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布衣汉子听他说得真诚,道了一声“得罪”,挥拳过去便打。杜雀大叫一声“这位大哥你来真的呀”,忽然着地一滚,抱住了那汉子一条大腿。风卷云却是两手一张,搂住了对手汉子的手臂。
那被杜雀抱住了腿的汉子使力挣扎,甩不脱杜雀双手,只得挥拳向他顶门击到。岂知杜雀突然出手,又将他另一条腿抱住,向前推去。那汉子立时立足不稳,跌在地上。杜雀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
被风卷云搂住手臂那汉子也是挣不脱来,另一只手挥拳去打。风卷云哑了嗓子道:“莫打我。”身子往地上躺倒,似是惧怕模样。那汉子为他一拉,立时扑在地上。接着风卷云也如杜雀一般,翻身压在那汉子身上。
匪众见了杜、云二人七分惧怕、三分滑稽之中,却误打误撞地胜了对手,都在一旁嘲弄笑骂。余下的布衣汉子之中,心思灵敏些的却看出一些门道,心想:“一会儿我也像这般一滚一抱,又或是一搂一躺,不就免得挨打了?”
这第三、四列的众布衣汉子有了第一、二列众汉子的教训,便是拳打脚踢的少,推撞绊压的多。各人分出胜负后却远较一、二列的众汉子受伤为轻。
第五、六列的布衣汉子交上手后,却有六七个人学了杜、云二人的样子,或滚或躺,或抱双腿或搂手臂。动作虽不甚灵活,却是轻松取胜,免了筋骨之痛。一众匪卒能有多少见识,只道这是街头巷尾之中无赖、混混才用的招数,仍都在旁嘲笑起哄。
接下来后四列的布衣汉子竟都来这几招,对方还未出拳、踢腿,便即滚在地上,或向人身上扑到,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只在地上乱踢乱抓,却当真变成了无赖、混混打架时所用的刁顽招术,惹得众盗匪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各人分出胜负后,分成输赢两众人立好。寨首吩咐道:“赢了的,配单刀;输了的,配铁刀。赢了的赏饭赏肉;输了的干吃面饼。”
众布衣汉子答谢声中,早有匪众取过兵器分予众人。王万良又吩咐当值人手去厨房搬饭搬肉。
杜、云二人偷偷看向那寨首,却见那寨首也正向自己二人望来,当即转目瞧往别处。王万良听了那寨首什么话,来至二人身前,道:“寨主传你两个说话,随我来。”杜、云二人对望一眼,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到了石阶下,杜、云二人单膝跪地,道:“小人牛大、牛二,参见寨主。”
那寨首道:“你两个可是会练上两手的?”
杜雀道:“禀寨主,我两个确是向两个武师偷学过几手功夫。”
那寨首哈哈笑道:“怪不得学虎像猫,学狼却像是狗。”
杜、云二人心里暗笑一声,杜雀道:“寨主过奖了,我两兄弟本来就是鸡鸣狗盗之辈,因为偷了一把刀子被牙差捉住,下了狱,想不到却因此而入了寨主爷爷的山寨。我兄弟本就想要落草为寇,今日能够得偿所愿,那几个牙差的仇,我们是不报了。”
寨主奇道:“呦呵,此事有趣,此事有趣。王军师,赏他二人两处显眼的位置。”
王万良道:“还不谢过寨主。”
杜、云二人慌忙称谢。
吃过饭食,王万良即命众盗匪出寨伐树,众布衣汉子坐在空场上休息。一两个时辰之后,命了众布衣汉子陆续到寨门接应,将众匪抬回的树木运向山腰各处搭建木棚。
众布衣汉子十人一处,人多手快,又有盗匪在旁督工,到了申时中段,便建成木棚三十座。王万良随即招集半数盗匪沿路排列,又将众布衣汉子分插其中。山上平地则由另外半数盗匪站守,杜、云二人被分在了山路与平地的入口处。
王万良陪了寨首上下检视一遍,寨首满面含笑,甚是满意。王万良又命众盗匪各缴了一件衣服,教众布衣汉子大多换上。当夜,布衣汉子们被分了十数个木棚歇宿,一众盗匪仍照旧轮番当值守夜。
第二日一早,王万良派了二十名布衣汉子同了四五十名匪卒扮作乡民下山。去了半日,众人却抬了三十口肥猪与十数石粮食并推了两大缸酒回来。众人吃过晌午饭,除去昨夜当值的匪卒,尽都站守在自己岗处。
未时之后,寨门大开,又有十数名匪卒下山,陆续迎了来客回转。这些来客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缎料绸衫,随从或两人或三人,被引着向山上大瓦房走去,听接引盗匪的口头称呼,却都是各山寨主。
杜、云二人赶在旁边无人时互使眼色,暗中道:“原来都是盗匪头子,不知他们来此有什么勾当?”
下午半日共迎进各方寨首十数人,其中两人的随从却有五个,都由王万良亲自引着上山。第三日巳时前后,迎进一个寨首,只见他身近八尺、腰宽膀阔,随从竟有三数十人。早有匪卒飞报上山,寨首与先一日到的各山寨主俱都亲自出迎。
众寨首分在平地上落座,杜、云二人斜目望向场中,计数桌椅共设二十三对,主位、东侧首位、西侧首位的座子都是三张虎踞大椅,由本寨寨首、方才到来那带了三数十随从的高大寨首与昨日到来的一位五人随从的寨首坐入。
过不多久,王万良又同时引上五名寨首,俱是五个随从者,坐入东侧余下的五张空位,场上便再无虚席。本寨寨首向东、西两侧各一抱拳,道:“众位兄弟,自从咱们得了尊者他老人家的眷顾,有幸能为岭上效力,俱都忙碌于各地,自来少聚。
此次,得蒙尊者他老人家信赖,命我主持本次聚义,实乃我生平大幸。又因尊者他老人家的英明决策,我等日后,亦能常相往来,近若比邻,我等该当先来遥敬尊者他老人家一杯。”众寨首端起桌上酒碗,望南一敬,各仰头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