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爱德华有些吃惊。
“我说燕都百川集团的总裁项柏川来找你啊!”裴迪看着爱德华,傻笑了一下,“我刚才一打岔给忘了,不过,你都不认识他,他来找你做什么?”
爱德华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转过身,端坐在书桌前,手放在键盘上,想敲出代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修长的十指落在键盘上,却打不出一个字。
爱德华缓缓收回手,握成了拳。
“你没事吧?”裴迪发现事情不对头,担忧的看着爱德华的脸色问道,“你要是不想见我这就去帮你打发走。”
裴迪说完就准备出去,爱德华却忽然站了起来。
他早晚都要见到项柏川的,这次是项柏川,下次又不知道是项家的哪个人。
既然躲不过,也不想逃避,那就总要去面对的。
“不用了,我下去见一见吧。”爱德华站起身说道。
即使大学这几年他有了一些积蓄,但依旧很节俭。
他在学校总是穿普通的衣服,金秋九月他就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运动鞋,去公司办事的时候他会穿的稍微正式一些。
他只买过一套西装,那套西装、白衬衫和皮鞋都被他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衣柜里,鲜少拿出来穿,即使都过了两年了还跟新的一样。
他哪里能记得小时候他是穿着定制版西装,穿着品牌风衣粉雕玉琢的小绅士?
爱德华走出宿舍楼,从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下走,是往下走,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在想待会儿见了项柏川该说些什么?
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那个人,那个给了他生命却不曾出现在过他生命里的男人?
走到一楼的时候,爱德华做了个深呼吸,脚下的步子倒是没有一点的迟疑和停顿。
他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豪车就停在不远处。
黑漆漆的车身在秋日的阳光里折射着耀眼的光,璀璨的险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失忆的爱德华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这样的豪门大家首富之类的有交集,随着季琉璃的出现,随着他们的相遇,他才发现那些以为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在他身上,真切的发生了。
爱德华迈着大步,步履有条不紊的走了过去。
距离车子越来越近了,黑色的车门被站在车边的司机抑或是助理打开了。
先跃入爱德华眼帘的是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再接下来是高档的西裤、西装,最后是项柏川那张脸。
眉峰如泼墨一般,黑漆漆的剑眉让这个中年男人带着一股威严之气,也透着几分儒雅气息。
“你就是爱德华吧?”项柏川声音打颤。
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爱德华,目光殷切而沉重,似乎有着说不清的情愫在流转。
爱德华很平静的走了过去,对着项柏川点了点头,“是,我是爱德华。”
他自己说自己是爱德华。
那么多人说他是爱德华,这还是他失忆后第一次说自己是爱德华。
虽然他没想起来任何的事情,但他宁愿自己就是爱德华,而不是项家的什么人。
面对项柏川,爱德华用温和有礼掩饰了心里的波澜起伏,即使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他也是气质如玉,精致妥帖的。
项柏川看着爱德华,想说的话一下子拥堵在了他的喉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这个地方……”年近半百的男人这一刻不是百川集团的总裁,而是见了儿子愧疚的无法言语的父亲。
项柏川搓了搓自己的手,深吸了两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我们能去找个地方坐坐吗?”项柏川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周遭来来往往的学生。
一辆豪车停在这里,他是燕都的名人企业家项柏川,自然引得无数人注意。
项柏川这个名字是项斯年取得,用的就是百川集团的名字,只是稍微做了点改动,改成了松柏的柏。
爱德华看着反倒有点拘谨的项柏川,考虑到宿舍楼下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他点了点头,“好。”
项柏川亲自打开了车门,示意爱德华坐进车里。
爱德华也没有客气,走过去坐进了车里。
项柏川绕过车尾,在司机打开车门后坐进了车里。
他是项柏川,出行自有人给他开车门,但是见到了自己心存愧疚的儿子,他不是总裁,不是富豪,而是父亲,所以他给自己的儿子开门,想说的话太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走吧!”项柏川吩咐道。
司机的车子往学校外开,爱德华坐在那里不言语。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
项柏川转过脸,看了一眼爱德华,讨好似的笑了笑。
“我找了你很多年,没想到会在这所大学里见到你。”项柏川显然比爱德华还要局促,还要紧张。
“是吗?你找我做什么?”爱德华的话冷冷的。
项柏川听着表情瞬间凝滞,心像是被插了一刀似得,疼,却不能喊疼。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的母亲怀孕了……”项柏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爱德华的母亲,深邃的眸子一阵刺痛,晕染了水雾。
车子一路平稳的疾驰,停到了一处极隐蔽安静的小道上,没想到燕都还有这样窄小的道路,逼仄的都足以让豪车都无法正常出入。
爱德华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扇古朴的木门,木门上题着两个大字:醉庐。
这样的地方看似像是珍藏艺术品的地方,又像是老宅,亦或者是茶楼?
醉庐的门打开来,项柏川带着爱德华走了进去。
原来这里并不是茶楼,也不是展示陈列艺术品的地方,而是一个饭店,高级订制的时鲜私房菜馆。
项柏川和爱德华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包厢里。
“坐吧。你一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吧?”项柏川看了一眼爱德华,“你还有个哥哥,他叫项景墨,我已经让他尽快回来一趟了,到底是双胞胎,长的真相。”
“我……我的母亲呢?她是个怎么样的人?”爱德华说完,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茶杯,隐隐用力,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