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翌日清晨,二人宿醉方醒,却听小二在楼下敲门高声叫道:“两位客官,有客人来访。”
“且让客人在外稍候,我等片刻便到。”苏愀然应了一声,急忙起身洗漱。
不一会儿,徐清风也已梳洗完毕,从另一间客房走过来,轻声问道:“师兄,你说会是谁呢?”
苏愀然略一沉思,旋即道:“莫不是慧普兄?”
“嘻嘻,也有可能是那个长胡子老头。”徐清风调皮一笑。
“师妹不用猜了,咱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人下楼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和尚,早已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不是日前回寺的慧普又是谁?
“慧普兄!”苏愀然兴奋喊道。
“阿弥陀佛,龙庭夺魁将近,二位居然有心情宿醉,真真让人大跌眼镜。”慧普起身道。
“呵呵,慧普兄快快请进,有话咱们屋里再叙。”徐清风让过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回屋落座,慧普一反常态,竟然再次出言调侃道:“早就知道苏老弟有钱,却不想原来这么有钱,住进永安最贵的金玉楼不说,还要住金玉楼里最贵的合院。”
眼见师兄此刻竟然木讷无语,徐清风赶忙出言回护道:“慧普兄今日怎地学会了欺负人,偏不像个出家人呢!”
“哈哈哈。”
慧普心知徐清风的厉害,莫说事上,便是嘴上也绝不肯让苏愀然吃一丁点的亏,故而大笑一阵,随即收起笑容,跟着谈起了正事儿:“二位宿醉一夜,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准备?”苏愀然放肆一笑,“以我二人的武功,还需要准备么?”
这句话看似托大,实则不然。须知道,如今苏徐这对师兄妹的实力,在江湖中三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里,几乎已经没有了敌手。纵使是中原七大门派的年轻翘楚,也没人敢言能在武功招式上,稳胜他们一招半式的。更别提苏愀然的内功深厚,早已臻至化境,同辈中又有几人能敌?就算是上一辈的成名高手想要胜他,恐怕亦要全力尽出,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徐清风闻言不禁莞尔,自己的这个师兄有时候谦逊练达,对任何人都恭敬有礼,有时候却狂放不羁,不把全天下之人放在眼里,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慧普大和尚作为苏愀然的老相识,自然也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仍然出言提醒道:“我大炎国疆域何止万里,除去中原七大门派这样的武林魁首,尚不知有多少隐世高人,何况大炎之外番邦无数,其中的高手又有哪一个不想来到天朝扬名立万?是以苏老弟万万不可大意,还当需全力以赴,早定下万全之策,赢下这次龙庭夺魁为妙。”
“哦?”
苏愀然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此说来,慧普兄今天是给在下和师妹上课来了,那么就请不理赐教吧。”
慧普谦虚道:“赐教不敢说,不过有备无患,还请听贫僧一言。”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接着道:“熯天教徒多年未在中原现身,玄水阁的女弟子不喜争先,昆仑岛熊氏兄弟已经返程,此三大派已不在话下。”
见苏徐二人微微颔首,他稍加停顿,便继续言道:“虽然天机营、正气院二派内斗不止,但这两派近些年来仍然人才辈出,据贫僧所知,武功不在杨熠星朱林泉之下的后进,就有七八个之多!”
“什么!”
这回轮到徐清风惊讶了。须知道朱杨的武功之高,皆不在自己和师兄之下,且二人早已年过四十,说是前辈高手亦毫不为过。若是师兄对上他们,或许能以无匹的石门真气,在内功修为上赢得半筹。如果换了自己,恐怕穷尽毕生所学,也难有绝对的胜算。而就是这样的人,在他们的门派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厉害晚辈与其不相上下,这不禁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慧普正色道,“此为实也!”
苏愀然刚才同师妹一样,其实内心也有被震惊到,不过出于对自己武功的绝对自信,他还是故作镇定道:“慧普兄,请往下说吧。”
慧普眼见自己的这位苏老弟泰然自若,心中不觉微微一赞,于是接着说道:“至于万佛宗天音寺和长白林海青木观,自是不必多说,这两派多年来贵为中原七大门派之首,如今门下称得上是青年才俊的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大和尚,你这个天乐寺的第一高手,比之天音寺的师兄弟如何啊?”徐清风见多识广,已从先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时出言调侃道。
“自是万万不如。”
“那你同我师兄比呢?”
“亦是万万不如。”
“不知这万万不如,是不如我师兄的多一点,还是不如你师兄弟的多一点呢?”
慧普闻言低头不语,似是苦苦思索,一阵沉默之后,方才开口答道:“不知道,不好说,不好说……”
“师妹你就别为难慧普兄了。”
“好吧,好吧。”徐清风撇了撇嘴,假作委屈道。
苏愀然微微一笑,看似风轻云淡,仿佛古井无波,然而刚才的谈话,已让他收起了大意之心,打心底认真了起来:“龙庭夺魁,若是一举便成,自是可以让自己和太玄宗扬名立万,可若是中道而败,岂不是要堕了酒剑仙他老人家的威名?到时候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说,自己和师妹天赐机缘,得了酒剑仙前辈的衣钵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感前路之不易,更要知己知彼,方能够百战而不殆。
于是他定下了心神,再开口时已少了几分轻松,多了几分认真:“慧普兄可以再给我们讲讲其他的隐世宗门,让我二人也好有备无患。”
“好!”
慧普见自己言语之间,让苏徐不再轻敌,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更加详尽地介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