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剑会如火如荼进行中,热潮持续数个时辰不消停,周围的人越看越振奋,丝毫不觉半分疲惫。
忽然间,一道声响从会场中央传来,一个人被一脚踹下擂台。
原来,被踢下去的人乃江湖有名无赖,若说修为高以强欺弱那便也罢了,但他剑法主攻下三路,身怀暗器,所施招式均难登大雅之堂。飞鼠仙门身为齐山剑会主办人,自是不容许有人在此撒野,遂而派一名弟子下场教训他。
那名飞鼠仙门的弟子年纪稍长,约莫四十许,一身鲜艳锦缎长袍,凸显其身份不凡。
风卷云端倪着此人的修为和衣着,推测他应是飞鼠仙门的长老。基于不确定,风卷云看向秋逢霜问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秋逢霜淡然道:“此人名为荒昌君,他是飞鼠仙门荒夷墨的胞弟兼之传功长老。”
“怪不得这人修为不错,又身着华丽衣裳,脸容也跟荒夷墨有几分相似。”
秋逢霜踌躇一会,凑上前去低声道:“师父说飞鼠仙门荒掌门好大喜功,庸俗至极,其胞弟荒昌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出门前再三告诫切莫与他们太过亲近。”
“你师父说得没错,荒夷墨确实不是善类。唉,但我怎样也想不到他会跟魔狼山勾结。”风卷云想起稍早的事,不禁叹了口气。
秋逢霜大惊失色,问道:“难道魔狼山三先锋尚存世间跟飞鼠仙门有关?”
“倘若飞鼠仙门认错人,为何魔狼山当时会退兵?这决策导致魔狼山元气大伤,其中没有蹊跷绝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此事非同小可。”
“最大的问题还不在这里。”
“此言何意?”秋逢霜不解道。
“齐山剑会聚集十二仙盟各门各派,如此盛大阵仗,你若是妖怪敢来吗?”
秋逢霜思索半晌道:“莫非风首座是说华姑娘受袭一事?”
“倘若飞鼠仙门是主办人,那要混入一两只妖怪进来也不是难事。因为任谁也想不到位列十二仙盟的门派,竟跟妖怪是一丘之貉,串通勾结。”
“如果刚才问华姑娘,或许能知道更多。”
“我是故意不问的。华姑娘虽感激我出手救他,但她同时也有戒心。若是我追问太深,恐怕引来反效果,说不定她会认为我另有所图。”
“原来是这样。”秋逢霜语气略带钦佩。
就在风卷云和秋逢霜两人谈话之际,场上又爆出一阵欢呼声。他们同时望去,原来是荒昌居正在怂恿嵩羊仙门的人下场接战。
荒昌居执剑卓立,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今日接连几场比试,虽然颇有看头,但似乎仍少了什么。不若这样,有请嵩羊仙门派人与我切磋比划,也好替齐山剑会助个兴,不知华掌门意下如何?”
坐在席上的华芷面露难色,淡淡道:“今日主旨在选拔贤能,拣选才俊,我们既已是十二仙盟的人,何必挪用他人机会?”
话虽如此,会场底下的其他人倒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态,纷纷喊着让嵩羊仙门派人下来。风卷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想法,毕竟这些人多少也想知道,自己跟这些门派弟子差别何在。
拿捏不定之际,但见荒夷墨轻责道:“昌君,你怎能如此无理取闹呢?嵩羊仙门是何等身份的门派,你胡乱邀战,他们怎会跟你一般见识。”
言语上虽指责荒昌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暗讽嵩羊仙门不敢应战。飞鼠仙门一向喜欢投机取巧,嵩羊仙门近年来人才凋零,规模缩减,荒夷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只要当众力挫嵩羊仙门,扬威立名,那飞鼠仙门的地位就会在世人眼中更加提高。
华芷大皱眉头,她此次前来齐山剑会本只是拣选人才,没想过与其他门派一争长短。最麻烦的是她仅带了些许弟子,其中修为多半四鼎,唯一五鼎的人便是身旁的华瑶碧。
方才华瑶碧与她提起树林一事,俨然受了内伤,还未出战已占下风。华芷低头沉思,若她没记错的话,荒昌居有五鼎的实力,所以华瑶碧若真跟他对上,必是凶多吉少。
华瑶碧看着犹豫不决的华芷,心中一阵纠结,几番思索后道:“师父,让徒儿下场应战吧!就算输了顶多是学艺不精,总比怯战被人说嘴来得好。”
华芷摇头道:“你若输了飞鼠仙门必会大肆渲染,整个嵩羊仙门都会连带受到影响,绝非只是你个人问题。”
就在华芷难以抉择之际,一道身影倏然地跃上擂台。只见一名青袍男子,拱拳道:“在下腾蛇仙门江上愁,今日难得有缘聚此,想要会会飞鼠仙门的武学。”
荒昌居皱眉道:“先来后到,你没瞧见我正与嵩羊仙门约战吗?”
“荒兄此言差矣,既是门派彼此切磋,我腾蛇仙门如今已是十二仙盟之一,荒兄与我比划不也是一样的?”
“你当真想与我胜负?”
“我既已站在这里,断然没有退缩的可能。”江上愁淡淡道。
“好,那我便与你一会!”
两人对视一眼,各退半步,作揖示礼之后,各自摆开架势。
秋逢霜皱眉道:“这腾蛇仙门才刚加入十二仙盟,正需要各门派拥护,但此时无论输赢,到头来都可能产生心结,江上愁为何要如此不智?”
风卷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江上愁此举不仅不笨,反而聪明得很。”
“何以见得?”
“腾蛇仙门甫入十二仙盟,此刻必须立下功绩,这样才会受人尊重。虽说跟飞鼠仙门对决会引来对方不快,但飞鼠仙门在十二仙盟人缘本就不好,倘若赢了的话,其他门派说不定会对腾蛇仙门改观。”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腾蛇仙门也是为了自己?”
“那是当然的。这种输赢关乎名誉,腾蛇仙门若无精打细算,又怎敢轻易派人下场。”
“唉,明明是比试切磋,到头来还是沦为门派扬威的工具。”
“这就是现实。”风卷云微微一笑。
说这时迟那时快,擂台上也展开一番激烈的攻势。
荒昌居双目一闪,伸手往前方一削,剑迅如电,明显功力深厚。江上愁不惶多让,挑上荒昌居的剑刃,借势使力,一股气劲沿着剑身而上,朝荒昌居的虎口劈去。
荒昌居掉转了长剑,横挡对方剑身,配合自已的气劲,甩剑飞出,瞬间将江上愁弹开。两人看上去伯仲之间,每一剑每一招差异不大,均未能将对方击倒。
江上愁高瘦笔直,苍白的脸庞有一股书香世家的气质,只见他衣袂飘飞,剑法轻盈,如蛇缠棍般百般追附,迫得荒昌居也展开攻势反击。
锵锵剑声从耳边阵阵飞出,一道道剑气劈在擂台上,结实的大理石伤痕累累,东破一个洞西裂一个缝。
荒昌居性子较急,个性高傲,怎能允许这新入十二仙盟的腾蛇仙门与他平分秋色。荒昌居一声冷喝,剑光暴涨,身法一展,所使剑法乃是飞鼠剑法。只见他整个人迅速穿梭,如同飞鼠滑翼,身法疾快,令人捉摸不定。
江上愁不堪示弱,使出蛇摆剑法,手中长剑左摇右摆,舞出阵阵剑花。
一个是身法左右闪动,一个是剑法左右晃动,两者虽有不同,但目的都是混淆对方,让对方不知道下一剑会刺向何处。正因两人打法相似,彼此看似如胶似漆的黏着战,实际上谁也不敢贸然刺出那关键的一击。
两人来回拆招接招,又拚搏了数百回合,仍是毫无进展。台下人群也逐渐厌倦,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荒昌居虽是急性子,很想早些分胜负,但此战至关重要,他也不敢恣意胡来。江上愁年纪相较荒昌居小了许多,虽然剑势较猛,但经验不足,很多招式都被对方看破手脚。
两人越打越慌,越发觉得自己都没能力打出关键一击,所以都在等待对方失误。荒昌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他一声狂喝,剑光滚滚,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势。
江上愁以为自己等到时机,心中雀跃,一面接战一面蓄势。
荒昌居剑光锋影,剑势逼人,江上愁自已为伺机而动,却不料被他压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