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梦胭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经脉虽有所伤,却并不重。那宋崎的阴绝掌力打入我体内,使我真气涣散才是大害。你只须将真气注入到我的丹田气海,使我自身的真气重行凝聚,我便可自行疗伤。”
风卷云道:“好。”握住她手,便要输送真气给她。
杭梦胭道:“慢着。云大哥,他这阴劲厉害得紧,你输送真气之时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心有杂念。否则这阴劲反侵,连你也会身受其害,到时非但没医好了我,却还累了你自己。”
风卷云道:“我晓得了。”放下单刀,盘腿而坐,以右掌抵住她右掌,专神守意,将真气缓缓向她体内注入。哪知真气方一流入她臂上经脉,便有两股极细的阴冷真气游了上来,似欲缠上他的真气,向他体内游入。
心中一凛:“幸亏杭妹妹事先告知,否则真要吓到了我。”忙加强真气,直向杭梦胭丹田逼去。那两股阴冷真气冲了两冲,冲不进风卷云体内,便自转了开去。风卷云真气流进杭梦胭丹田,果然感她真气四散,并不集聚,当下将自己真气在她丹田缓缓积聚流转。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风卷云已将自己半数真气输送在她丹田之中,缓缓旋转十数周,正拉了她自身的一小撮真气流转起来。忽听不远处一声低吼,宿鸟惊飞声起,风卷云吃了一惊,心道:“什么东西?”
杭梦胭张开眼来,轻声道:“云大哥,快将真气收回去,是虎!”
风卷云忙将真气回撤,却不想他真气往回一流,三四股阴冷真气缠了上来,竟要一同回流到他体内。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个有进无退之势?就算自己要将所有真气尽数送往杭梦胭体内,一时半刻也办不到。便能如此,自己真气输尽之时,也难保这几股阴冷真气不乘机窜入自己经脉,重伤自己。
正思索间,又是一声低吼,左首林中宿鸟惊飞而走,两道绿光闪过,一只斑斓猛虎跃将出来。两人借着朦胧月光看去,只见那虎半成牛犊一般大小,是条没长成的新虎,环眼圆睁,低首盯着二人,缓步逼了过来。
杭梦胭道:“云大哥,用真力将我震开。”
云是凝道:“那怎么成?你无法运力抵御,岂不危险么?”
杭梦胭急道:“若不如此,咱二人都要被它生撕活吞,你震我一掌,我未必死了。即便重伤,也胜过咱两个尽都虎口丧命的好啊!”
风卷云眼见那猛虎愈加走近,便要纵跃扑至,真力一吐,震开杭梦胭手掌。杭梦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向侧倚倒。风卷云怒喝一声,抄起单刀,一跃而起,双眼凶光毕露,瞬也不瞬盯住那虎双睛,刀尖指向它前额。
那虎似是吃了一惊,止步不前,双爪抓地,躬背伏腰,作势欲扑。杭梦胭本已受了内伤,又受了风卷云真力一撞,更加伤重,一时动弹不得。斜倚乱藤之中,望着这一人一虎,惊得心中砰砰直跳。
这一人一虎,一个躬背勾爪,一个凝神握刀,眼望着眼,一动不动。过了十数刹的工夫,那虎连声低吼,似已不耐。风卷云突地暴喝一声,挺刀向它扑去。那虎突地惊嗷一声,转头奔走。
风卷云见它一转眼间没入深林,喘了两口大气,奔回杭梦胭身侧,扶她坐起身来,关切道:“怎样了?”
杭梦胭怔怔地望着他,幽幽道:“你竟将它吓走了么?”语声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风卷云抹了抹额上冷汗,道:“想是它不太饿。你伤势如何?”
杭梦胭勉力一笑,道:“放心,还死不了。它应不敢再回来了。”
风卷云重又坐下,与她单掌相对,原法施为,助她疗伤。自子时将近,直到卯时初刻,杭梦胭体内真气终于凝聚了大半,可以自行运转。二人相对发力一撞,便自分开,各自运功。
过得两个时辰,杭梦胭突地骄叱一声,空劈数掌,复又闭目运功。风卷云微一思索,便知她是在将体内的阴冷真气打出体外,便不管她,继续运功回复真力。又过两个时辰,杭梦胭又是空劈数掌,复闭目行功。风卷云却已行功完毕,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杭梦胭再空劈一掌,笑吟吟道:“云大哥,累极了么?”
风卷云笑道:“伤势如何了?”
杭梦胭道:“已好了大半,可耗费了你不少真力。”
风卷云笑道:“不妨事。这次助你疗伤,倒教我见识了你天女派的厉害。”
杭梦胭道:“什么厉害?”
风卷云道:“杭妹妹你如此年纪,真力修为早有根基,若换了是我挨这‘涣阴掌’,早便吐血身亡了。而且你在天女派中排行二十二,周身经脉却已打通,看来天女派的弟子们个个都是高手了。”
杭梦胭笑道:“云大哥你恁地过奖,不过我们天女派的弟子可不是人人都是如此。”
风卷云恍然道:“原来杭妹妹你是天女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杭梦胭道:“云大哥你取笑了。咱们去找些饮食好么?”
风卷云道:“你饿了么?我这里还有一张饼。”将身上吃剩的一张饼子掏了出来,掰了大半给她。
杭梦胭接在手里,又掰回小半递在风卷云手里,笑道:“咱们一人一半,谁也不能占便宜。”
两人吃过饼,再向北行,风卷云问道:“杭妹妹,你们天女派在物充城的什么方位?”
杭梦胭道:“要自物充城向西南上走。”
风卷云道:“你何时改道向西?”
杭梦胭道:“云大哥,你很想我快些离去么?”
风卷云道:“怎么会?我是想告诉你若不急着赶路,便寻个地方将伤养好了再走,免得路上遇上什么不平事,放不开手脚。”
杭梦胭笑道:“有云大哥你在,我又怎会放不开手脚了?”
风卷云道:“我去百溪山,你去玉华山,咱们可不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