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子道:“牧宫主的恩德我决不敢忘,放了好哥哥你也可以,只不过要先让好哥哥你喜欢了我。”一只手扳住了他,另一只手滑向他脖颈,欲伸进衣内抚摩他肌肤。
风卷云忽然道:“方才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么?”
瑶池仙子道:“自今而后,这一生只服侍你一人么?自然是真的。”他听风卷云似是心意活动,大是欢喜。
风卷云道:“你松开我双手,我想抱着你。”
瑶池仙子喜道:“是么?”便要解他绑缚。看向风卷云双眼,只见他目光冷酷,殊无半分柔爱之意,将手缩回,笑道:“不松开手,也是可以抱的。”身子倾俯,便要将头枕入他怀中。
风卷云侧过头,似要亲吻她脸,突地张大了口,猛地向她那莹润玉颈上咬去。瑶池仙子霍地仰身而起,掠后两步,惊道:“你做什么?”
风卷云嘿嘿冷笑道:“自然是杀了你。”
瑶池仙子面色发白,声音微微发颤,道:“杀我?我服侍你……难道不好么?”
风卷云道:“妖女,正邪不两立。你若不放我,咱俩便须得来个你死我活。”
瑶池仙子黛眉微蹙,轻叹道:“你是正人君子,难免会对我有些成见,也怪我心急了些,迫得你紧。我……我情愿等你。”
风卷云道:“你等我什么?”
瑶池仙子道:“等你转了心意。”
风卷云冷笑道:“等我转了心意?对你么?只怕千难万难!”
瑶池仙子垂下头来,默然不言,过了一会儿,又笑道:“你立起身来,我解了你绑缚。”
风卷云道:“妖女,你又有什么诡计?”
突听房外一人笑道:“少侠,瑶池仙子已无歹意,你可放心任她施为。”
瑶池仙子微微一惊,心道:“怎么房外竟会有人,我又无丝毫觉察?”将门推开,见是一个中年道人,对了房门立在院中。看他形貌风度古朴无华,只是一个寻常道人,并不似有半分修为的武林高手,暗想自己方才心神不专,这道士轻手轻脚,自己失察也无甚奇处。但终是不能疑心尽去,试探道:“你这道士,也知我姓名来历?”
那道人道:“屋内牝阴之气满溢,妖娆之光外泄,当世便只罗玉娘的传人瑶池仙子可有此术,再无别个了。”
瑶池仙子瞧了一眼缚在殿柱上的玄明子,心道:“明明是他早猜出我的来历,暗中告知了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冷冷道:“臭道士说得如此玄奇,你道我是呆的么?”
玄明子忽然大喝道:“姑娘,你口里须干净些,这位可是我的恩师!”
瑶池仙子娇笑道:“他是你的师父?他的胡子虽比你的长了些,年纪却还比你小着几岁,竟会是你的师父?你叫徒弟将这臭道士找来蒙骗我,是想赶我走么?”
玄明子仍待再说,那道人微微抬手拦住,道:“瑶池仙子,近年你于江湖中收敛甚多,并无多大恶迹。今日你虽倚强任行,却也未害人性命,贫道姑且放你一遭,望你日后可修身定性,与人无争。”
瑶池仙子冷哼一声,道:“臭道士,你想仅凭两句恫吓之言便唬了姑娘走么?先亮出些本事来罢!”左手罗袖飞出,直击那道人面门。
那道人只是立在原地,不见分毫躲闪、阻架之意。风卷云正欲出声喝止瑶池仙子,却见她罗袖袖头飞到那道人面前两寸许处,硬生生顿住,瑶池仙子面上满是惊诧之色。那道人点头道:“好,只出了四成力,又及时收回一成力。不错,不错。”
瑶池仙子怒道:“好啊,你用的什么邪法,却来作弄人?”左手后撤,要将罗袖收了回来,哪知袖头便似被什么吸住一般,竟是收它不回。忽感一股平和无极的力道自袖上传来,忙自运力去挡,不想那份力道传至袖腕处便自行消去,一条罗袖裂成数道,飘落在地,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那道士露了这手功夫,瑶池仙子与风卷云都是吃惊不小:断人衣袖,竟可不出半点声响,便如开裂处乃自行腐朽分化一般,这种功夫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他四肢身躯皆未动作,便似以无形之力施展玄功,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缚在殿柱上的玄明子面上除去亲近欢喜之色,却绝无半分讶异之状,显是早已知晓那道人之能。
风卷云心内叹道:“南方界霞山系云观果是道门正宗之大成者,这位道长不过中年上下,便已有此玄妙修为,当真可叹!”当年于物充城中,蓝羽曾与他提及佛、道二门中大成者之事。
瑶池仙子眼色转柔,缓缓道了个“好”字,右手一转,已握住了一根紫砂笛,横在口边。风卷云见她亮出那根笛来,知道她要以此物发动“迷爱枉”的邪媚功法,但见那道人出手绝妙,气宇虚淡,便也不甚担忧。
笛声悠婉而起,瑶池仙子身形飘摇而舞,仪态万方,美意尽呈。风卷云并未见到任何幻象,微一思量,心下恍然:“原来她这邪功可随意而发,并非听到乐曲或见她舞姿者都会自行堕入幻象。”瞧向玄明子处,见他并无苦痴之状,显也未入幻境,知道现下只那道人自己在受这邪功。
瑶池仙子颤音连催,那道人恬淡、古朴的仪态丝毫无改,摇头道:“瑶池仙子,你这‘迷爱枉’极尽五音、五色之能,与天地虚静、寂寞之根本相去甚远。当年罗玉娘死于非命,便是因她操之太过,不知退止。如今你所陷未深,若能引以为戒,日后洁身自好,未始不能安身立命。”
瑶池仙子这“迷爱枉”功法实是至情至媚之术,艺成以来以之纵横江湖,除去牧一与风卷云外,未有失手。
今日看出这道人非是常类,又以此法相对,本意便事有不济,也可拖上一时,带了风卷云走,决想不到他身在此术之中,竟能言谈自若、行如无阻,便是当年牧一身当此术,也无这般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