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看着门外的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感动。
那媒人也是个有意思的,夸张一笑,“看看把大姑娘羞得脸都红了。”
林阮本来并没有觉得害羞,让媒人这么一说,脸猛地就热得厉害,都没好意思抬头看人。
沈王妃在一旁把她那模样看得真真的,笑着对绿萼道:“还不快些把你家主子扶进屋里去,议亲之事可没有姑娘家自己插手的。”
绿萼忙笑着道:“县主,先回屋吧。”
林阮赶紧往自己房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朝门外的人看了一眼,脸更红了。
萧景宸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
沈郡王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样子,心里老大不痛快。
他原本可是计划着把外孙女嫁给自己孙子的!他沈霖的外孙女,才不要嫁到别人家去当儿媳妇,受别人的欺负。
尤其萧景宸的长辈还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这就是让他觉得很不爽!
而且萧景宸的爵位比他还高一级,万一以后这小子欺负了他外孙女,他去给外孙女撑腰,这小子拿身份压他可怎么搞?
反正沈郡王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可是这小子的诚意,也让他佩服。
他为了自己外孙女,跟皇帝吵了一架,然后自己找了官媒,带着聘礼,又请了他们大老远的从京都赶到了这乡下地方来,要立刻把婚事定下。
而且家里这烦人的老太婆还挺喜欢那小子,处处帮着那小子说话,搞得他也觉得自己孙子配不上外孙女。
罢了罢了,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既然要嫁人,自然是要嫁个她自己喜欢的才行。
沈郡王心里不住的嘀咕,媒人见在场的长辈都不说话,也没有人请他们进去的意思,忙陪着笑脸道:
“亲家翁这是舍不得外孙女了吧,早就听说亲家翁疼外孙女疼得厉害,今日一见,可真是名不虚传。不过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萧王爷是咱们大周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儿郎。配这天下独一份的福佑县主,那可真真是天造地设,珠连璧合。”
沈郡王心里还是不痛快,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外祖父,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你问孩子爹去!”
说完扭头就进屋。
媒人有点懵,老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林老爷做主?
可林老爷只是个养父,又是一介草民,真能做县主婚事的主?
林忠也有点懵,阿阮的亲外祖在这儿,他一个养父,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可媒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门外那萧景宸也看着他,他无奈之下,转头求助似地望着沈王妃。
“世侄,你是阿阮的养父,养育之恩大过天,她的婚事,也必须得你点头才是。”
林忠也不傻,他知道林阮和萧景宸的事情,也很清楚林阮不可能会嫁给萧景宸以外的人,而且沈家二老昨晚刚到,今天一早萧景宸就来提亲,这说明他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于是连忙笑着对那媒人说道:“快快请进,屋里坐。”
媒人闻言偷偷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两分,于是挥挥手对萧景宸道:“新女婿还不赶紧带着聘礼进门,别让亲家公久等。”
萧景宸抬脚往院子里走,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林阮在自己房里像个小姑娘一样,好奇又害羞的躲在窗户缝里往外看。
虽然她用异能也可以看,可她就是想亲自用双眼去看这一幕。
萧景宸似有所察,侧过头朝这边笑了笑。
顿时林阮的心就跳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快要嫁人了呢。
丫环们把林阮的模样都看在眼里,一个个抿着嘴直笑。
绿萼惊讶地咦了一声:“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还跟送聘礼的人走在一起,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阮也十分意外,完全没料到太子竟然也会来。
难不成,她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林阮心里一阵嘀咕,不过到底也没有用异能去探查正房里的情况。
过了一个时辰,正房那边的人都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
媒人对着林忠和沈郡王夫妻说了一通吉祥话。
这门婚事,可真是她办过最最风光的了,也最最顺利的了。
锦鸾激动地笑着道:“恭喜县主,贺喜县主。您和萧王爷的婚事定下了,再过不久,您就是萧王妃了。”
林阮头一回觉得“萧王妃”这三个字无比的顺耳,按说听到这样的打趣,她是该不好意思的,可她就是觉得好高兴,好想笑。
萧景宸的眼角眉梢也都是喜意,婚事已经谈好了,等林阮及笄之后便出嫁。
算起来,也只有半年时间了。
这点时间,按照正常的议亲程序,根本不够。但他提前做通了沈家的工作,所以把许多步骤都给省略了,直接下聘。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必须要赶在皇上的圣旨到来之前,把这亲事给定下来。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给他赐婚的圣旨,此刻已经在来淮阳府的路上了。
他之所有要请太子当证婚人,为的也是把皇上的后路堵死。
他知道这样做,皇上肯定会悖然大怒,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次的忤逆。
太子看他那样子,心里有点复杂。这个表弟,还真是像极了姑姑。
当年姑姑的婚事也遭到了皇祖父的反对,但姑姑不惜差点和皇祖父闹到决裂,也要坚持嫁给姑父。
这件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毕竟那会儿他还小,但是他听母后说过。
父皇跟他提让他娶林阮为侧妃时,母后就跟他说,让他别听他父皇的,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好处。不但可能会让沈家反感,甚至还会把一个忠心不二的孤臣,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只是,父皇的命令他不好违抗,而且他也有点动心,林阮自身的能力强,沈家又是稳定边疆的重要关节,娶了林阮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所以他来了淮阳府,借着番薯的事情,先接近林阮,试图给林阮增添一些好感。
但可惜,他的动作比起表弟来,差得太多了。
如果他是表弟,他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毕竟得罪父皇的后果很严重。
父皇虽然对表弟挺好,可他是君,是这大周的主人,表弟这样做,等于公然挑衅他的威严。
再想想昨晚他和表弟达成的那个合作,太子就忍不住摇头,这个表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