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跟顾宁睿的饭局,何斯嘉终是没有吃上。测试结束后她走出会议室,刘忻槐已经将隔壁休息室收拾妥当,站在走廊上等她。他把手机递给她,叮嘱她给顾宁睿回个电话。
顾宁睿在电话里说,他临时要去上海出差,人已经在机场了。他把她的微信发给了小白,说小白会联系她,让她务必警惕。
“那我们订的餐厅不能白订。”何斯嘉抱着刘忻槐的胳膊,两个人一商量,本来想改天请李梦寻、小陆和小曹吃饭,不如就今天了。
餐厅在北五环边上,离moc并不远,是家广东菜。几个人平时都是清淡口味,在这里吃得颇为惬意。
“我敬大家。今天辛苦你们,没有你们我这实验完成不了。”何斯嘉举起橙汁,说了感谢的话。
“姐,你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李梦寻知道,比起自己从何斯嘉那里得到的,这点真不算什么。“魔心”的后续研发正在进行中,升S+级指日可待。就这一个项目,她看着它从无到有,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如今模样,越来越强大,够她在职业生涯里吹一辈子了。而这一路走来,都少不了何斯嘉的作用。
“李老师,今天我们的采访直播热度好高啊,比昨天发布会只高不低。这一波操作真是高明!”小曹刚从热播新闻里撤出来,大概以为今天的种种戏码都是为了拉流量安排好的。
“巧合而已。有惊无险。白哥最累了,昨天通宵准备。”李梦寻跟何斯嘉会心地对视一眼,又向刘忻槐恭维道,“不过姐夫你今天这个视频才是及时雨,秒杀一切啊。”
“拿出简单事实罢了,邪不压正。”刘忻槐淡淡的语气里其实都是骄傲。
李梦寻追加一句:“是啊,谣言就怕铁打的事实。”见何斯嘉一副“多担待”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倒是很羡慕这两人。
一旁小陆是个单纯直率又八卦的性子,小声:“李老师,顾总说的那个辞退的同事是那向之影吧?我听小琪说,她以前老喜欢到技术部去找顾总,他们公关部的还以为顾总跟她会成一对儿呢。”
小琪是跟他们同一批进来的实习生,以前在公关部向之影手下做事,现在跟着赵素影。
“这话我今天听过一次就算了,你在公司可别说,以后跟任何人都别说。你也跟小琪打声招呼。要是让领导或者顾总知道了,你们在moc的日子就算到头了。”李梦寻故意吓她一下。她可不能助长她那不知天高地厚还要捕风捉影的坏毛病。
“下不为例。绝不再说。”小陆果然战战兢兢,抬手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何斯嘉被逗乐了,想明白了向之影为何要针对自己,顾宁睿又为何讨厌她。
刘忻槐眉目深拧,若有所思:“李老师,如果我想问向之影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不合规矩?”
李梦寻哑然一愣,笑道:“当然不是。”她看了眼两个实习生:“作为moc员工,我们不谈论这件事,是为了不传递各种不实的谣言,以免影响工作环境。但姐夫你俩不是moc的,而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是有权利问这个问题的。”
“我比向之影早一年来公司,跟她没打过深入交道,关于她的事也都是听说的。她嘴很甜,跟公司里的很多男同事关系都很好。最早,她喜欢他们部门邓经理,但邓经理是结了婚的人,一直跟她保持距离。后来不知怎么,她升了副经理之后没多久,跟邓经理在办公室大吵一架,邓经理就申请离职了。她就成了经理。听说她追过顾总,但被顾总拒绝了。但她大概没想放弃吧,总是找机会去堵顾总。”李梦寻说完这些,自己都心虚,脸上不太自然了。
何斯嘉赶紧叮嘱小陆和小曹:“你俩听完就烂肚子里,不许说出去一个字。”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职场中就是难免遇到像她这样的人,遇上了就是倒霉。我们平时都离她远远的,不打交道也不得罪。”李梦寻忧心地感叹。
“为什么?她有这么可怕吗?”小曹却是纳闷了。
“有些人就是擅长将谣言和误解当做武器,来伤害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何斯嘉对此感同身受。从安苏到向之影、路明,她都一一领教过了。她曾嘲笑自己是不是招黑体质,罗书蕾她们几个却跟她说,要怪的应该是那些做错事的人,不是她。
刘忻槐从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万分内疚地看着她。
何斯嘉捏了捏他,及时转移话题:“小白是什么人?你叫他白哥?”
“哦,顾总的秘书,是兼职的,在读博。年纪比我还大一点。我们背后叫小白,当面都叫白哥。”李梦寻面色缓和地笑了。
“秘书还有兼职的?”何斯嘉觉得奇怪。
“嗯嗯,其实就是挂名实习而已,上班上得少。小白是董事长的小舅子,跟顾总关系不错。”李梦寻兜了底。
听得出来,顾宁睿招这个秘书,纯属帮朋友的忙。否则以他的性格,根本不需要秘书这号人物。他的事,有陈卓包办就够了。
两个实习生瞪大了眼睛。刚才领导还不让他们说八卦,现在他们听到的八卦已经比吃进去的饭多了。就是可惜,听得再多,也只能消化吸收了,不能再往外吐。
如是,饭菜虽然清淡,几个人却吃得有滋有味。何斯嘉和刘忻槐将李梦寻三人送回公司,这才开车往念德公寓走去。
一路上,刘忻槐出奇地沉默。何斯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逗了他两回,他才有一丝笑意。
进地库停好车,他拉过何斯嘉的手,庆幸地说:“还好你毕业不用进公司。像向之影这样的人,以后跟你也不会再有交集,是吧?”
何斯嘉望着他的眼睛,不忍骗他,但还是尽量安慰他:“她是顾宁睿惹上的人,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应该不会傻到来找我的麻烦。不过,心理咨询总是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如果畏畏缩缩就没法在这行干下去了。我不会怕的哦。”
刘忻槐有被鼓舞到,心头一松,正准备说话,却见她低头划开震动了的手机,手指划拉几下,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怎么啦?”他着急地问。
“啊——”何斯嘉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一脸凝重惘然地望着车前方。窗外是灯火半明的车库,中午刚过,一多半车位都空闲着。四下里凉飕飕的,连空气都是阴冷的。她心里打了个寒噤,将手机递了过去。
刘忻槐接过手机,仔细看着。打开的文档里是一篇旧日的新闻报道,是关于四年前,某大学校园里的一桩女大学生伤人及自杀跳楼案。
这个女生宿舍里的四个人,两人死亡,一人受伤辍学,只有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安然无恙,虽然精神上受到刺激,但不久就恢复了,最后顺利毕业。
现场的图片是一辆血迹模糊处打了马赛克的汽车。跳楼的女生持刀刺中了同宿舍的两个舍友,从9楼阳台落到校园小道停着的汽车前盖上,仅仅十几分钟后,被接到学生报警快速赶来的警察转移离开。
案情并不复杂,幸存女孩和伤重女孩的说辞跟旁边宿舍走访得来的证词一致,伤人者出于嫉妒,最后又自己惩罚了自己。除了为两个死者和一个伤者倍感惋惜,谁也不能说些什么。案子很快就结了。
下面是一张论坛截图。事发不久,学校八卦论坛上有人透露,辍学的女孩不是因为伤重退学,而是办理了转学手续,去了外地别的院校。幸存的女孩叫苏凌希,在这件事后改了名,转了专业,办理速度都是非常之快。想来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也是费了不少劲。
文档的第三页是一条时间更加久远的新闻,登载于五年多前的校园网站上,报道了大二学生参加植树节活动的情形。文中配了一张图片,图下有一行小字写着:“经管三班辅导员张明宇与学生魏玥玲、苏凌希、李一朋合作植苗种树”。
刘忻槐指着图片中红线圈出的一张脸问:“苏凌希?”
那张脸比现在稚嫩多了,但眉眼是何斯嘉认识的样子。她点点头:“准确地说,也叫向之影。”
“这是……?”刘忻槐严肃起来。
“小白发给我的。”何斯嘉将微信划到最后面。小白还发了一段话解释道,向之影到moc来实习,人事部对她的情况并非全然不知。当年校园招聘,这个实习生名额是向之影的老师再三作保,才保留了下来。后来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刘忻槐突然有些明白,顾宁睿为何要对向之影那般绝情了。这样看来,向之影的问题并非空穴来风,也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他拉过何斯嘉的手,摸到她微凉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她是被吓到了吧。他攥紧了她的手,越过扶手箱抱住她:“你觉得她有问题?是谁刚才说不怕的?”
“也许吧。我是会害怕,但不会退缩。”宽大的怀抱让她很安心。
“嘟”一声,手机又冒泡。小白接连发了两条语音信息:
“我又找了人事部的经理和公关部之前的邓经理。当时为向之影的实习名额作保的,并不是她大四的老师,而是她转专业之前的大三辅导员张明宇。他突然打电话给人事经理和邓经理,几乎是哀求的态度,恳求他们留下向之影,不要歧视她。”
“我找邓经理打听情况,他对于提到向之影这件事很厌恶,不肯多说一个字。我几番深挖,只挖出了实习名额的事,其他的他说涉及个人隐私,不肯透露。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当时是被向之影抓住了什么把柄,迫不得已才选择了离职。”
何斯嘉回复道:“辛苦你了!其实你不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
小白很快应答:“要的。顾总交代我,查到任何关于向之影的事,都可以跟你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出于礼貌,何斯嘉还是客气了一下:“谢谢你。也请你替我谢谢顾总。各自珍重。”
“顾总他一直觉得很抱歉。从路明的事到今天的事。”小白话里有话。
何斯嘉没有追问,也没再回复。她完全理解,也不想扯出更多干系来了。
刘忻槐将她送到公寓门口,便急匆匆赶着上班去了。何斯嘉失魂落魄地度过一个下午,对着电脑上打开的论文和检测数据毫无进展。
第二天,S大在官网发了通知,公示本期公费留学项目正式批复的名单。何斯嘉收到廖导的微信,爬上网站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
向之影在她心头掀起的轩然大波没那么容易消歇,她耗费所有力气来平复心情,调整自己,已然精疲力尽,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来了。
唯有这个好消息让她备受鼓舞,她忍不住立刻就跟刘忻槐和汤普森教授分享。
电话一接通,她就等不及地叫了起来:“啊啊啊,刘老师!恭喜你,你的钱可以留着全款买房子了。”
刘忻槐刚结束上午的第四节课,拿着电脑走出教室,一听就喜笑颜开:“也恭喜你,小斯。你终于心想事成。不过,钱你留着,那是底气,任你花天酒地都不怕。房子我已经在挣了,没有问题。”
何斯嘉不禁打趣自己:“哇,名额有了,还摇身变成了富婆,为什么我有一种成了人生赢家的错觉?”
“不仅如此。你还有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男朋友,当然就是人生赢家。”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我女朋友也是举世无双。从你爱上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咦,亲爱的,不带这么自夸夸人的。”何斯嘉被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不过,我居然就是喜欢你这样。我爱你,刘老师。”
“内格罗尼,宝贝。”刘忻槐看着楼外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发自内心的温柔平静。
在G大的若干年都如旧时光一晃而过,那些曾经深刻的印记早已斑驳不清。只有跟何斯嘉相关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才是他真正关心在乎的,如同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宝石,鲜活如许,一如现在,一如将来。
伦敦此刻是清晨,手机来电伴随着床头闹铃一同响起。人到中年的汤普森教授每天五点半准时起床,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早会有学生打电话给他。
看到手机显示的名字,他欣然接起:“Scarlett,你的时间掐得真准,我刚起床。你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教授。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我的申请通过了。”何斯嘉的声音远隔重洋,带着来自中国的气息,好似窗外正欲初升的朝阳般令人充满希望。
“喔,祝贺你。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有些人看似得天独厚,其实付出了多少别人看不到的努力。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教授轻快地说道。
“谢谢您的肯定,以后要继续麻烦你了。”
何斯嘉挂了电话,又打给黄女士,然后给唐晓棠发了微信,小范围告知了一下。出了向之影的事,她连朋友圈都不敢发了,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低调点好。
她正嘲笑自己,手机里收到路明的微信:“何斯嘉,恭喜你。还有,谢谢你。晓棠帮我找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资料,我知道是你给的。很有用,我已经联系到奖学金了,大概率没有问题。”
何斯嘉晃了一下神。给路明的资料,原本是汤普森教授帮她找的,后来阴差阳错帮到了路明,也算没有白费。看到他这么顺利,她也是由衷地开心。
然而一想到向之影,她在考虑,有没有必要提醒一下路明?思虑良久,她还是打给了唐晓棠。
再次收到小白的微信是在两天后的上午,只有寥寥几句:“顾总见到向之影了。已经安顿好她。他叫你放心。”
“安顿好”是什么意思?何斯嘉心中升起更大的疑云。她回了四个字“回头详谈”,便放下手机,满脸柔软地伸手来抱韩梦乔手中的宝宝:“来吧,我家小哥哥,姨姨抱抱!”
韩梦乔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进她的臂弯里,牵着她的手掌去托住孩子的头。小家伙离了妈妈,张嘴正准备大哭,一见到何斯嘉的脸,嘴巴咿呀咿呀地张了几次,顿时忘记哭了,两只亮如星辰的眸子滴溜溜地望了几望,对着何斯嘉咧嘴乐了。
“他笑了,他笑了!刘老师你看,小帅哥对我笑了!”何斯嘉激动万分地喊着。刘忻槐端着两盘削好的水果,快步从厨房走出来,见何斯嘉抱着孩子笑得灿烂的样子,一时愣在茶几边,满心宠溺地看着她。
韩梦乔火急火燎地掏出手机,对着孩子开始录像:“来,宝宝!保持这个笑,向你爸爸证明一下你是会笑的哦。”
她将视频发了出去,由衷赞道:“何小斯你可以啊,不愧是人见人爱。我儿子这么挑剔的,一见面就喜欢你。他都没冲他爸爸笑过,出生一个多月了,也就冲我笑过一次,我都没来得及保留记录。今天可算是逮着了。”
“哇,那是我的荣幸啊。宝宝你真棒,宝宝你真好,宝宝你笑起来真好看!姨姨好喜欢你。”何斯嘉掉进了孩子纯净的眼眸里,对着他看个不停,合不拢嘴角。
韩梦乔见刘忻槐还在一旁站着,赶紧招呼:“刘老师你坐,不好意思啊,劳你自己动手了。”
“师姐,应该的。我们是来看你和孩子的,可不能给你添乱。你这边还有什么活儿?我们先帮你拾到拾到。”何斯嘉打量着屋子四周。刘忻槐刚把水果放下,正准备坐沙发上,听到何斯嘉这么说,立刻又站了起来。
这里是韩梦乔和周沐恩在西五环外的家。房子是个小两居,是半年前韩梦乔入职p大时学校给分的教师公寓套间,紧邻着学校东门,上班十分方便,离周沐恩的单位也不远。
正值星期五,韩梦乔还在休产假,周沐恩上班去了。何斯嘉突然决定造访,是因为前一天的一个电话。
本来她一时兴起,上网查了查L大的辅导员张明宇,从他若干年前的微博里翻出了很多熟悉的校园照片。原来他本科和硕士念的都是S大,还是心理学院。她一推算,应该是跟韩梦乔同级,便打了个电话给她。
“说来话长。你周五要是有时间的话,过来我这里一趟吧。”韩梦乔都发话了,何斯嘉乐得来串门子。赶上刘忻槐调了课,周五上午没课,就跟着一起来了。
怀中小小的孩子皱了皱眉,像小金鱼吐泡泡一样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何斯嘉捧着这团软乎乎的宝贝,新奇地大呼小叫:“哎呀哎呀,宝宝你是困了吗?师姐你看,他是不是要睡觉了?”
“可以睡会儿了。”韩梦乔将孩子接了过去,往卧室走了。
两个人开始打扫客厅、整理屋子。等韩梦乔哄睡了孩子,出来一看,手脚麻利的两个人已经将房子收拾得干净整齐,一起到厨房做饭去了。
刘忻槐见她过来,问了声:“师姐,米在什么地方?”
韩梦乔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进去:“在水池下面的柜子里。”她倚靠着门框,已经腰酸背痛。
何斯嘉转身见她疲惫的模样,扶着她往客厅走去:“师姐,你就好好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趁着小帅哥睡着了。有刘老师在,饭很快就好了。”
孰料韩梦乔捏了捏她的手,将她一同拉到沙发坐下:“我给明宇打过电话了,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据韩梦乔的转述,故事起源于一段本不该有的师生恋。当年,有个小伙子刚到大学当辅导员,一个女学生不停向他表达爱意,变着法子关心他,呵护他。他一时年轻,经不住诱惑,以为那是真的爱情,就答应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
后来,那个女学生的寝室里出了事,他意识到这件事多半是那个学生挑唆的,但是没法说真话,只好保持沉默。但他也因此下定决心,跟女学生分了手。女学生因为这件事转去了别的专业,再没联系过他。
这段地下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见过光,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直到那女学生毕业的时候,她想到一家大公司的公关部去实习。当时仅有的2个名额都给了别的同学,她就拿恋情的事威胁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帮她拿到一个名额。他没办法,就低声下气地打电话给人家经理,求人家收下她。没想到人家真的答应了。
“我们今天说的这些,还请你务必保密。他刚刚评了副教授,结了婚,不想再提那个学生和当年的事。只是他说,要你一定离那个人远一点,要小心她。”韩梦乔唏嘘不已。
故事的版本跟何斯嘉预想的大差不差。向之影的恶越来越清晰确凿的时候,何斯嘉心里反而坦荡起来。她终于明白,害怕是没有用的,只有勇敢面对,从战略上藐视它。
从韩梦乔家离开时,刘忻槐终于忍不住,问了她那个问题:“师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吧是吧?!我刚才还想问你呢。就是想不起来了。觉得你面熟。要不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韩梦乔拍着脑袋,懊恼自己这一孕傻三年的节奏。但她没想到,刘忻槐也不记得,这又与她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