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彦曦过了晌午就骑上高头大马,带着轿子去接新娘,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回到孙府。到了门口,孙彦曦踢了轿门,喜婆让两人牵了红绸,孙彦曦领着新娘进了门。
过火盆、拜天地。喜布蒙着头,孙彦曦站在她身边,也一直看不到她的脸,可他却感受得到她的喜悦。好容易各种礼仪折腾完了,两人才得进了洞房。
孙彦曦挑起了盖头,正是那张记忆里娇俏的脸。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饮合卺酒了?”彦曦牵起她的手,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脸。
顾蔓笙顺从的站起来,两人端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酒杯,穿过对方的的手臂,仰头喝了酒。
喜婆在旁边叫道:“礼成!”顾蔓笙的陪嫁丫头心兰,赶紧往她手里塞了红包,笑嘻嘻的拉着喜婆出了婚房。
“我还要出去应付一下,你饿了先吃些点心。”彦曦温柔的说:“蔓笙,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好好......过一辈子。”
顾蔓笙也是喜欢孙彦曦的,他的笑,让她觉得安心,仿佛有他在,一切不过如浮云。见蔓笙低头不说话,孙彦曦笑笑,替她把一二十斤重的喜冠摘下来。在他转身离开时,顾蔓笙突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含羞笑道:“我等你!”
孙彦曦出了婚房,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正厅里,谢睿樘、谢元榠一帮人,正等着要灌他酒。三杯酒下肚,孙彦曦脸也开始微红起来。
这时,只见顾蔓笙的陪嫁丫头心兰,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对着孙彦曦小声道:“姑爷,不好了!少夫人刚刚恶心呕吐,腹痛难忍,快要晕过去了!”
谢睿樘、谢元榠都听到了。
谢睿樘连忙说:“你先去,我去叫海棠!”说完他走到孙大人身边,小声说了情况,孙大人连忙让孙夫人和海棠悄悄过去帮忙。
海棠和孙夫人进门一看,孙彦曦正抱着昏迷的顾蔓笙,他一脸焦急心疼:“海棠!你快来看看,蔓笙她怎么了?”
海棠一看她脸色,便道:“应该是中毒!”
再一把脉,看了看舌苔。她也不嫌脏,蹲在地上,拨开蔓笙的呕吐物仔细看了看,海棠皱着眉说:“有些像是吃食里混了断肠草。”
她抬头问孙夫人:“义母,府里还有没有豆豉?就是上次我拿来的那一瓶,还有没有?”孙夫人忙点头。海棠便说:“让丫头叫霁儿煎药,告诉她,瓜蒂散用豆豉三分煎汤,赶快!”
丫头走后,海棠掏出解毒丸,掰碎了,试着塞到蔓笙嘴里,可蔓笙的咽喉松弛,已经做不了吞咽动作。
霁儿很快就端着药碗回来了,两人一起,把药灌到蔓笙嘴里。大半碗药下去,就听蔓笙咳嗽了几声,睁眼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抱着她的孙彦曦,扭身对着床边呕吐起来。彦曦心痛的抚着她的背,脑门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蔓笙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吃的又已经吐了,这会儿吐的全是水。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海棠便让她吃下一颗解毒丸。
这才笑着对彦曦说:“义兄放心。还好发现得早,吃得下药应该就没事了。断肠草发作要半柱香时间,如果已经发作,肠子会发黑粘结在一起,那时就药石无灵了。
刚才那碗瓜蒂散,是催吐洗胃的药,你也看见了,食道被麻痹,连解毒丸也吞不下去。现在吃得了解毒丸,余毒就能清除,对嫂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孙彦曦低下头,轻轻问蔓笙:“刚才我走后,你吃了什么?”
“我就吃了一块马蹄糕,再就是,之前我们喝了那杯酒。”顾蔓笙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给彦曦,海棠说她没事了,她不想叫彦曦担心。
孙夫人见桌上还有马蹄糕,便把碟子拿过来,递给海棠。海棠接过来掰开闻了闻,点头说:“就是它!”
孙夫人气得转身就要去膳房拿人,彦曦却叫住她:“娘!您别去,外面人多,大张旗鼓,容易打草惊蛇。让儿子去查!”
“是啊,义母,膳房里有霁儿守着,不会是从那里下手。您想想,咱们今日的膳食单里,也并没有马蹄糕啊。问问心兰,马蹄糕是谁送来的?”
在一旁惊魂未定的心兰赶紧说道:“我也不认识,穿的衣服像是府里的丫头。她说,是少爷让送来给少奶奶的。”
“好!心兰,你跟我去认人!”孙彦冷着脸说道。
孙夫人这才冷静下来,留在屋里照顾蔓笙。有孙夫人在,彦曦和海棠一起走了出来。谢睿樘忙迎上去,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海棠。
海棠说:“没事了。是马蹄糕里混了断肠草,我已经给她催吐解了毒。”
今日膳房里其实已经化解了一次下毒事件。膳房里的食材是早就和市场上的商贩订好了的,也都是平日里熟识的可靠商家。
可还是让流萤发现,今日送来的一捆蒜,被人换成了长得很像的,有毒的石蒜。这个如果是帮厨细心,还能发现。可是在洗好的菜叶上洒上毒药水,就不是一般人能认出来的了。
就这样防着,还是让顾蔓笙中了毒!
谢睿樘见孙彦曦额头上青经都爆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握住彦曦的手腕,彦曦也反过来握住他的。彦曦愤愤的说:“我没事。我就不信,他们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为所欲为!”
海棠伸手拉拉谢睿樘的袖子,柔声说:“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有我在这里看着嫂子,放心。”
彦曦也看到了海棠这个小动作,想起他离开时,蔓笙也曾这样拉过他的袖子,说要等他回来,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向来温文尔雅、包容宽厚的一个人,也会咬着牙对谢睿樘道:
“为了活着相守,就得杀了想让我们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