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点头道:“他们必会一拥而上。”到柜上结了银子,与青衫少女穿过两条巷道,早瞧见身后有人跟踪,低声问道:“他们怎么躲躲藏藏,怎不现身出来厮杀?”
青衫少女奇道:“你手持‘灵花澄露’,怎地对蜻蜓门的事却不甚清楚?”
风卷云道:“什么事?”
青衫少女道:“花溪镇内是蜻蜓门的势力范围,若是寻常的江湖厮斗,双方都会瞧着蜻蜓门的脸面些。若花溪镇内整日价地你杀我砍,蜻蜓门便不用做生意了。”
风卷云听她说话时呼吸不匀,显示强自忍耐体内伤痛。
又转过一道巷子,青衫少女问道:“你见了多少人跟着咱们?”
风卷云道:“大约一二十个。”
青衫少女道:“四海帮这次怕是大举出动,一会儿若是情势紧迫,你便不要理我。你去百溪山,出了镇后向北......”
风卷云将手一摆,道:“我既说过要送你到安全之所,又怎能不算?你放心罢,一群小贼,只要他们敢来,管教他们一个个做了我刀下之鬼。”
青衫少女不再说话,引着他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中央设了一座石蜻蜓信坊,布局、样式便与物充城东北方向那花溪镇中的信坊一般无二。青衫少女步上石阶,对着石蜻蜓嘴上的信口说道:“取信。”
内中一个男子声音道:“姓名?”
青衫少女道:“杭二十二。”
风卷云心道:“怎么叫做二十二了?”
那信口中吐出一封信来,青衫少女接了,步下台阶,见风卷云眼中微有不解,道:“我在天女派众弟子中排行二十二。”将信拆开,匆匆一看,自怀中摸出火折子,将信烧了,道:“该去会一会四海帮了。”当先向东出镇。
二人走出半里野道,后面始终跟了那一二十个四海帮帮众,与他们相距七八丈远近,想是怕他二人骤然发难,不及逃避。青衫少女也不理睬,带了风卷云径转北走。缀在后面的人众忽地燃起两根火把,接着东、南、北首各有火把燃起,都往这边围来。
十数根火把渐渐趋近,两人看得真切,四围人手或持刀枪,或拿棍棒,合计约有七十余众。风卷云心道:“若我独自一人,杀他二三十个突围出去也非难事。如今要护了这女子,恐怕不妙......哼,善恶相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也不算什么。”
青衫少女轻轻一叹,低声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我不过初识,你不必以身犯险。”
风卷云问道:“四海帮为何不放过你?”
青衫少女微微一怔,答道:“那自然是为了我废了他们少帮主的一对招子,又杀了他们一些帮众。”
风卷云又问:“你为何废了他们少帮主的一对招子,杀了他们一些帮众?”
青衫少女道:“是为了他们作恶太甚,我瞧不过眼。”
风卷云笑道:“那便是了。大家本是同道中人,怎不共同进退?”
青衫少女双目一亮,笑道:“好,公子你刀法精妙,谅这一班小贼未必讨得好去。”
四面人众围至两人周身五六丈远近便即止步,西首、北首、南首分由一人领头,东首却是两人领头。西首领头那人是日间见过的卜七弟,东首领头二人中的一个是那鲍总管。这时听那鲍总管与身旁另一个领头的锦衣汉子说道:“禀帮主,便是那穿着青衫的小娘姐儿。”
风卷云心道:“原来是四海帮帮主,若能擒到了他,便不难突围。”
锦衣汉子哼了一声,道:“这小娘姐儿生得倒挺俊,一会儿拿了回去交给常儿泻泻火。等他弄得够了,便交与小的们轮番来耍。”
四围众汉子正要张大嘴来附和淫笑一番,青衫少女冷冷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四海帮的尤老大到了。想当年,尤老大独力创办四海帮,也算风光了一阵儿。后来,你又收了六名得力手下,与他们拜了把子,号称‘四海七兄弟’,在中山北岭一带亦是小有名气。可惜你这四海帮多年来毫没长进,名声也是越来越坏,今日一见,我才知晓个中缘由。原来你们‘四海七兄弟’个个都是废物,你尤老大更是一个无良小丑。”
尤帮主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狂妄!”
青衫少女道:“哦?是谁死到临头,是你么?”
尤帮主阴笑道:“小娘姐儿中了宋崎的‘涣阴掌’,滋味可不大好受罢?”
青衫少女道:“你说那已做了鬼的宋崎么?他的掌力颇有火候,我险些便抵受不住。不过幸亏有这位公子助我疗伤,现下虽未痊愈,但要杀几个人,却还不是难事。”
尤帮主冷笑道:“你莫虚张声势,这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他便助你疗伤,这么快便可见效么?”
青衫少女对风卷云使个眼色,向尤帮主走去,道:“你敢不敢试试看?”风卷云紧跟在她身后。
尤帮主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叫道:“杀了他们。”他话声方落,跟着响起三声惨呼。
原来他“杀”字方一出口,风卷云便拉住青衫少女手腕,几个起纵,便与东首四海帮帮众接上,单刀挥出,斩了两只敌腕,挑了一名敌腹。这时另外三面的四海帮帮众奔了近来,风卷云只拉着青衫少女向东首厮杀。
风卷云左劈右斩,前挑后削,步法变换之间,青衫少女竟一一跟上,丝毫不乱。风卷云知她真力虽然涣散,眼力却是犹在,自己拉住她的手一动,她便明白自己将如何跨步,也忙迈步跟上。心中一宽,更加放手杀敌。
当的一声,挡住一名敌众砍向青衫少女的一刀,顺势一圈,抹了那名汉子脖颈,又向前杀。青衫少女忽道:“向左前方去。”风卷云百忙中向左前方一瞥,不见有何利于突围之处,但青衫少女既如此说,也不及细问,拉了她向左前方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