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风卷云,他见时机已到,叫住二牛精准备救人,他心思缜密,未得手前不愿两只牛精猜测他是跟踪而来,继而怀疑取人小村,是以胡说一通。
两只牛精呵呵笑道:“这小子哪儿冒出来的,见了两位牛爷爷也不快逃,还敢自称什么大王,八成吃酒吃昏了头。”
风卷云撤下肩上钢刀,指着二牛喝道:“兀那蛮牛,见了本大王却不来下跪,可知该当何罪?”
两只牛精愈发大笑,那叫“方二”的牛精抽出另一只卧瓜锤,阴笑道:“这小子昏了头,不知死活,我去结果了他。”将牛身左右一摇,背上四个年少汉子俱都跌落地上,一个个“啊呦,啊呦”地喊痛。
风卷云见那牛精过来,也自迎上前去,故意眯了眼睛说道:“咦?这蛮牛怎么生了人的脑袋?”
那牛精冷笑道:“看清你牛爷爷的模样了么?”四脚一蹬,向前蹿至,两手卧瓜锤一左一右,同时向风卷云头颈上砸到。
风卷云见他双锤力猛,决难封挡,身子侧旋,急向后退出一步,紧跟着向前斜步大跨,口中一声低喝,一刀插入这牛精心口。他不知两个牛精来历、底细,这时见只一个上来相斗,是以一出手便是杀招,打算先行结果一个,再将另一个生擒,以便盘问。
他见自己一招得手,心中微感失望:“原来这牛精便只这点本事么?”将刀撤了回来。见这牛精脚下晃了两晃,似要倒下,正欲再向另外一只索战,岂知身前牛精低哼一声,两只前蹄急往地上一钉,竟将后半身牛股猛然甩撞而来。
风卷云大吃一惊:“这牛精怎么不死?我的确刺中了他心口!”急往上纵身而起,落在一旁。
前面那只牛精大笑道:“方二弟,这厮扛了把刀却不是摆样子,可要做哥哥的帮忙么?”
叫方二这牛精怒道:“这贼人便只会暗算,我这可要教他慢慢得死!”说着四蹄齐动,转身对了风卷云又是一锤砸下。
风卷云闪身躲过,见它心口处仍自淌血,方才那一刀刺得果是千真万确。又见它脚步、动作、锤风力道俱都不衰,不由得愈加惊奇:“难道妖精一类果如古书上所说,寻常刀剑杀不死它,须得使用方术仙法么?”
思想之间,这牛精接连砸出数锤,都被风卷云一一闪过,这时又将两只前蹄一钉,后半身牛股甩撞而前。风卷云眉头一皱,心道:“再试一次。”身子急撤,举刀下劈,正中牛股之上,啪的一声响处,钢刀震回,那牛股却是分毫未伤。
这牛精转过身来,道:“有趣么?”
风卷云见它身上草衣已被鲜血染透一片,心念电转,刀尖向下斜指,快步攻上前去。
这牛精大笑道:“这次贼人自行跑来送死了。”冲前两步,双臂张开,两只卧瓜锤自外向内合击。
风卷云堪堪去到它双锤攻势之内,蓦地收身拽步,挥刀自外向内上撩画圈。这牛精啊的一声痛呼起处,两条手臂自肘而断。惨呼未落,风卷云反手横削,牛精的一颗人头斜飞而出,那牛身子定了一定,便摔在地上。
风卷云道:“原来妖精若然没了头,也是活不成的,当真有趣。”他与这牛精方一动上手时,一招刺入牛精心口,这妖物却只如受了一点小伤般,仍是气完神足,与他相斗。及至以刀劈上牛精后股,却是劈不进去,愈加惊疑不定。直至见了牛精半人草衣上的染血,心中才有灵光一闪:既是这半人身上可刺出血来,那么半人双手也必可伤。于是又攻牛精身上的半人双手,一试之下,果然奏效,当即又砍了半人的头下来,牛精果然是不活了。
另一只牛精见风卷云杀了自己同伴,微低了头,粗粗呼气。
风卷云恐它逃去,激它道:“你生起气来,怎么跟蠢牛一样,呼呼喘气。哦,这话说得错了,你本就是牛,本该如蠢牛一样。”说完看着它嘿嘿低笑,大有讥嘲之意。
那牛精怒吼一声,也将另一只短柄卧瓜锤抽在手里,甩开四蹄,向前冲来,也不及将背上所搭四人晃下。所幸它一疾奔,背上四个年少汉子却也自行被颠了下来。四人免不得痛哼一声,但痛哼声中却都带着喜慰之意,当是见了风卷云宰掉一只牛精,都觉活命有望之故。
那牛精冲到风卷云身前八尺,猛地止住势子,两只前蹄一钉,后半身牛股甩撞而来。风卷云急撤步子闪过,将身一伏,钢刀横斩而出,那牛精惨叫一声,却是为风卷云砍断后腿双蹄,当时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这一下风卷云喜出望外,他本是打算生擒此牛,但身边苦无捆绳,急切间又哪容他去几个年少汉子身上解下绑绳来用?斩这牛脚无非从权一试,竟不想那牛股斩不进去,这牛脚却是斩得下来。
那牛精嘶声怒吼,牛身上半人回身抡锤,却连风卷云衣角也碰触不到。风卷云见他已无法逃脱,先替八个年少汉子一一割开绑缚,吩咐他们回村。长富、长贵两兄弟带头跪下与风卷云磕头致谢,风卷云扶了几人起身,又因未出村时两牛精有一年半载之后再来的话,嘱咐他们回去传话全村,另迁新居。八个年少汉子又相谢一番,匆匆去了。
风卷云走到那牛精牛身一侧,问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那牛精斜着眼珠看他,并不作答。
风卷云道:“原来你这牛身并非全是刀枪不入么?”说着一刀又往它牛背上刺去。
那牛精半人忽地转身,对了风卷云将左手卧瓜锤砸出。风卷云身子一偏,便即闪过,笑道:“还有一只锤子,扔是不扔?”他知牛精决不甘心屈服,一直留心防备半人手中两只卧瓜锤。
那牛精气喘愈加粗重,显示气极。
风卷云笑道:“你自何处来?还有多少同类?”说着向半人身前移过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