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雀道:“这也难以猜测,只有咱们找到了他居住的所在,观察地形才可推断。
从这厮口中问出的消息看,那个所在该是一个大户的宅子,多半是座庄院。”
风卷云点头道:“错不了!这厮说道,他第二次自残身体之后,因损耗了生命力,其后每日所食都是大补之物,这可不是寻常人家供得来的。
他又说平日除了听到些鸟鸣声,再不闻别的声息,所居处自非市镇之内,那还不是一处村野庄院?”
毒雀笑道:“这个大户每月里还要做东请客,年节时还要请戏班,倒是个有头脸的人。”
风卷云道:“你这句话极是!那个狼王行事谨慎,三年多来,对这个大狼首一句话也不说,那自是不教他识得自己的声音,八成他那一副学究样貌也是假的。
他置了一处庄户作掩,便是为了训练大小狼首使用,而这处庄户的主人该当是一个最不会令江湖中人起疑的身份,那就该是个寻常大户,与江湖上没干连的。”
毒雀道:“那个狼王必是将此大户拿住了,叫他收拾出一个院子,供他藏放狼兵。”
风卷云道:“高招!”
毒雀道:“那个狼王命此大狼首取下洛水盟后,将余兵屯在豪水总帮,而豪水总帮正在洛水盟的中心水段,看来他原打算着用兵得胜后,再派后兵分镇各水脉,现下用兵失利,一千五百狼兵尽失,他不查清原故,是不会再派后兵来的了。”
风卷云道:“这个大狼首供道,教他功夫那人在船行第三日夜里乘小船离去,那人也许是在洛水盟附近监察战事消息的。”
毒雀道:“那人若还没去,倘或见了这个大狼首,说不定就要与他交接。”
风卷云道:咱们放了他去。”
毒雀道:“便要放了他去。”
当下风卷云去与庞娟等首领陈说审问出的诸情,毒雀留下看守牢室内的狼首。
一会儿风卷云回来,道:“都妥当了。”
毒雀道:“我去与他解毒。”
风卷云道:“你要怎么解法?”
毒雀道:“将他体内的毒吸入我体内就成了。”
风卷云道:“此法当真稳便么?”
毒雀道:“你不放心,便由你帮他解去也成。”
风卷云摇头道:“我还是要见识你的功夫。
你吸了毒后若有什么不妥,我再帮你化解。”
二人又来到牢室内,毒雀对那狼首道:“你还有什么事没供的,快说出来,本大侠也好替你解毒。”
那狼首道:“委实没有了。”
毒雀道:“那个狼王难道没对你说,万一用兵失败,要你回到何地,又或做些什么事?”
那狼首哭丧着脸道:“狼王这次命小人带兵出征,原是打算着必胜,他当真没交待小人兵败之后的事。
小人既是带兵失利,本来只能等着毒发,幸好两位大侠应承为小人解毒,两位大侠恩同小人的再生父母......”
风卷云摆手止住他,道:“既然你不知兵败之后如何行事,为什么方一醒转之时又要以口咬肩,自残身体?难道不是为了逃出牢困,去与教你功夫的那个人会合?”
那狼首道:“不是,不是!小人醒转来时,不及细想,只道落在敌人手里,要大大受苦,是以只想逃命,并非要去找那个人会合!”
毒雀故意问风卷云道:“这厮说的是实话么?”
风卷云道:“他没说谎。”
毒雀道:“好,本大侠就替你解了这剧毒。”一指点在那狼首右手心上,便见一丝丝紫黑色气线在那狼首右臂出现,慢慢往他掌心聚集。
紫黑色气线走动愈速,转眼间聚满那狼首的一只右掌,毒雀五指指腹贴上他掌心,紫黑之色便往毒雀手上流动,继而化入臂内血脉。
那狼首见了自己手上的毒色愈淡,终于尽行消去,连声向毒雀称谢。
风卷云为他打开手脚上的铐镣,他又连声向风卷云称谢。
风卷云自钱袋内摸出十几粒金颗给他,道:“咱们放了你去,你要回家也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这是路上的使费,你可莫要去抢别人的。”
那狼首道:“不会,不会。
小人多谢两位大侠的大恩。”说着就要跪地磕头。
毒雀一把拎住他后领,半提半拽地拉着他一路走到海蛇帮水岸处,叫他上了一条小船,船上水卒又叫他躺进船篷里,一撑篙,划离开去。
风卷云与毒雀侧身向着左首一抱拳,双双点脚飞身,轻飘飘地落在那只小船的船篷上,那只小船竟似未受外力一般,并无半点下沉摇晃。
待小船去得远了,岸上左首旗仗后转出庞娟等诸首领,望着远处小船上云、雀二人的身影,目光中尽是佩服之色。
原来风卷云向庞娟等首领诉说完审问所得消息之后,告诉他们自己要放了那狼首,以跟踪查访天狼众的总穴,请林溢沚预备下一条带篷的小船,安置一个驾船的好手等候。
庞娟等首领为不露出破绽,便隐在旗仗之后与云、雀二人道别,驾船水卒撑开船后,将船打横,云、雀二人飞身落在船篷上,船篷内的狼首便不知觉。
水卒一路划船,快到洛水南岸时,见风卷云一打手势,向着一丛芦苇靠过去,小船自芦苇丛边擦过时,云、雀二人轻轻跃在草里,水卒在不远处将那狼首放下。
那狼首一路上在船篷内已想好了计较,下了船只管望西去。
云、雀二人远远地蹑着他,一直走到天黑,见他在道边买了吃食,仍旧上路,自家也买些干粮,一直跟着他到了一处村集小店,见他住下了,便摸上他住房屋顶听他声息,察不出有甚异样,落在屋后,胡乱吃些饮食,轮替看守。
第二日天尚未亮,那狼首还了房钱上路,仍往西走,云、雀二人依旧在后跟着。
这一天从早间到夜里,直赶了一百三四十里的路程。
毒雀道:“这厮两日来,一直走荒僻小道,你说他是不是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