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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梁见到这一幕,知道这应当是宸灵天王利用某种法力,在这无量玉壁前布置下来的陷阱。

外人看不穿玄机,但对于他而言,是能够知道这些黑暗深处的东西,是采炼了许多道染之毒,吸收了大书库内部的众多书灵,吞吐虚空,排出来、剩余的一股废气。

这种废气可以污染整个藏书总库,这无量玉壁从某种角度来说,镇压、封锁了这股强烈的废气。

然而,在这些废气之中,还衍生出来各种怨气、孽气、浊气,这些奇异的兽类,还有潜伏在黑暗中的种种存在,都是在这团废气中诞生的!

“这种现象倒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金成梁对于这一切非常的了解,他低声自语:“其实虚空乱流,它存在的意义之一,就能够吸纳世间的各种混浊废气。

而那虚空乱流,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凶险,也是因为那里就是个大型垃圾筒,充满了狂暴的天地元气,或是受污染的废气。”

道染之力,对于修士来说,就是一种剧毒,是强烈的污染源,虽然也有一些法门,可以聚集道染之力,但是归根结底,也不是拿来修炼,而是利用道染之力的污染特性,炼就出来的些许法门。

道染产生的污染,对所有修士都没有多少好处,任何人试图修炼,都必须克服这种危害,通过提炼元气法力,筛除道染,才能够避免其污染身心。

“不过这些生灵,对于这些书灵精怪,多少有些危险……”

金成梁并不畏惧这些废弃中诞生的凶残必须类,换成是这些书灵就不同。

黑暗领域中的兽形异类,其实与众书灵起源一致,却产生了巨大的差异,大书库中的书灵,诞生之后,就有了灵智,也可以修行。

反而,是这些被无量玉壁封印的废气,衍生出的这些异类,从一出生就会陷入黑暗深处,它们成群结队,汹涌如潮,要时时刻刻,吞噬同类才能够壮大。

这种状态之下,异类们对于大书库的所有书灵,都有一种强烈的敌视,任何书灵潜入这里,都会受到各种追杀,攻击,被它们所捕食。

金成梁停在空中,双眼激射出两道神光,目光也渗透到黑暗深处,把一众书灵的近况,看得一清二楚。

“都给我滚开!”

一众被袭击的书妖里,也有一些厉害的角色,其中有一部古书,能够幻化成一个身穿淡绿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

“一帮跳梁小丑,也敢欺人。”

这老者模样的书灵,大吼一声,腾空而起,衣袂飘飘,如风中大旗,猎猎作响。

“山海神拳!”

他给人的感觉,有气吞山河之势,稍微一动,就有一股冥冥大力加持下来,右手拳头一下子轰出,一股巨力排山倒海的轰击出去。

“山外有山,海外有海,山海相合,无远弗届!”

老者在出手的刹那,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龙吟虎啸。

声音清越,可裂金石。

在长啸之中,他合身迎击,拳头就如同一根擎天巨柱,捅了出去。

轰隆隆!

周围偌大的虚空,都受到了这一拳挤压,仿佛被这老者模样的书灵,调动了起来,一齐压向下了黑暗中的异类。

这种拳法,非要修炼了两种入道正法,以《万祖山》配合《无劫海》,方能够凝练出来,从此举手投足,就有山海层叠之力。

那澹台太子也会山海神拳,可是与这书灵化成的老者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老者的拳头之中,蕴含着极大法力,真气涌动之间,气息浓烈,似乎是能使苍莽群山外生出群山,亦能使广袤的大海中生出大海。

砰!一拳击出,落到实处,狂暴的乱流,足可以把一切都轰开,爆成齑粉。

一刹那间,那些打算袭击这支队伍的异类,根本抵挡不了这股威能,纷纷爆炸开来。

“收束队伍,小心提防!”

老者大声提醒。

他说话的同一时间,又有许多凶残的异类气息,此起此起彼伏从远处传递过来。

这条长长的队伍之中,其他的地方,还有许多书灵都在与这些异类相互厮杀。

“这可不好!”

这书灵老者也意识到了,万藏书魔应当是带着这支大部队,进入到了无量玉壁的深处,这才激起了许多异类怪物的敌视。

嗡……

就在这时,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喷涌而出,在众多异类之中,竟然有一条蛇形的怪物受激般突袭过来,这蛇形怪物长达百丈,形如一条蛟龙,只是全身长满骨刺,背部生了双翅,还有爪子,却没有眼睛,似乎是一种盲目的生物。

“不妙!”

这应当是非常强横的异类存在,书灵老者脸色大变,抬手就是一拳。

又是一记山海神拳,此拳一出,如山崩地裂,天地大势都随之而动,向着这蛇形怪物轰去。

砰!

这百丈的蛇形异类游走之间,就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声势,只一闪就到了众多书灵面前,一爪抓下,就破开了老书灵的山海神拳。

“什么?”

这老书灵也没有料到对方强横如此,这一爪破开山海拳意不说,残存的余劲穿过层层虚空而来,直接笼罩下来,爪风之下,他根本无所遁形。

“我来助你。”

旁边响起一声娇喝,一个女书灵,飞腾起来,位于半空之中,身躯突然一个旋转,一掌切割在这蛇形巨兽身上,刀芒震荡,剑气迸射,这异类就燃烧起来,化为了一团飞灰。

刀芒吞吐,混杂着一股无物不焚的热浪,这股杀伐攻势让周围许多书灵都瞠目结舌。

“原来是炎麒仙子,多谢仙子搭救。”

书灵老者知道这女书灵的身份,是一本名为《炎麒风麟刀剑双谱》的古老秘典。据传,这部刀经,很有可能是《四灵书》的起源之一。

“无需多礼,山海老人。”

女书灵连忙道:“此地的异类,也算是大书库中的一种怨孽,天然对我们这些书灵有恶意,要通过这里,我等必须同心协力……这也是一种试炼,我们书灵不偿还这段因果罪孽,就不能够穿过这无量玉壁,抵达另一侧的书库,见到宸灵天王本尊,求天王赐我等自由之身,获得永恒的救赎。”

“正是此理。”

此时,这位书灵山海老人也用力点了点头。

“这一定是宸灵天王给予我等书灵的试炼,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都以为我们被万藏道经大人奴役,实际上是大人解开我等心中的迷惑,领我们进入这无量玉壁,寻找通过玉壁的门户。”

“这也是多亏了万藏大人的开示,要是没有它,我等又怎么会知道大书库将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不通过这无量玉壁,我们永生永世,都被困于书中,永远不得解脱。”

被称为“炎麒仙子”的女书灵如此开口。

另一边,这些书灵间的对话交流,也被金成梁感应到了,他也有些好奇,便向黄髯的铠甲大汉质问。

“你们两个,不是说这些书灵,都是受到万藏道经这个老魔头的奴役,现在听这些书灵的话,它们倒是心甘情愿,要前往无量玉壁深处,找到那扇门户。”

黄髯的铠甲大汉哭笑不得:“上神,你可不要被这些话糊弄,万藏道经那本魔书,确实是奴役了许多书灵,但是它用的许多手段,这试炼一说,也是它编造的谎言。”

“万藏道经残忍恶毒,但是也非常的聪明。”

另一边的九首八面龙躯的怪物也接过它的话头。

“它擅于诳骗他人,编造了许多谎言,声称那位宸灵天王,还有其他的天王缔造它之时,告知它无尽玉壁的秘密。昔日,它说,大书库未来会遇到一场大灾难,其中的藏书十不存一,尽数被毁。”

“这厮又道,宸灵天王给予了它一个启示,告知它未来会有许多藏书获得灵智,成为书灵。这些书灵都有一种原罪,那就是智慧的萌发。”

“这种智慧的萌发,并不是天地所允许的,书灵诞生以后,会有许多劫数,要脱开劫数,光是离开这大书库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宸灵天王的考验。”

根据万藏道经的说法,无尽玉壁就是一种试炼,不经历这种试炼,不穿过这无尽玉壁,就不可能成功获得解脱,要是一直待在大书库中,不洗尽自己的原罪,那么最终,只会陷入永恒的沉沦。

“这就是万藏道经提出的‘原罪论’和‘救赎论’,它鼓吹大书库的末日,还声称宸灵天王这位神庭巨头,会允许他所缔造的一些书灵,获得永恒的救赎。”

黄髯的铠甲大汉冷笑一声:“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有一些奇蠢无比的书灵才会相信,我们三个老古董,又岂会被这种蠢话糊话骗倒……”

“这种歪理邪说,整个大书库里,认同者也不多。”

九首八面龙躯的怪物又道:“大多数的书灵们否认这种观点,万藏道经对于这一点非常恼火,有些书灵与它并无过节,只是反对这一类观点,就被它吞噬;还有一些书灵,则是被它以秘法洗脑;也有极少数屈服于它的书灵,是真的信了这一套,但是这种狂信书灵,数量非常少。”

黄髯大汉补充一句:“上神,你想一想就知道,万藏这厮要真是什么好东西,又岂会把修士的魂魄擒住,束缚在古书之中,强迫这些修士们受其奴役,这种手法就不是什么正经手段。”

金成梁听到这里,却陷入一种沉思,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宸灵天王这种神庭天界的无上巨头,他是应当很清楚,自己缔造的各种古老典籍、古卷,古书,还有这大书库的存在,会自然而然诞生各种书灵精怪。

“宸灵天王的智慧,又岂会不知道这种事……可是,他并没有阻止众多书灵的诞生,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在进行一种试验?”

突然,金成梁又想到一件事,心中有所意动。

“我问你们一件事,这个大书库之中,是否有某些书灵,抓到了人类修士,然后夺舍成功,没有任何人发现,然后混到神庭之中……”

“这?”

黄髯的铠甲大汉,还有九首八面龙躯的怪物也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两个书灵迅速沟通了片刻,那黄髯大汉似乎在交流中得到一些情报,它点了点头。

“我们认为,应该存在这样的事情……大书库自诞生以来,到底有多少书灵被孕育出来,世间也无人知道,书灵确实是可以夺舍人的躯壳,反过来,人的魂魄也可以被拘束在书灵的本体上,双方从某种角度是可以互换的。”

“夺舍修士的肉身,对我们书灵是完全可行的一件事,那么就不能排除有我们不知道的书灵,偷偷夺舍成功,吞噬掉对方的魂魄,然后把修士的肉身当成是衣服一样穿上,混入神庭天界这种可能性。”

九首八面龙躯的怪物沉声道:“只是,任何书灵夺舍成功,哪怕离开了大书库,在宸灵天王眼底,依旧是没有任何秘密,不可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换言之,没有宸灵天王允许,这件事应当是办不到的吧?”

金成梁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错,只要宸灵天王不允许,这件事就办不到!

反过来也可以视为,只要宸灵天王不管,或是刻意为之,那任何进入大书库的人被夺舍,外人也无法分辨出来。

“如果,这真的是一种‘实验’,”金成梁严肃地思考:“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切都是宸灵天王刻意所为,他的目标,应当是为了创造出某种东西,而万藏道经的‘荒唐’说辞,所谓的‘原罪论’和‘救赎论’,也不能等闲视之……”

金成梁开始推算起来,隐隐约约,有一些蛛丝马迹出现在心中。

他能够感受到,这位宸灵天王,过去藏身在大书库之中,专门复原古老书籍的用意并不简单。

九大天王巨头中这位主,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也有非同小可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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