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嗳呦”“嗳呦”惨叫声中,斜斜飞跌开去。
胡春江连叫道:“两边扯住了!两边扯住了!”
余下拉索的众汉子听令,急分两边扯开索,那只僵尸被两头的拉力抻住了,移动不得,两只手爪箕张,双臂奋力上扬,连声嘶吼,只是挣不脱身。
正在这时,突见那座新坟骤然崩开,三条人影窜上空来。
柴玉基一直注目此坟,留心准备,一见之下,急令四围人众放箭,数百箭矢发出,便如一张大渔网般,四面往那三条人影身上拢去。
眼看三条人影便要给箭网挤合攒刺,却见中间那条人影伸出两手,抓住身边两条人影的胸口自空挫力旋身,直向被铁索缚住的僵尸处转落下来。
四围劲箭乱射,三条人影一旋儿摔跌在地,只见这三人左右两个都是穿寿衣的女尸,身上插满了箭矢,中间的是身披一件黑斗篷的男子,身上却未中箭。
中间这人甫一落地,立翻一个筋斗弹身躲过追射到的急矢,顺势摸上左侧缚尸的铁索,微一抖手,传力震开了拉索的众汉,再移身投索,又闪过后箭,圈到了两个拉索的汉子,扯到自己身前,抓着二人躲过数十余箭,回到被缚的僵尸身前。
柴、周、胡三人各急令住箭,原来被套在锁链中擒了的两个汉子,一个是三旗镖局的镖师,一个是显义庄的小头目,射箭人众见擒了他二人本已不再放箭,柴、周、胡三人都因自己乃是正道的身份,又碍着有焦未明几个三门二派的人在旁观看,却也不能不顾手下死活,再令放箭射敌。
风卷云这时瞧清了这个穿黑斗篷之人的面目,禁不住加快接些心跳,暗道:“是他!果然是他!原来过了这些年,他的功力竟已有了如斯进境。”方才这人于空中手抓二尸挫力旋身与运力震脱十数名拉索众汉的手段,可着实考校内功真力的修为。
只见这人大笑两声,吹哨止住绿目僵尸的动作,指着焦未明等人,道:“三门二派,三旗镖局,还有哪个是来找我毒雀报仇的,给我报上名来!”这个人果然便是毒雀。
众人听了毒雀问,双抓老妇第一个道:“妖怪我问你,岭东三虎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毒雀道:“不错。”
双抓老妇道:“老婆子就是他三个短命小子的老母!老婆子今日就是来要你一条贱命的!”
立在唐蕊身侧那穿白的女子道:“神猿拳的传人赵子谦是死在你的手上罢?”
毒雀道:“不错。
你是赵子谦的什么人?”
穿白的女子道:“我是赵大哥当年未过门的妻子白氏,今日我也要取你的一条性命。”她说这两句话的口气不重,意味却是斩钉截铁。
一面说话,一面自所提的口袋里取出一把飞镰。
周绍雄心道:“原来这个女子不是三门二派中人。
想是她与三门二派有交,或是在路上遇见,一道来的。”
胡春江第三个道:“在下显义庄庄主胡春江,曾受中山三旗镖局老镖头王百业的深恩,你害了王老镖头的性命,我姓胡的今日是来助三旗镖局的柴大哥与周二弟,为王老镖头讨公道的。”
毒雀道:“郭老夫人,当年神剑会途,我与岭东三虎偶然相遇,他兄弟三个对我苦缠不休,我恐人多目杂,被人看破,不得已只好下了杀手。
今日我看在你年老孤寡无依的份上,可受你三抓,你若能在这三抓之内取我性命,便当替你三个儿子报了仇,你若三抓抓我不死,以后也莫再寻我。
除了郭老夫人外,你们其他人还是趁早退去得好。”
白氏道:“你道今日还能活着离去么?”
毒雀转目看着白氏,冷笑道:“神猿拳的传人赵子谦,这个人面上总是一本正经,其实内里是个肮脏无耻之徒。
那日我在神剑会途,见到他以弹指手法在一个单身女客的茶碗里下了迷药,待那女客昏倒前他却走过去装作是她丈夫,硬把她架走。
那女客想要推开他,却哪里还有力气?想要呼救,却是麻了口。
我暗中跟着那厮到了一个大户的后园,那个后园平日里原是上锁无人的,那厮却是早探明了路径。
待那厮就要对那个女客轻薄之时,我便现出身来,可笑他看我撞破了他的好事,生恐在江湖上坏了名头,便要上来杀我,只是他的功夫虽将就看得过,性子却太急了些,不到十招已被我折损一手,你猜你的赵大哥怎样?他心知斗我不过,便来行奸使诈,佯作跪地求饶向我下手,却还是被我擒下了,最后要了他的脏命。”
白氏只听得浑身乱颤,突然大叫道:“你胡说!”将一把飞镰抖个花儿掷出手,直向毒雀头顶后勾到。
毒雀见她飞镰打来,不闪不动,待刀锋割到头上半尺,左手一晃,已将刀身在上捏住,拖在身前,道:“你心中若不信那赵子谦是这样肮脏的人,为什么听我把他的丑事说完才动手?那厮在我杀了他前可是将他十几年来干的龌龊阴私招个干净,内中自也有他对你干的恶事。
为什么他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另嫁他人?你是当真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还是不敢认下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话一说完,捏着刀身的二指一送,将飞镰掷了回去。
自白氏的飞镰被毒雀捏住,她先后三次运力回夺,只是纹丝不动,这时毒雀将飞镰掷回,她却因思索毒雀所言的最后一句,对飞到面前的镰刀似乎视而不见,立在她身旁的唐蕊见她神思不属,叫得一声“小心”,拉她闪得一步,飞镰从她肩侧打过,倒勾入地。
毒雀接着道:“至于那个王百业,他可着实爱惜自己一世辛苦赚来的好名声。
那一夜他酒后耍刀,为了显技,要砍茶碟上的茶杯,只可惜他老眼昏花,一个错手,割开了端着茶碟的僮仆脖子,这个老东西一不做二不休,为恐走漏了错手杀人的风声,竟又把另一个在屋内侍候的僮仆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