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那金刚指引,来到城南巨力尊者落脚那大户人家的宅门外,见大门紧闭,跃到门楼上观望内中景状,见这院围端的广阔,前面数进大院,后面似是还有花园,问那金刚道:“在哪儿?”
那金刚道:“他们在后园吃酒。”
风卷云自西侧墙房屋脊上飞掠过去,见第二、三进院子中横七竖八地卧着二三十具江湖人物的尸体,尸体边上都落有兵刃。这些人大多都是颈骨折断而死,少数几个身上带有斧伤,另有两个上半身各已成了一滩肉泥,想他们都是在这宅子中阻住,半夜时候巨力尊者一行到来,力斗不敌,以致遭了毒手。
又见这些死尸中并无这宅户中人,问那金刚,得知他们来时,这宅中除了些赁房的武人,便剩几个家人看守门户,家主因近时城中鱼龙混杂,早带了家眷与多数厮仆迁到城外私园暂避。
掠过第四进院,已能看见后园灯火,并听见有人笑饮。待自己落在五进院后的跨院墙上时,园中人声早住。
看向园内,只见其中景致布置颇妙,花树、假山、亭台、楼阁皆备,北首那座楼阁与十数株花树上挂满了纱灯,映得这花园明如白昼,西首靠北的亭台中摆了一桌酒席,一人作主,三人作陪,正是那巨力尊者与他手下的三大金刚,那巨力尊者身量巨大,亭中石座本坐不下他,他坐着的却是一具拆了首位挡板的睡床。
另有两个家人颤兢兢地立在桌边侍候。
这时风卷云看着亭中的巨力尊者,亭中的巨力尊者与三个金刚也正看着他。双方都未开口,突听风卷云手中举着的那金刚哇地哭道:“尊者!尊者救我......尊者救我!”
风卷云满心都是嫌恶,骂道:“这现眼的东西!平日作恶时的凶狠劲儿哪里去了?”右手往前一抛,那金刚便头下脚上地直往亭中飞落。
亭内的三大金刚抢出亭外,中间那个去接,另两个便要跃上墙来擒杀风卷云。中间那金刚身子一侧,两臂合处,将风卷云抛下这金刚搂接怀中,正要把他放下,忽觉对方掷力异常强劲,自己两脚竟是不能立稳,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去。
这金刚知道自己退得几步虽不致跌倒,但身后就是酒桌,若是碰上杯盘碗盏,惹得尊者起身去躲溅出的酒菜油汤,多少会使尊者显得狼狈,那却如何使得?
正心急处,只感后肩加力,原来两边的金刚见他势弱,各出一臂,拦在他身后,送力相助。只听“蹬蹬蹬”连响,三大金刚又退三步,方始停住。
中间那金刚将所接金刚放下,与另外两金刚各将后腰上的两把黑铁板斧抽出,只等巨力尊者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动手。巨力尊者一手指着风卷云,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风卷云只是冷冷看着他。
巨力尊者笑对几个金刚道:“你们瞧,这可不是当年在那蓝羽身边的白嫩小生么?”
被风卷云伤了手脚那金刚抢着道:“正是,正是。只不知这几年他练了什么邪法,连属下也不是他的对手!”
巨力尊者笑道:“练了什么邪法倒是未必,若说是那蓝羽与他补了些元气,我看却是有的。”
四个金刚奇道:“补元气?如何补法?还请尊者指点。”
巨力尊者道:“其实说来简单。你们须知,此类俊俏小生,原是最易讨些妇人家的喜欢,想那蓝羽水性惯了,爱这小生得紧,每当他两个赤条条地缠在榻上,那蓝羽昏了头,不仅不使这小生元气有亏,还拼命地与他添补,以致这小生今日有了这等厉害。”
四个金刚立时发出一阵猥笑,都道:“尊者说得不错,难怪那蓝羽当年与毒叟一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原来是亏损了元气之故!”
风卷云沉声道:“小巨力,在人身后逞口舌,不是好汉行径。哦,我倒险些忘了,你原不是个汉子,你不过是个侏儒!”
他此话一出,四个金刚俱都噤声,他们知道“侏儒”二字在巨力尊者面前向来是提不得的,就在自家岭上,二姬有时对巨力尊者取笑,也从不提这二字,是以听风卷云如此说来,为怕一不小心引火上身,连句回言也不敢说。
只听巨力尊者阴恻恻一笑,道:“小子,你可知道那蓝羽若是不死,我当如何么?”不等风卷云回答,便接道:“我必攻上那栖凤山去,生擒了她,再将她全身上下衣衫扒光,教她好好尝尝我这侏儒的手段!”当年他与蓝羽对敌,被打得显露原形,只当成毕生奇耻大辱,如今蓝羽虽已离世多年,他心中的恨意却是不曾稍减。
四大金刚大肆淫笑,其中三个都道:“待尊者施用手段过后,便是咱们兄弟轮番施用手段。”那独眼金刚道:“咱们的手段虽比不过尊者,但想那蓝羽到了咱们手里时,已不过剩下少半条性命,我就做最后一个,一力送她归了西去!”
风卷云道:“你们今日口上辱我蓝姐,本该杀你们百次、千次,只是我知你们实不禁杀,就教你们捡个便宜,只杀你们一次好了。”又对那独目金刚道:“你那眼珠是我点瞎了的,你很恨我是不是?我就姑念此情,最后一个杀你。”
巨力尊者与四大金刚一呆,俱各大笑,巨力尊者捧腹道:“你们听到了么?他说要将咱们杀了!”又指着独目金刚笑道:“他说要最后一个杀了你!”突地脸色一变,两手分抄,将桌边侍酒的两个家人抓在手里,左右手先后送出。两个家人一个上仰,一个下俯,一前一后、迅猛无伦地向着风卷云冲飞而来。
风卷云看准二人来势,右手急伸,托上第一个飞到那家人的肩背,身子直被带得倒飞出去。见第二人家人紧跟着飞到,左手自下而上,转托为推,亦将他接住。
接着体内真力一凝,双掌连颤卸力,倒飞之势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