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安耳听背后风声,心下估量尸丑追在自己身后之距,忽地两缕劲风袭到,知是两口脓血,身子斜冲闪过,心道:“它不用手掌击腹那一招,看来它自己身外也怕沾了自己体内的脓血。”身子斜走,又闪过两口脓血,与苏萍、尸驼相斗处不过两三丈之遥,叫道:“苏师姐,它自己似乎也怕沾上那脓血。”
苏萍道:“你将这尸驼接过,我去试试。”刺向尸驼颈侧的一扇走到半路兜回,转身迎向追在宗正安身后的尸丑。
宗正安自斜里冲来,左手两指并拢作剑,直插尸驼脑侧。尸驼身形疾闪,右臂横抄而至,宗正安两指作斩劈状,划向它手腕,尸驼又自让在一旁,左臂抄来。宗正安心道:“这鬼物果然分不清手跟剑有什么分别。”
尸丑见苏萍迎面奔来,将身立定,张大了嘴,右掌拍击自己小腹,一大蓬脓血喷洒而前,直向苏萍淋去。苏萍软扇一开,自身前凭空画圈,那蓬脓血似由四散状向内收去,苏萍顺势竖起扇面,向前扇风,那蓬脓血倒飞而回,尽数洒在尸丑身上。
场外两众武林人士喝出一片彩声,都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凤凰门中的哪位女侠,这手软扇功夫可真神了。”“宗正少侠方才不是叫她苏师姐么?她自然是姓苏了。”“她叫苏什么?”“宗正少侠没说,你们老问人家大姑娘闺名做什么?”“今日三门二派决战毒叟,除了蓝门主外,其余四位少年侠士咱们总得知道人家姓名啊,要不怎么去江湖上传说?”“你们瞧那尸丑,全身都在冒烟,就算不被化掉,也不敢再喷那脓血了!”
那尸丑身上嗤嗤作响,淋血处冒出阵阵黄烟,挡住眼目的左臂放下,呆了一呆,扑上前去,只以两只手爪攻向苏萍,果然不再吐出脓血。
这时,无上无门奔了近来,一扬手,将长剑抛出。宗正安接剑在手,刷地疾刺尸驼咽喉,口中叫道:“无上师弟,你怎么了?”
无上无门道:“被这鬼物抓过后,身体动一次,便僵一些,初时察觉不到,你们小心些。”突地双臂张开,向前一纵,竟将尸驼牢牢抱住。
原来那尸驼为宗正安快剑所迫,攻少避多,无上无门身体愈觉僵硬,眼见那尸老殊是厉害,须得己方两人才可与之勉强战个平手。自己已无法对敌,只得去掉一个尸驼或尸丑,教宗正安与苏萍其中一个去援手杭梦胭。眼见尸驼闪向自己身前几步许处,奋起全力,自后将它抱住。
尸驼双臂被无上无门死死箍住,一时挣不脱来,将嘴一张,直向无上无门头上咬去。无上无门大叫:“快杀了它!”宗正安大喝一声,手腕抖处,一蓬剑花绞向尸驼面门,场外两众武林人士惊呼声中,只见尸驼一颗头颅竟被他斩成二三十块。
无上无门放开尸驼的无头之身,坐倒在地。宗正安奔到杭梦胭身侧与她合斗尸老,眼角瞥处,见杭梦胭右腕破了一道血口,惊道:“杭师妹,你被这鬼物抓伤了?”
杭梦胭道:“刚刚被抓到的,还能支持一阵儿。宗正师兄,你手上怎么有血?”
宗正安道:“是那尸驼的血,只望它不会渗到血脉中。”
风卷云见场上无上无门、宗正安、杭梦胭似说了什么话,苦于耳力有限,一个字也听不到。却听南首武林人士中有人问到:“无上少主怎么了?”有人答道:“他被那尸驼抓了一下后,身子越动越僵。”数名年轻人惊道:“什么?难道也要变成僵尸?”先那人说道:“天女派那位杭女侠也被尸老抓伤了,宗正少侠手上也溅上了那尸驼的血。”
风卷云心下大凛,看向蓝羽与毒叟斗处,二人鞭来翼往,几乎打成平手,毒叟似是略微吃紧。心道:“只要蓝姐姐在宗正兄与杭妹妹毒发前制住毒叟,这一战便是三门二派胜了。”
这时蓝羽身形前纵,红焰凤翼兜着毒叟上半身斜卷而下。毒叟哈哈一笑,只见蓝羽脚下头上地抛空而起,竟是被毒叟鞭梢抢先缠住足腕,甩向空中。风卷云大惊失色,他知若为敌人所擒,向上抡起,下一招多半便是被摔在地上。而毒叟若以数十年的真力修为全力施为,饶是蓝羽有火鸾扇在手,也受不住地面上的反震大力。
眼看毒叟全力将鞭拽往地上,蓝羽突地自空疾转,红焰凤翼裹在身上,打旋横空而飞。风卷云啊的一声,低叫道:“是那时的‘旋翼身法’!”他说的“那时”自然是指三个月前于奉剑山庄蛇王庄驻院屋顶之上,蓝羽以此法摆脱了邹琮简,将那神剑令抄在手里的时候。
两众武林人士中喝起一片彩声,风卷云听南首人群中有人问道:“这手身法可俊得紧啊,却不知唤做什么名堂?”一个中年汉子答道:“这一招名叫‘旋翼身法’,精彩罢!”又有人道:“这种身法,我怕是一辈子也练不成。”先那中年汉子道:“你想练成这种高明功夫么?先去寻件上等兵器罢。”
风卷云见蓝羽危急之下施出这手身法,不致为毒叟所伤,一时心情激荡,脱口与这身法安了个名字,不想被那中年汉子听去,随口传出。
毒叟本拟这下定教蓝羽身受重伤,不料对方忽施此等奇招,自己身不由主亦随着打旋而起,手腕忙抖,将鞭撤回。真力一凝,将身定住,突感灼热,只见蓝羽已然落定在地,红焰凤翼直向自己胸前撞来。腕子动处,舞起一道鞭花,欲借对方劲力落回地面。
蓝羽眼光大寒,心道:“又来十六年前那招么?”红焰凤翼将要与他鞭花相撞,翼尖下摆,将毒叟左腿卷住大半,握住火鸾扇的右手前后一错,毒叟一声痛呼,黑蟒鞭向左下方甩出,缠住仰在地上的尸猿一只手腕,猛地一拉,又自发出一声痛哼,身子下冲,左腿自膝而下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