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锐本被杭梦胭飞钉迫得手忙脚乱,得师父莫铸出手牵制杭梦胭后压力骤消,又见三个汉子飞身上来与众师弟斗在一处,看三个汉子武功路数,乃是三门二派中人,且三人俱是硬手,众师弟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眼看院内可避一时之险,便想先行入内躲上一躲。但转念又想,自己身为奉剑使,怎可于江湖各路人物面前转身逃跑?
就算躲得一时安稳,回庄之后也必当受重罚,自己不仅会在风雷院八百二十六个师弟面前抬不起头,以后也休要想在江湖中走动了。环视场中,屋顶之上虽暂且形势不利,但场下有师父出手必可无虑,何况己方尚有其他准备。
想到此处,便仍手持神剑令,于原地立定,作出镇定之色。哪知刚刚立住,却见一个头戴斗笠之人飞扑上来,不禁吃了一惊,正寻思是战是退,另一边一个头戴毡帽之人亦飞身而至,登时松一口气。
风雷院院主莫铸见了另一个头戴毡帽之人飞身上了屋顶,将头上毡帽拿下,一双手自袖中伸了出来,笑道:“阁下好眼力,不知怎么称呼?”
别客南见那头戴斗笠之人飞身奔了屋顶上那徐锐而去,本来面有喜色,但见了另一个头戴毡帽之人亦飞身上屋,那人手上握了一根丈许长的粗木棍,面色却又凝重起来。这时见了这莫铸两只手上各戴了五枚重紫铁指环,其间又以铁链相连,点了点头,随即也将毡帽取下,微微一笑,道:“在下别客南。”
莫铸哈哈笑道:“原来是当年的‘狐面郎君’,在下年少之时便常听闻阁下大名,只可惜始终与阁下缘悭一面。好,今日在下便以一双雷公手会一会阁下的一双铁手。”
杭梦胭在旁冷笑道:“想领教前辈高人的本领么?先将三门二派的小辈打发了罢!”左手一扬,一蓬乌光打向莫铸面门,右手一弹,却是一点细微乌光一闪,似是打向莫铸左膝。
风卷云见这莫铸四十来岁年纪,按说成名当在别客南之后,杭梦胭说别客南是他前辈,确不为过。
莫铸见她左手打出一蓬乌光,本是不以为意。待见她右手弹处,只一点细微乌光飞出,却是眼光一紧,嘿的一声,道:“小丫头好硬的手段!”外衣抖开,疾在面前一罩,身形倏地向旁横移开去。杭梦胭双手连弹,一道道细微乌光连向莫铸射去。
徐锐见了头戴毡帽、手握粗木棍这人飞上屋顶,本是松了口气,但此时这人却与那头戴斗笠之人一左一右立在自己两边,遥相对视,二人身上似都涌出强大力量向前撞来,自己夹在中间,直欲喘不上气。
徐锐正要向后跃开,摆脱二人的无形压力,头戴斗笠那人蓦地向前掠到,来抓自己左肩。本来这一抓并不见甚特别之处,他自左抓来,自己向右避闪亦或左肩后晃亦或提剑上撩,都可将这一招化解。
偏生这人五指抓来,竟似埋伏着无穷后着,只觉自己若然稍动,立时便要非死即伤,却是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那人便要抓住自己,心下惊骇,全身寒毛倒竖之际,却见他忽地向旁闪开,一根粗木棍自上砸下,拦在自己胸前,又向外扫出,直取头戴斗笠之人面门,却是右首这头戴毡帽之人及时救援。
头戴斗笠之人见了头戴毡帽那人用棍手法,不敢怠慢,疾向后撤。头戴毡帽那人粗木棍如影附形般追了山去。徐锐见头戴斗笠那人被逼退开去,终于呼出一口大气,岂知大气尚未呼完,只见头戴斗笠之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红羽软扇,绕着粗木棍棍头一缠一拍,却将头戴毡帽那人的攻势止住,两人复又一左一右站在自己两边,成对峙之势。
只听头戴毡帽那人道:“火鸾扇,三门二派凤凰门门主蓝羽。”
风卷云喜道:“果然是蓝姐姐!”见别客南望着头戴毡帽那人手中握着的粗木棍,面上凝重之色不减,心道:“看来那人的棍子有些古怪。”又听场中各路江湖人物说道:“凤凰门的蓝羽亲自来啦,咱们走远些罢。”“三门二派只来了这几个人,咱们两三千人,怕什么?”“你瞧瞧他们功夫这么高,咱们两三千众怕也没有几个是他们敌手。”“喂,老兄,你自己不行,可别以为旁人也跟你一样啊。”
只听屋上蓝羽道:“奉剑山庄炎烈院院主邹琮简,怎地不将兵器亮了出来?”
头戴毡帽那人将外衣揭下,拿掉毡帽,众人见他内穿一件黄领红衫,前襟处亦绣有五口小剑,分为黑、青、赤、金、黄五色,作五行之位排列,便与风雷院院主莫铸内里所穿衣衫样式相同,看年纪,却比莫铸大上几岁。
这时听他哈哈笑道:“好,蓝门主快人快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粗木棍竟四分五裂开来,碎木落在地上,露出了一根铁棒。这铁棒约有八尺长短,小碗口般粗细,通体银白之色,头上收窄,便似一只大笔。场中有识得的人道:“是邹院主的浴火笔!”
又有人道:“这便是浴火笔么?听说这浴火笔便是连石头也能烧得化了,想不到今日却能在此见到!”
风卷云心中大凛:“看别大叔的神情,他们说得似是不假。”
呼的一声,蓝羽手中的火鸾扇上燃起红色火焰,慢慢将扇包住。
邹琮简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呼的一声,浴火笔笔头上却是燃起一团白色火焰。
场上人众见屋顶上两大高手各自催动手中的上等兵器,多是心中热血激涌,情绪高涨。夹在两人之间的徐锐却是有苦难言,他只觉这时两边撞来的力量更加强大,自己便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小小扁舟,不知何时便会被巨浪打翻沉没,哐啷一声,右手长剑掉落在屋瓦上,两只手一齐捧住神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