦枫,当然知道李白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天上谪仙一般的诗仙,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差点把唐诗三百首变成个人文集的牛人。
高考前的十二年教育,每一年都要跟李白,李太白的诗打交道!
如果这位天赐探花,真的是诗仙李白……
秦枫还真的不见得有几分把握,可以击败他!
即便秦枫是一个三世轮回,经历两种文明,还做过儒圣的人……
如果单论诗词作品,他也没有多少信心可以盖过李白。
“不对……”
但是秦枫留心去看了那青衣儒生的装束。
李白平生任侠,剑不离身,面前这青衣儒生虽然也是风流倜傥,但却没有佩剑。
他再转念一想,如果按照后世的历史计算,从战国时代向后推千年,可能李白还没有出世……
而这天赐探花,上一次出现还是很久以前,即便中土世界的历史与后世不尽相同,时间人物有一些错乱。
但也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谬误。
此人应该不是李白!
果然,那青衣儒生抬起手来,为自己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说道:“我姓陆,名机,乃是陆逊之孙,陆抗之子。不知你可曾听过我姓名!”
秦枫听得这话,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来人不是诗仙李白。
但同样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对手。
陆机可是留下过传世战诗《猛虎行》的牛人啊!
虽然比不上诗仙李白,但陆机开创了骈文的行文风格,后世历史里的八股文风,追论鼻祖,就出自陆机。
这可不是善茬!
看到秦枫脸上的表情,陆机为秦枫斟了一杯酒,信手推给他说道。
“此酒为百花真露所酿,为我喜爱珍藏,只待有人来我的百花书院挑战……”
“我方才将酒拿给他喝,你当真不愿意赏脸吗?”
秦枫听得这话,心里想到,陆机为人机敏,恐怕这也是他与自己打的心理战。
若是自己连一杯百花酒都不敢喝,首先在气势上,在“气”上就输给陆机了。
曹丕在《论文》中就说到过,“文以气为主”,若是“气”折了,想赢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想到这里,秦枫上前一步,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只觉得百花酒入喉,仿佛一道银线化入口中,入口即化,甘甜清冽无比。
即便秦枫三世品过无数美酒,依旧不由地啧啧赞叹说道:“好酒!”
陆机亦笑道:“今日百花酒虽美,但苦于无有下酒的菜肴,实在是一大憾事……”
他看向秦枫,继续说道:“古人以美文美诗下酒,今日你我不若各自赋诗一首,作为下酒之佳肴如何?”
秦枫听得这话,不禁在心里暗道陆机真是步步心机。
本来秦枫打定的主意是,扬长避短,陆机长处在于曲词歌赋,而短处在于理论层面并不没有太多建树。
秦枫准备与陆机进行儒道辩论,伺机将他辩倒,来夺取天赐探花的文位。
但此时此刻,已被陆机先手将今日比试的内容锁定在了诗词歌赋之上!
如果秦枫另外提出异议,陆机很有可能就会攻击秦枫没有胆略担当,“文气”上就又输了。
想到这里,秦枫忽地笑了起来:“陆机兄,平日都喜欢随便做诗吗?”
陆机听得秦枫的话,不禁一愣,皱眉道:“并不多做诗,但有灵感来时,就做一些……”
秦枫当即说道:“今日我不曾有什么灵感,我非好杯中之物,实在难以从命。”
陆机似是没有想到,秦枫居然用这等近乎“无赖”的法子,避免跟自己进行诗词的交锋,他微微一愣道:“阁下既是来挑战天赐探花的文位,却不愿意写下诗词,难道是自愧不如,不战而败吗?”
秦枫听得这话,知道陆机一时计划全乱,已经要使激将法了,他在心中暗暗高兴。
他的目的就是要避开与陆机直接比较诗词歌赋,毕竟陆机的文风华丽,辞藻优雅是举世公认的,秦枫也不见得能够讨到多少的便宜。
何况他还要陆机对他心服口服,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秦枫要将陆机带进自己的节奏里,辩论,他要用辩论来折服陆机这头高傲的猛虎!
想到这里,秦枫淡淡一笑说道:“诗言志,诗亦缘情,杯中之物,既非我志,我亦不钟情于它,如何能写出诗来?”
“陆机兄,这是在强人所难啊!”
陆机听得秦枫的话,当即皱眉说道:“那但请秦兄择一物,合你志,你亦钟情之物,写诗一篇,你我较量如何?”
秦枫听得陆机的话,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机着他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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