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尘和蒋丰两个走在大街上,东望望,西看看,整个一个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什么都稀奇,庄云青要是知道,估计得扶额,要早点把他俩拎出来见见世面,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丢人。
可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中二叛逆时期,也是好奇心爆棚的时候,也没觉着自己东看西摸的有什么不对,此时,二人正走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卖糖葫芦的,糖人的,捏泥人的,雕刻……应有尽有。
“二哥,糖人,给,很甜的。”庄云尘掏了银子买了两根糖人,递了一根给蒋丰,蒋丰笑着接下,放在嘴里舔了舔。
“是甜。早知道,把宝儿也带出来了,小孩子喜欢这些。”
“下次呗,有机会的,反正他住在我们一起。”
“恩,也是。”
二人边吃着糖人,边说话,二人这乡巴老的样子,很快引起了某些特殊人物的注意,一路上跟上了二人。
“二哥,那里有雕刻,咦?小狗,小猫……好可爱!我要买一个回去给宝儿玩。”庄云尘指着不远处摆在路边雕刻的摊子。
“我看可以。”
蒋丰赞成的点点头,不过,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用眼睛的余光往后瞥了眼,呵呵,银手党啊。
“老板,这些怎么卖?”庄云尘兴至盎然的挑着雕刻的小动物,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哦,你手上的小狗十文一只,那小猫难雕些,要二十文一只,那只鸡,十五文……”老板一见来了生意,热情的介绍着。
“老板,我买两只。一只狗,一只猫,但你要算我便宜一点。”庄云尘想好了,小狗给宝儿玩,那只猫雕得不错,看上去栩栩如生的,买回去给二姐当玩意摆着也挺好。
“两样合起来便宜两文,二十八文。”老板道。
“老板,还是贵了。两样二十五文,我买了。”
“……”
庄云尘在中间,跟老板讨价还价,他这是跟二姐学的,二姐说了,买东西一定要还价,否则被人当肥羊宰,还会骂你人傻钱多,他才不要做有钱的傻子。
庄云尘的钱袋吊在右腰上,蒋丰故意站在他的左边,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见机会来了,迅速的挤到庄云尘的右边,装作买东西的模样,一人打掩护,遮挡着别人的视线,而别一人手就伸到庄云尘的钱袋上去了,准备摘下钱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那人的手刚摘下钱袋时,却被另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一只手是蒋丰的,还有一只手,却是庄云尘的。
庄云尘和蒋丰对视了一眼,二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先前的时候,蒋丰以为庄云尘没有发现,就没提醒他,而庄云尘虽然在跟老板讨价还价,眼睛的余光和耳朵却在注意自己周围的情况,蒋丰站在他的左边,他也以为蒋丰没有发现,发现了自然是站在自己的右边,护着自己的钱袋,却不知道蒋丰是故意诱敌深入。
其实,二人装作不知,都是在诱敌出招,是心有默契。
“想偷我的钱袋,也不看看本公子的钱袋是那么好偷的?走,去官府,看你以后还敢偷别人的钱物。”
庄云尘抓着偷自己钱袋的那人,蒋丰抓住了别一个望风的。
那两个小偷没有想到,以为自己跟了两个乡巴老,却没想到跟着的是狠角色,看样子早就发现了自己跟踪他们,却不动声色,等自己动手了,来个人脏俱获,好狠!
那两个贼一听要送往官府,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即跪倒在地,哀嚎,“求两位公子放过我们俩个吧,我们家中因为雪灾,受了大灾,没有住的,也没有吃的。我们家中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的幼儿要养,我们是没法子才出来做这样的事啊。公子,你们行行好,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这一嚷,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着。
庄云尘冷哼,“你骗鬼呢?雪灾?你不知道,年前因为雪灾,朝廷费银百万,三位皇子不辞辛苦,亲自前往灾区赈灾。你们自己好吃懒做,做了小偷这一行,被我们抓住了,竟敢红口白牙的污蔑朝廷,想死呢?”
“呵……你们两个人十几岁的年纪,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你哄谁呢?”蒋丰也冷笑一声道。
众人听了双方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被抓住的人是小偷,而这两位公子是被偷的人,不过,小偷没得手,被他们逮住了。
“原来是偷别人的银子被捉住了啊?真正是不要脸,现在大魏谁不知道?皇上英明,派三位皇子赈灾成效颇大,而且,那安国郡主捐了多少的钱粮,就是为了帮老百姓渡过灾年。竟然敢说自己做小偷是被雪灾逼的,这种人就是一粒老鼠屎。两位公子,我们支持你,送官。”
“对啊,对啊,朝廷岂是由他们随意污蔑的,送官,我们也支持。”
“我们支持……”
“……”
地上的两个小偷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求情的话,却惹来了众怒,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两位公子,我们错了,错了……我们该死,是我们好吃懒做,是我们好吃懒做,你们行行好,别把我们送官,送到官府,我们兄弟俩就没命了。求求公子,求求公子,公子你行行好……”
那二人反应过来,立即求饶,并自己掌自己的嘴。
两人下手挺狠的,几巴掌下来,脸上都肿得老高了,庄云尘为难的看了蒋丰一眼,二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年纪也就那么大,以前也没遇到这样的事,那二人求原谅,又打自己,打得他们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心软。
“好了,你们两个别打了。你们……”
“你们在这干什么?闹事呢?”突然一声喝斥声传来,打断了庄云尘的话,人群自动让开,是在街上巡逻的捕头。
来人总共五个,都穿着捕头的衣裳,地上的两个人一看,吓得魂飞天外,今天玩完了,刚刚看那两位公子态度有所缓和,似要放了他们二人,可是这捕头一来,他俩死定了,真是天要灭他们啊。
“怎么回事?”那一队捕头的头头,问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四人。
“官爷,是这么回事……我们正准备去报官,既然官爷你们来了,那就麻烦几位官爷了。”蒋丰比庄云尘成熟稳重,那人一问,立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态度恭敬。
蒋丰的态度让那人很满意,又问了周围围观的人,再审问了小偷,事情真实,当事人也供认不讳,也没有什么再审了,立即吩咐后面几人把地上的两个小偷捆了起来,带走了,临走前,还拍拍蒋丰和庄云尘的肩膀,“两位小兄弟,有前途!”
人带走了,围观的人也散开了,庄云尘掏钱把看中的雕刻买了下来,再同蒋丰往前慢慢逛着去。
“二哥,咱俩还真是默契啊。”庄云尘笑着伸手捶了蒋丰一拳。
蒋丰严肃着脸瞟了他一眼,不过嘴角的勾起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那当然。要不,咱们怎么是兄弟呢?”
“哈哈……这事今天我回去得跟大哥和二姐唠叨唠叨,京城是很繁华,但小偷也挺多。家中,东月县我们逛了多少次,也没碰到过一次小偷。”庄云尘哈哈大笑,显然心中也很高兴。
兄弟二人边笑边走,走出繁华的街道,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街,街道两边是林立的酒楼,银楼,当铺,钱庄,茶楼……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消费之地。
“德福酒楼?咦?东月县我们家的点心铺子对面不也有一家嘛。原来德福酒楼生意做得那么大,连京城也开了呀。”庄云尘指了指不远处高挂的招牌,蒋丰顺着庄云尘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
“看来这酒楼的东家颇有些势力。这样挺好,姥姥家的变蛋卖得就更多了。”蒋丰点点头道。
“那是……除了二姐,没人会做变蛋。现在是姥姥家一家独大,赚的银子可不少。哎呀……谁拿水浇我?你……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揍死你。”庄云尘正说着话,突然头上了被浇了一杯茶水,被浇得个透心凉。
两个人抬头一看,二楼对着马路的窗户上,一个男子伸头看了看,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悠悠的缩回了脑袋,态度张狂,庄云尘气得暴跳,指着那人大吼。
“算了,我们初到京城,不宜给二姐惹事。”蒋丰掏出帕子,替庄云尘擦净头上和肩膀上的水渍。
庄云尘死命摆摆头,缩了缩脖子,“真是晦气。算了,走吧,我算是记住那家伙长得是什么样了,下次别撞到我手上,撞到我手上,非浇他一头水不可。”庄云尘气鼓鼓。
楼上的人看着楼下的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觉得没意思,两个乡巴老而已,又继续坐下吃饭喝茶。
“汪,汪,汪……”
“救命啊,救命啊……”
走到酒楼门口的庄云尘和蒋丰突然听到一阵恶狗的叫声,然后从里面连滚带爬的跑出一个乞丐出来,乞丐的年龄很大,头发都花白了,所以,他再跑,怎么跑得过那只恶狗。
眼看那只大黑狗扑倒了老乞丐,张开大嘴就要咬,庄云尘眼快手疾,将自己手中那只买给宝儿的雕刻朝恶狗打了过去,庄云尘力道很大,手下没容情,那只大黑狗被他打翻,倒在地上。
“啊……大黑被人打死了,公子,公子……大黑被人家打死了。”
大黑狗显然是有主人的,后面跟着的奴才正在看笑话呢,就等老乞丐被大狗吓死,谁让他不长眼,跑到自家公子开的酒楼里来讨食,公子不放狗咬他,咬谁啊?
庄云尘和蒋丰两个没理那奴才的叫唤声,上前把乞丐扶了起来,又把地上的木雕刻捡起来擦干净放进怀里。
“谢谢两位好人,谢谢两位好人……”老乞丐吓得身子还在发抖,但是没有忘记向两位出手帮自己的好人道谢。
“老人家不用谢,那狗被我打了,里面的人肯定会出来找我们麻烦,免得伤了你,你快走吧。还有,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去,年纪这么大,就别出来乞讨了。”庄云尘从钱袋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塞在老乞丐的手里。
“好人啊,你们是好人啊……我不走,你是因为我打伤狗的,等会那人找出来,就让我来顶罪,老头子反正一大把年纪,也该死了,我不能连累你。”老乞丐没有接银票,反是抹着泪坚持不走。
“二哥,你看他……”
“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狗因为他被我们打死了,他必须现在就走,晚了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你先扶他离开,这里有我。”蒋丰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