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笑道:“云少侠,你在江湖闯荡多年,自是见过不少成名高手。不知你却可曾见过哪位高手与人比斗之时,喜欢变作陀螺任人抽打呢?”
风卷云知她是恼怒巨力尊者为非作恶并气焰嚣张,要与自己将他奚落羞辱一番,正合自己心意,大笑道:“不瞒苏女侠说,在下虽然年少,但行走江湖确是已时日不短。至于成名高手呢,虽见得不多,也总有那么七、八十位!不过任我遍搜枯肠,却也记不起哪位名家竟有这等古怪嗜好!苏女侠,不知你又见过没有?”
苏萍笑道:“小女子见过的高手虽不如云少侠你见过的多,却也总有那么一、二十位。不过任是哪一位高手,我想也不会喜欢自愿变作陀螺给人抽的。除非是武艺太过低微却又喜欢装腔作势之辈,倒说不准了!”
风卷云道:“啊,苏女侠你说得有道理!越是本领高强的人呢,越是谦虚有礼,虚怀若谷。反观那些本领低微者,却总是自视甚高,颐指气使。更有甚者,还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天下无敌,哪知碰到真正高手的时候,却搞得灰头土脸,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二人说到这儿,只见巨力尊者化身的绿色大陀螺旋转不稳,直向林内斜斜撞入。耳听得咔嚓咔嚓呼啦啦之声大作,显是他劈断、撞倒了数棵大树。苏、云二人相视一笑。
枝折树倒声中,一棵半抱大树劲射而出,撞向蓝羽。接着另一棵自中折裂的断树飞向半空,直向苏、云二人插下。蓝羽红焰凤翼挥出,将射向自己的大树拨向一边,向后瞧去,见苏萍亦牵着风卷云躲避开去。
林中忽然绿光大盛,有劈劈啪啪骨骼爆裂之声响起。苏、云二人见受了伤的五大金刚全都向两旁避开,其中两个受伤甚重,站立不稳,只能半跪半爬地挣扎开去。风卷云见并没有同伴上前援手,心道:“邪魔外道果然冷漠!”
苏萍道:“看来巨力尊者要做最后一拼了。云少侠,咱们也闪了开去,别妨碍门主师姐!”
风卷云道:“是!”与她闪入左首林中。
只听骨骼爆裂之声骤然加剧,接着呼啦啦似有大树倒落。蓝羽倒纵出六、七丈远,红焰凤翼慢慢收缩,化入火鸾扇上腾腾燃着的红色火焰。
嗒嗒的沉重脚步声响起,巨力尊者缓缓走出林外。苏、云二人不禁都是一惊:只见他此刻身高直近两丈,两把怨阴大斧绿焰熊熊,一身不战金刚体亦似透出诡秘的绿光。
巨力尊者纵声狂笑,面目狰狞。苏、云二人耳中巨震,忙用手堵住耳朵。那狂笑声忽然变成一声大吼,巨力尊者长声狂吼中,向蓝羽冲去。绿色火焰更盛,将巨力尊者全身包裹起来,化成一团绿色火球。
风卷云见巨力尊者化身的绿色火球所过之处,土尘滚滚而飞,脚下大地猛烈震荡,这力道何止万斤,全身不由沁出冷汗。
眼看巨力尊者转眼间已奔至蓝羽身前两丈,只见火鸾扇上红焰蓦地升起,化成一只鸾凤模样。那红焰鸾凤双翼一抖,一声清鸣,当空一个旋身,向绿色火球撞去。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绿色火球与红焰鸾凤撞在一起,两股力量滞了一滞,各自倒飞出去。一股炽风波荡开来,林中枝叶刷啦啦地急急颤动,又向林深处传去。
红焰鸾凤首先撞回火鸾扇上,蓝羽双手相抵,退后数步,稳住身形,红焰鸾凤慢慢化于火鸾扇中。巨力尊者身上绿焰却倏然而灭,巨大的身躯摔跌出数丈开外,隐在一片尘雾之中。
苏、云二人奔到蓝羽身边,火鸾扇上红焰渐渐收住。五大金刚中尚能走动的三个亦远远绕开蓝羽三人,向巨力尊者跌落处围去,两个伤重的却也奋力向那边挪动过去,只是眼角时时瞟向这边,似是生怕蓝羽三人骤起发难一般。
尘雾缓缓消散开来,蓝羽三人却望不见巨力尊者庞大的身躯。隐约中,只见先到的三大金刚围住一个四、五尺身长的小人,两把怨阴大斧却落在他脚下。
苏萍脱口道:“巨力尊者?”
风卷云道:“侏儒!”
那小人动了一动,抬起头来,嘶声道:“今日能够领教蓝门主高招,巨力必当时时记在心头,他日必当图报!”
苏萍冷笑道:“何必他日,怎不现在便即做个了断?”
巨力尊者道:“娘娘尚在待我回山复命,就此告辞!”
独眼金刚将他负在背上,捡起两把怨阴斧,飞快奔入西首林内。余下四大金刚或跑或爬,跟随退去。
苏萍冷哼道:“却把那红骨娘娘抬了出来,无胆匪类!”
蓝羽低声道:“萍师妹,咱们将他退去便已达目的,若真的杀了他,便多树了尸山红骨岭这个大敌,时候未到!”
苏萍道:“是!门主师姐,咱们还回物充城么?”
蓝羽却不言语,转头便走。苏萍与风卷云相对一望,发觉不对,向后瞧去,见巨力尊者一行都已走得没了踪影,忙跟了上去。
三人走入东首林中,苏萍抢上两步将蓝羽扶住,刚叫得一声“师姐”,蓝羽便吐出一口鲜血。苏萍忙取出丝帕给她轻轻擦拭。
蓝羽道:“那巨力确有几分本领,也并非全是胡吹大气!”
风卷云关切道:“蓝姐姐,感觉怎么样?”
蓝羽道:“他那怨阴斧属至阴兵器,正与我的至阳火鸾扇相互克制。只可惜他功力不纯,却被我打出本形。但他那一撞之力必定非同小可,我要找个清静的所在疗伤。”苏萍道:“师姐,物充城东南上有个张村,咱们便去那里找个地方疗伤可好?”蓝羽点头道:“甚好,正在去蜻蜓门的路上。”
当下苏萍将蓝羽负在背上,风卷云护在身侧,向张村奔去。一路奔出八、九里外,苏萍早已满头大汗,风卷云碍于男女之礼,不能替她,只能随着蓝羽劝她停下稍作休息,她只坚辞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