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见动静,过去问她出了什么事,结果被周莲儿给吼了一顿。秦氏也没跟她计较,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没说什么。
打从那件事情过后,周莲儿的性情就变了很多,和以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秦氏起初还劝过她几回,结果周莲儿根本听不进去。
秦氏见她那样,也不再多费口舌,心里只盼望着这小姑子能早点出门子,别再在家里作妖。
昨天一天,周莲儿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周婶子他们忙着作坊里的事情,也没怎么注意。
今天一早,周莲儿突然把两个小丫环给赶了出来,一个人关在屋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林铁柱到周家的时候,就见秦氏挺着个快要临盆的肚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周莲儿的房门外站着两个小丫环。
见他来了,秦氏连忙想站起来招呼:“铁柱来了,快搬凳子过来。”
林铁柱忙道:“嫂子你别动,我就是过来看看莲儿。她人呢?”
秦氏转头对门口的丫环道:“把莲儿叫出来。”
丫环去叫门,没一会儿,周莲儿出来了。
林铁柱一见她,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勉强地笑了笑道:“嫂子,我想跟莲儿说几句话,我能带她出去一会儿吗?”
秦氏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林铁柱看了周莲儿一眼,周莲儿不发一语地抬脚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村子后面的树林里,这里安静,平时没什么人来,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周莲儿率先开口问道:“你想明白了吗?娶我,还是继续跟着林阮?”
林铁柱一脸为难:“莲儿,真的不能两全吗?”
周莲儿冷哼一声:“不可能,要么选我,要么选她。”
林铁柱见她如此,不由道:“莲儿,师父她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做……”
“对我好?”周莲儿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她明明就是把我推下火坑的人!”
林铁柱一怔:“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个火坑。”
到这会儿,林铁柱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如果娶了周莲儿,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领他的情,甚至还会觉得自己糟蹋了她。
林铁柱想清楚了这点,心里豁然开朗了。既然她不想嫁他,那他又何必死心眼非要娶她。
他的这条命,是师父救回来的,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师父给他的,他所有的本事,也是师父教的。而他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人,而让师父那样为难,实在不孝不义!
林铁柱看着周莲儿,眼里不再有一点往日的深情:“既然如此,那这门婚事便就此作罢吧。恭喜你脱离火坑。”
说完,林铁柱转身便走。
周莲儿见林铁柱说走就走,顿时慌了:“林铁柱,你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罢!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林铁柱并不理她,他这样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便是谁也拉不回来的。
周莲真的慌了,如果林铁柱不肯娶她,那她还能嫁给谁?
难道要嫁一个庄稼汉子,当一辈子的农家妇吗?
不,她不愿意!
周莲儿急忙提了裙角追上前去,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林铁柱到底不是心狠之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她,就见她抬着一双泪眼望着他:“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我……”林铁柱转开眼,不肯看她,怕自己心软后悔。
周莲儿攥了攥拳头:“好,我知道了。你不想娶我那便上我家退婚去吧,只是我现在脚崴了,你能扶我一把吗?”
林铁柱看她确实摔得不轻,上前道:“退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把责任揽到身上,不让你受太多的影响。”
周莲儿嗯了一声,把手递给他。
林铁柱没有去拉她的手,而是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周莲儿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然后似乎站不稳,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林铁柱怀里。
林铁柱是个正人君子,立刻便要退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但周莲儿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情里,嘤嘤哭了起来:“你说不让我受影响,可是别人会怎么看我?你我成亲在即,你突然退婚,我今后要怎么面对世人?铁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铁柱手足无措,从来没有跟姑娘靠得如此近过,而且周莲儿还是他一直都想娶的人,刚才虽然做了决定,可这会儿她扑在自己怀里哭着埋怨他,他心都乱成了一片。
“莲儿,你别这样,你快站好,要是被人看到了,对你名声不好。”
周莲儿不肯放手:“你都要跟我退亲了,我的名声还能好到哪里去。铁柱,你娶我好不好?不要退亲好不好?”
林铁柱犹豫了:“莲儿,我……”
周莲儿狠了狠心,伸手将衣带扯开。初秋的衣服单薄,衣带落地,里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林铁柱吓了一跳,赶紧把头扭到一边,但周莲儿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门亲事给定下,于是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就亲了上去。
林铁柱到底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伙,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迷失了自己,很快,两人便滚在了松软的落叶上……
林阮在屋里关了两天,总算想明白了。
她不欠林铁柱什么,更不欠周莲儿什么,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来折磨自己。
她从头到尾,都问心无愧。
她没必要把时间用来想这些事情上,有那空闲,干点什么不好。
眼下再有几天,就要到林寒童试的日子了,她还是收拾收拾,去青州城陪考吧。
说做就做,林阮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青州。
正忙着,就听落华进来禀告:“乡君,铁柱在外面。”
林阮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直接进来?”
落华耸了耸肩。
林阮明白了,转身出去。
绿萼和飞絮气死了,小声说道:“落华,你到底有没有把话跟林铁柱说清楚?”
落华点头:“我当然说清楚了,当时他还哭了一场来着,挺没出息的,大丈夫何患无妻,非要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