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客南哈哈笑道:“这可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风卷云道:“别大叔,那计建到底是什么人?”
别客南道:“江湖上的二流人物,阴损小人。”又问道:“小兄弟可听说了南方武林竖旗的消息么?”
风卷云道:“听说了,是以今日须得看三门二派大显身手。”
别客南道:“不错。但小兄弟你今日若非万不得已,便最好莫再出手。”
风卷云道:“那是为何?”
别客南道:“这众多武林人物中必然混了奉剑山庄的人,他们若是认出你的刀法系出南方碧水宫,必然不放过你。”
风卷云道:“原来如此。”心道:“原来别大叔出手帮我杀了那计建,是防我刀招越出越多,为奉剑山庄的眼线瞧破。”又问道:“别大叔,奉剑山庄的人何时发出‘神剑令’?”
别客南道:“要在正午时候,咱们且到前面休息,今日必有一番大乱。”见了他腰间别着的两把柴刀,指道:“小兄弟用柴刀作暗器么?”
风卷云于是将怎生遇到那化炼毒僵尸的妖人与怎生追踪他的踪迹等情简略述出。见别客南愈听之下,面色愈加肃重,问道:“别大叔,有什么不妥么?”
别客南道:“那岭东三虎便是中毒而死。”
风卷云奇道:“中了毒?但在他们尸身上并未见到有何中毒迹象啊。”
别客南道:“那便要看下毒人的手段。”
风卷云想起之前在祝山庄内被那妖人的毒僵尸抓伤的三个庄民汉子与在黄道村被抓伤的黄脸汉子,他们发起病来除了全身麻胀、神志不清,果然脸不见黑、手不见肿,与寻常毒症确是大相径庭,这才明了方才看那岭东三虎尸身时为何会隐隐觉得不妥,心内不禁罩上一层阴影。
奉剑山庄蛇王庄驻院设在蛇王庄以北二里许处,红瓦高墙,南北长达三十余丈,东西宽有二十余丈,中庭一座巨大石剑竖起,剑尖直指青天,高约三丈。院门处几名持剑弟子守住,不少江湖人物或于门前或于四围高树上向内观望。
日头自早晨便被笼在淡淡阴云之中,这时已近正午,仍不见出来。驻院四围已布了两三千众,仍都相互隔上六七尺之距,只有亲友、主仆之间才聚在一块儿。风卷云与别客南站在正门西首靠前的人群中,静待奉剑使现身。
正观望间,风卷云忽有所觉,只见前面人丛中一个肿脸汉子正回过头瞧着他,见他发觉,便将目光转了开去,心道:“那是什么人,难道是奉剑山庄的眼线?”并不露甚声色,将眼光缓缓向旁扫去,却又与前面东首人丛中的一个汉子目光相接,那汉子脸色黝黑,与另外两个汉子立在一处。
便在此时,正门外的八名奉剑山庄驻院弟子竟然分两边退入门内,咿呀一声,将两扇大门闭住。门前两三千众一小半人立时发出不解之声,另一大半人反倒静了下来。别客南道:“来了。”
果听院内多人齐诵歌诀:“天极阴杳,邪鬼魔妖。逆天背道,万劫难逃。三界众生,永堕轮回。惟奉剑是,得脱得灭!”诵歌声中,三数十名蓝袍紫领的奉剑山庄弟子手握长剑,陆续飞身上至屋顶,分朝四面守住。
诵歌声毕,众弟子高叫道:“恭请奉剑使!”只见一人自院内直飞而上,踏住庭中巨大石剑剑尖,又向前门屋顶飞落下来。院外两三千众见了他这手轻功,多半都轰然喝彩。这人落在屋顶中央,含笑而立。
风卷云见这人亦是身着一袭紫领蓝袍,只不过他这袍衣前襟处却绣着一口金色长剑,亦是剑尖朝上。再看这人面貌,长脸细眼,竟是当日于琥台城那茶楼内遇到的奉剑山庄风雷院的弟子“徐师弟”。
正自心内寻思这厮的轻功怎会如此之好,忽听别客南说道:“他飞身而上之时身子微微前倾,显是蹬了什么物事借力。这般做作,有何用来?”风卷云心下恍然:“怪不得他们先将大门紧闭,那是教咱们外面的人见不着院内的动静。嘿,如此用心也只能骗过我这等二三流江湖小子的耳目,于一流高手眼中,不过徒惹笑柄。”
这时人众已渐渐静了下来,那徐师弟向四围团团抱拳,朗声道:“在下奉剑山庄风雷院院主莫铸座下徐锐,于本院八百二十八名弟子中排行第二。此次得蒙我奉剑山庄第四代庄主钦定,幸为奉剑使,在此见过众位朋友。”
院外人众大多高声相应:“咱们见过奉剑使了!”
徐锐再一团团抱拳,朗声道:“我奉剑山庄自立于今已近百年,历经三代,向来致力于斩妖除魔,维护江湖道义。自三代庄主仙逝之后,四代庄主池钺谷秉承祖训,为江湖正道计,为天下苍生计,十年来,以神剑令号,聚江湖正义之士,诛妖邪凶顽八名,此乃伸天之道。
“又,江湖豪士,多奉天而行,不惜舍生取义。我奉剑山庄,身为正道领袖,天命归处,当以珍物作酬。而自剑仙制上器,江湖武人多方求取,以造修为高绝境界。奉剑山庄,上器充盈之所,自当以全庄积储,足英雄豪士所愿。来人,试兵器!”
话声一落,又有两名风雷院弟子跃上屋顶,来到徐锐身侧。两人俱都小臂平伸,共托了一只长约丈许的黑纹檀木匣,分量似是不轻。徐锐微微一笑,伸手在匣前动了动,匣盖一弹,便松了开。屋下两三千众多有细语:“到底什么兵器?”
徐锐特意将动作放缓,把眼眯成一条缝,微微向场上扫了扫,嘴角微扬,甚是得意。人众中又有细语:“既是风雷院的徐二爷做了奉剑使,这兵器必是出自风雷院。”“这兵器想必是五行之金一系。”“也许是雷兵器。”
徐锐翻起匣盖,一手握、一手托,将这件兵器抱在胸前,却是一根八九尺长的金纹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