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向毒雀道:“是实话。”原来他是与毒雀商量好的,到庄上后,只一查实庄上人果是天狼众,务要引得他们自残身体,以使他们体内受人摆布的药力混血流出,以便容易审问。
毒雀道:“既然你们三个是头领,却有福气,可以敷上本大爷的疗伤灵药。”便以固血散为这个贾老爷与贾少爷、卫总领三人止血。
又问众人道:“你们哪个还要活命?”
几名武师与庄丁们先不说话,却听那个儿妇说道:“小妇人要活命。”跟着几个仆婢、厨役也说要活命,他们见了,才跟着乞命求活。
毒雀在那个儿妇额上点一点指,那个儿妇便感头内有一股气被吸了出去,随即体力渐复,知道对方解了自己所中迷药的药力,连忙称谢。
毒雀吩咐她为众人疗伤,她即转入内室取了金疮药、布带来替一干人包缚伤口。
风卷云瞧着十二名狼卒虽失力道,仍在地上挣扎爬动,知道便将他们救下,也是废人,向那个贾少爷问道:“你干什么叫他们下这狠手?”
贾少爷听他语意不善,忙分辩道:“小人因两位大爷手段强硬,不得不令他们如此,小人实是受制于人,干此等伤天害命的勾当,绝非小人心甘情愿的!”
正说到此处,却听十二名狼卒之中有四人低声呻吟,风卷云走近去看,见这四人面上疯狂神态消减,眼神中看出来仿佛也认得人,又检视他们伤处,发现伤口虽近要害,却并不致命,招毒雀来瞧,毒雀一面与四人敷上固血散,一面问那个贾老爷道:“这四人怎么还有神智?”
贾老爷道:“他四人来得日短,所服药力不够,是以心里还明白些。”
毒雀道:“你等可知咱们如何晓得你庄上的底细?”
贾老爷道:“小人们不知道。”
毒雀道:“你天狼众不是派兵攻打洛水盟么?咱们助洛水盟讨灭了你一千五百名入侵狼兵之后,俘下了带兵的大狼首。
咱们对那个大狼首严刑审问之下,得到你庄上的一些线索,因此能够按图索骥,找上你的门来。”
贾老爷一众人多年来效力于天狼众内,自是十分清楚他天狼众的职司分明、行动隐秘,今晚被两个不速之客闯进庄来大闹一番,见对方竟然早已知道了己方的真正身份,一直想不透关节所在,现听毒雀将根由说来,才明了一些,但又都知那个大狼首是不晓得庄上细情的,这两人竟然凭着些许线索找上门来,实非容易之事,是以都想到此二人必然大有来头,又因各都亲身领教了云、雀二人的本领,不由得对二人生出些敬畏之心。
毒雀道:“咱们审问那个大狼首时,起初他说起话来很不老实,不过后来他便十足十得老实了。
只因咱们兄弟最爱成人之美,你们天狼众不是喜欢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么?于是咱么便把他扒膛裂肚,教他观赏一下自己的五脏油肠,又教他死不了,你们说好不好玩?他见识了自己肚里的好宝物,很是后悔,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自作聪明,说些假话来自讨苦吃。
现下咱们也要向你等问话,若是哪个以为可以假话蒙骗过咱们的,尽可试来,只不过被咱们知觉了,可免不得也要你们见识见识自己肚里的好宝物。”
贾老爷一众人听了毒雀所说的刑法手段,既觉发呕,更感悚惧,又想他与风卷云二人能够找上庄门,必定是审问那个大狼首所得线索不假,是以对他所言深信不疑,都道:“小人们决不敢以假话欺诳两位大爷。”
毒雀一笑,立在众人中间,两手虚抓,众人即感头脑有气走出,随觉一阵清明,身上力道渐生。
适才他们见到毒雀以指点触那个儿妇额头,即将其所中迷药解去,已在奇怪,这时自家亲受解法,俱觉奇异非常,禁不住对云、雀二人愈加惧伏,都跪起身来向云、雀二人拜谢。
八名丧了心智的狼卒翻身便欲择人乱杀,那个贾少爷吼令止住了他们的行动。
风卷云道:“这八名狼卒还有救没有?”
贾老爷小心地道:“回大爷的话,咱们没有治他们的法子,这八个人......怕是没救的了。”
风卷云向贾少爷道:“别再教他们受苦了。”
贾少爷答应一声,将八名狼卒引到房外,吼令他们自戮了,又回入房内跪下。
云、雀二人脱下外套的夜行服,各自运功化去身上雨湿,并肩坐于椅上。
毒雀道:“现将你等各人的姓名、出身、入了天狼众的前后,以及各人的职司,一一报来。”
屋内众人自贾老爷起,一个老爷、一个少爷、一个护院总领、一个儿妇、五名武师、二十名庄丁、四名使婢、两名厨役妇人,一共三十五人,便逐个禀报起毒雀问及的有关自身诸情来。
这些人各有本名,故乡原籍或在东、西,或在南、北,都是上千里外之地,那个贾老爷原是一个饭铺掌柜,贾少爷原是一个小镖局里的镖师,卫总领原亦是个教拳的武师,那个儿妇却是贾老爷的亲生女儿,余下一干庄丁仆婢则是贩夫走卒出身,众人入天狼众的情由又都大同小异,不是被劫,便是被赚,他一众尽被喂食了剧毒药物,是以只得听人摆布。
至于各人的职司,除了贾老爷、贾少爷、卫总领三人分管庄务、狼卒、狼首之外,其他人等各按庄上身份做役,只二十名庄丁另须每日轮替着在后园山壁上作哨,适才听到贾少爷吼令闻警,最后赶进屋来的那名庄丁便是今夜在壁上当值的。
毒雀对了卫总领道:“如此说来,在三年多的时日中,训练那个带兵狼首的便是你了。”
卫总领道:“便是小人。”
毒雀道:“你随兵进军洛水盟,在前一日夜里乘小船离去,可是在洛水岸上等候消息?”
卫总领道:“大爷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