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这怎么能怪你们?人家起了做贼的心思,我们怎么防得住。都少了些什么?”庄云青看着爹娘脸上的一脸自责,忙安慰二人。
“还好当时听你的话,整的银子放在陶罐子里,埋在了地下,只是放到外面柜子里锁着的一两多碎银和铜板全都拿光了。还有你为你爹爹买的一套衣裳布没了,其他的没有少。”贺氏立即回了庄云青,虽然十七也在,她知道不用避讳。
“爹,娘,银子拿走的不多,我们不至于去报官,你俩别心痛,就当花银子买了个教训。不过,看来家中建房子的事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庄云青听说还拿了一套男子的衣裳布,心中有了数,还好有前世的教训,了解庄三富的性子,做足了准备,早叮嘱娘把银两藏到隐秘的地方,要不然今天家中的损失就大了,前世被偷走的可不是这点银两。
“孩子他爹,青儿说得对,我想想就后怕,既然宅基地都买下了,我们就早点把新房建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人家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破门破院没什么拦一拦。”
“好,那就建,青儿,你对建房有什么想法?”
一家人在院中坐了下来,庄小富也被今天吓怕了,几个人从山中回来时,家里院门,房间门,厨房门全部大开,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幸甚的是那人估计心中害怕他们突然回来,只拿走了银子和衣裳布就走了,要是胆子大些的,把家搬空了,他们都不知道。
“爹,娘,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们要建就建村中头一份的,最好的,房子要大,要宽敞,还要有院子,院墙要高,院门要结实,免得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不管什么猫啊狗啊,都能进我家偷东西。”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的银子就不够了。”庄小富本想着家中的存银,再加上每天再赚些,等房子建起来,银子够了,房子也够气派,没想到女儿却是要建村中头一份的。
“爹,你放心,银子会够的,难道你还不放心你女儿我赚银子的本事?爹你要真怕银子不够的话,女儿教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木匠活儿,家具的事全部由爹爹你来。你看怎么样?”
“对啊,还是青儿你想得周到,我这一病几个月,倒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记了,木匠活儿,家具都由我来,那要省不少银子呢。”
庄小富立即兴奋起来,双眼闪亮亮的看着一家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自腿摔断后,他一直提不起自信,被老屋抛弃,大女儿能干,基本上都是她在赚银钱,在护着这个家,让他心中颇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无能,现在,这突然家中的大事,他可以顶力,所以开心的像个小孩,挺直了脊背。
“是啊,爹爹,你看,这平日里小事我娘和我做主,但是这大事上还是得爹爹顶力呢。”庄云青笑着看向庄小富,又小拍了一下马屁,庄小富憨憨的摸了摸头,咧开了大嘴,笑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小孩,贺氏看相公的模样,也跟着笑了,遭贼的事就这样被庄云青三言两语的翻了篇。
天黑了,贺氏掌了灯去做饭,庄小富帮忙烧锅,云尘和云烟两个陪着火狐在院中玩,要么喂喂鸡鸭,庄云青给十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院外的一角,庄云青低声吩咐十七,十七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晚饭后,十七吃完就到院外的大树上休息,贺氏劝他,十七不肯,这是主子的命令,只许在他们家吃饭,不许在他们家住下,没事不要出来晃,有事才出来帮忙。
半夜,斜靠在树上假寐的十七眼睛突然睁开了,在夜色的掩护下,往村中飞去,然后悄悄潜入了老宅庄三富的房间里,虽然床上庄三富睡得像头猪一样在打着呼噜,十七还是不放心的点了他的睡穴,在房间里一顿找,终于找到了庄云青说的碎银,铜板和一块青灰色的细棉厚布,把东西一卷,往怀中一塞,又偷偷离开了老屋。
十七刚回到大树上,就见树上站了个人,是庄云青。
“十七,怎么样?”
“小姐,你猜测得没错,是他偷的。”十七从怀中把银子和衣裳布掏了出来,递给庄云青。
庄云青拿在手上借着微弱的夜光,仔细的看了看,布是爹爹的那块,银子也是自家的,她认识,没有搞错。
“对,就是这些,十七你歇着吧,我进屋了。”庄云青飞下了大树,偷偷潜入房间里,暂时把东西藏了起来,再找个机会拿出来给爹娘,哼,想偷用我家的银子和布,下下下下……辈子吧!
老屋所有的人,这一夜睡得都很香,谁也没察觉半夜有黑衣人来过,庄三富一觉睡得死,悠悠的醒过来后,再去看昨天偷回来的银钱和布时,却傻眼了,难道自己昨天是做了个美梦,现实中没有偷到?
可是不对啊,明明自己从县城赶回家,知道四房一家都去了山上后,就偷偷去了,可是自己偷回来的银子和布呢?难道自家又遭了贼,把自己偷回来的东西又偷走了?
在房间里找了一大圈后,还是没有找到,却又不敢伸张,心中憋了一口气,差点憋得吐血。
坐在床上,想到这的庄三富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够倒楣的,被赌坊催债不说,偷一点银子回来还又被人偷了。
他该怎么办?
今天要是再弄不到银子去县城把银子还了,那明天县城赌坊的人就会上门来要银子,还要剁自己的手,绝不能被剁了手,绝不能,庄三富一想到赌坊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那红衣东家眼神中流露出来冷意能冻死自己,不禁身子抖了三抖。
庄三富有气无力的起来洗漱后,去厨房吃早饭,饭桌上,早饭准备好了,黄氏和年贵香二人已经在吃饭,二人习惯了庄三富要么不在家,在家就睡到日上三竿,今天难得早起,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着庄三富有气无力的咽着粥,一副快死了的样子,黄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舍不得骂一句,年贵香则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低着头赶紧把饭吃了,今天她得上山摘山楂,云青答应收她的了。
以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了,靠这三舅舅自己是找死!
庄三富吃完早饭,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今天凑到银子,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不是一点小数目,急得头上都要冒烟了,在家中肯定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还是出去走走。
村中的大树下,几个妇人正在议论一件事,“哎,你知道吗?唐狗子为了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竟然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卖到窑子里去了,也只有唐狗子能狠下这心,再怎么说是自己生的啊。”
“唐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混的,他家媳妇儿,为了这事差点投河了都没拦住唐狗子的主意,唉,可怜的孩子啊,长得是眉清目秀的,这一辈子就祸害了。”
“那唐狗子自己好吃懒做,心又狠,那女娃子投胎到他家,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呃……”
“真正是可怜……”
“我是没那个能耐,要是有那能耐,我定要帮着把孩子拦下来……”
“这村中,谁有那个能耐啊,听说卖了十五两银子呐……前面我去瞅了一眼,唐狗子家的正哭着给孩子梳妆,等着窑子里的人来接呢。”
“不就是看孩子长得好,要不窑子里哪有那好心,还派人派车来接,他们这是想培养一棵摇钱树呐……”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感叹着,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棵树后偷听妇人们说话的庄三富,唐狗子家的女儿,他见过,身段颜色都不错,今年十三岁,她能卖十五两银子,真是不少,怪不得唐狗子动了心,不顾父女情谊。
这明天不还钱给赌坊,就得被剁了手,自己不如赌一赌,此时庄三富已经是赌徒最后的疯狂心境了,被唐狗子家这事一提醒,他脑中迅速闪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年贵香,或者庄云烟,至于为什么不是庄云青,是他本能的感觉,庄云青这个泼辣的不能动,说不定到时候卖不了她不说,还惹得一身骚气。
庄三富想到这里,说干就干,偷偷往村头溜去,他要观察今天四房在干什么,最好是庄云烟能落单,至于年贵香,只要老娘不在,家中就他和她在,他随时可以想法子把人弄走。
往村头溜去的庄三富,还没有到村头庄云青家,就发现不远处河边,两个女孩子结伴挎着篮子往山上走去,那不正是年贵香和庄云烟吗?
此时的庄三富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年贵香会跟着庄云烟在一起,而是庆幸老天爷都在帮他,这两个人居然碰在了一起,而且还没有大人在一旁,又是往山上去,真正是好机会!
想到这的庄三富迅速回了家,从抽屉了拿出一包迷药,再找了两根绳子,拿了柴刀,扛着扁担就往外走,黄氏看着儿子竟然会干活,心中还一阵欣慰,叮嘱他少砍点柴火,别压伤了,庄三富哪有心思跟黄氏唠叨,胡乱的应付了一声,就往外匆匆而去,在追到小云烟和年贵香不远后,他倒不急了,慢慢的跟在二人身后,往山中走去。
不得不说,他真正是赌胆包天,为了自己不被剁手,把自己的侄女和外孙女都算计进去了,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就准备动手!
在云烟二人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藏匿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瞅见庄三富鬼鬼祟祟的身影,清冷的脸上冷气直冒,手下一根粗大的树枝被他的大手一捏,瞬间化成齑粉,从指间漏撒在风中……
看来云青小姐猜测得没错,庄三富被赌坊逼债逼得走投无路,先是偷,偷不成,现在又铤而走险心思打到了小云烟的身上。
小云烟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自己是把他当作亲妹妹一样宠的,竟然敢有人打她的主意,等按云青小姐的计划逮住他后,定要揍断他的腿,剁了他的手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十七恨恨的看了眼庄三富,离山间还有段路,现在他还不能动手,趁这时间先回去与云青小姐禀报一声。
黑影一闪,不过几十息,十七就回了村头的破屋后大树上,从怀中掏出一管笛子,吹出几声画眉鸟叫声,这是他与庄云青约好的暗号,目的是为了不吓着贺氏和庄三富,院内正在和贺氏,庄小富忙活着做点心的庄云青听见几声鸟叫后,眸子中闪过一丝戾气,庄三富,这辈子,你还是走了老路,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