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瑶池仙子与左蛟两掌相交,随即双方均不再动。风卷云心下寻思:“这妖女怎么一上来就与对方互拼真力?她此时身处众敌环伺之下,只要这门凉二蛟能够抵挡一时,只须有人在旁打她一掌,她还不立时受了内伤?又或者对方有人在旁提刀作势,引得她撤力招架,门凉二蛟也可趁机震伤了她。这妖女绝不是鲁莽不智之人,她到底有什么诡计?”
正想间,只听卢波大喜叫道:“快绑了她,我要活的!”当下便有四五个手下人领命,自行李中取出一条长绳,上去就要捆绑瑶池仙子。
便在这时,忽听右蛟一声惊呼,慌忙将双手自左蛟背心处撤了去,堂上众人尽都一愕,看那左蛟时,只见他双眼越发睁大,鼻中粗粗呼气,接着突地大叫一声,向后猛退几步,满面泛起潮红,身子抖了几抖,眼、耳、口、鼻流血,往地上一摔,便不再动,看他下裆前后亦各染成一片血红,却是九窍出血而死。
堂上众人见了这番情状,一时尽都惊得呆住。风卷云在外望了,也自吃惊,心道:“看来那左蛟是内火焚身而死,发作得好快!好妖女,身上竟还怀有这等骇人的阴邪本事。是了,当年她也曾以这项邪门的功夫与大哥相对,只是大哥当时已修炼至与饮血刀通联无隙的境界,她的邪功尚未为害,已被大哥吸了体内许多血气,只是我当时未入武道,昏蒙无知罢了。”
瑶池仙子对那右蛟笑道:“你果是个有眼色的。”那自是说他见机颇快,否则这时也当与这左蛟一般的下场了
。瑶池仙子来这酒楼只欲查寻风卷云的踪迹,并未想要多生事端,偏那卢波与薛冠见色起意,瑶池仙子恼他二人无端纠缠,便运使媚功,欲使他二人自相残杀,眼看事要作成,却为门凉二蛟所坏,又见门凉二蛟神色倨傲已极,由此杀心愈重,要先取了门凉二蛟的性命。
薛冠看着那左蛟的尸身,心中一阵痛惜,这门凉二蛟是他多年来一手栽培出的亲信,平日不仅是他贴身护卫,近年更已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此刻见了其中一个身死,哪能不怒,急与卢波使个眼色,大叫道:“小的们,给我砍了这妖女!”
卢波也叫道:“大家一齐上!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卢涛与林溢沚二人见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一个抽出腰间长刀,一个抄起靠在手边墙壁上的黄铜棍,严阵以待。堂上一众手下人刷刷刷刷抽出刀来,便要向瑶池仙子围拥而上。瑶池仙子妩媚一笑,手一转处,亮出紫砂笛来,在口边一横,吹奏那曲《赴云雨》。
曲声一起,一众手下人立时颠倒痴笑,纷纷抛下兵刃,向着空处乱抓乱抱,有的抱住了自己人,便相互扭打在一块儿;有的大力往墙壁上扑去,撞得口鼻流血。卢波等四人知道瑶池仙子是在操纵幻象,各都运功抵御。
风卷云因着卢涛与林溢沚二人,正自思索是否出手阻止瑶池仙子,只听下面脚步声急响,一众灰衣汉子自左首巷中穿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白洛生与高广英二人,忽地想起这七水盟的行止还有洛东联的人在旁监视。
只听白洛生低声吩咐道:“大伙儿上去之后,都遮了双眼,谁也莫要瞧那瑶池仙子,只盯着七水盟的人,一个活口不留!谁若是一不小心瞧了那瑶池仙子,为她邪功所惑,咱们可不管他!都记下了么?”
见一众手下俱都点头,又道:“好,大伙儿把耳朵塞住了。”众人各都取出两小块棉朵,将两耳塞了,高广英一打手势,都往酒楼内奔入。
这时忽听卢波大叫道:“骷髅鬼,骷髅鬼,好多骷髅鬼!”见他双手乱摆,惊惶四顾,知他功力、定力俱浅,已深深堕入瑶池仙子的幻境之中,心道:“这卢波、薛冠死不足惜,卢涛、林溢沚为人正派,却不能与他二人陪葬。”主意打定,将身前枝叶一分,叫道:“瑶池仙子,你可是在寻我?”
瑶池仙子急侧头看处,见是风卷云,立将乐声歇住,喜道:“你果然在这城内!”对了堂上众人说道:“今日暂且饶过你等性命,小女子日后再行奉陪。”话未说完,已穿窗而出,疾向风卷云赶来。
风卷云早知她要追来,话一说完,便转身疾奔,耳听瑶池仙子乐声收住后,那卢波猛 喘两口大气,接着“哇”的一声,想是吐了些肮脏之物出来,心中骂道:“这个没用的臭货!”又听瑶池仙子穿出窗后,楼堂内便响起兵刃交击之声,想是卢涛、林溢沚二人身得自由,已能自行御敌,便即放心。
跃过两座屋顶,落在街道上,回头看处,见瑶池仙子与自己相隔四五丈远近,面上颇有诧色,显是她瞧了自己此时的轻身功夫与数月之前判若两人,甚为不解。眼见前面一家药铺正上门板,倏地闯了进去,等一个伙计问了句“客官抓些什么药”,急将他与另一个伙计的嘴捂住,低喝道:“别出声!”
两个伙计见他瞪大了双眼的模样甚是可怕,都连连点头。风卷云侧耳倾听,微闻药铺后院墙上掠风声响,知是瑶池仙子在外听了伙计说完一句话后,再无下句,一时误以为自己冲入后院,要翻墙逃遁,是以并不追入药铺之中,而是跃上屋去,察视自己的踪迹。待她不见自己身影,必定情知上当,那时便要自后院进药堂来查看,自己就能趁机逃走。
只待少刻,果听她掠下地来,放开捂住两个伙计嘴巴的双手,疾奔出门,转入前面一条巷中,翻入左首一户人家院墙内,随听药铺中的两个伙计叫道:“你干什么?”接着又听瑶池仙子娇喝道:“给我闪开了!”一个伙计“哎呦”一声,似是为她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