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下如何,谢元榠与伊兰公主,程寒柏与青瑶郡主的大婚日子终于到了。
他俩当时也没商量,选的是同一个日子,后来因为北伐,两人同时改期,改的又是同一个日子。这下可把徳亲王和亲王妃忙了个天昏地暗。
谢元榠的两个弟弟,也从成都府到京城来观礼,带过来的马车都有八车,全是给大嫂和小妹的添妆。一时间徳亲王府都要挤爆了。
谢元榠和谢青瑶兄妹俩,同一天里,一个娶,一个嫁。这花轿又进又出,还不挤昏了头?关键是,京城出品的嫁妆箱子,都是一样的朱漆樟木箱,到时一不留神抬错就麻烦了。
青瑶可不想再改婚期了,她出了个主意:“抬箱子的小厮穿不同颜色的衣服,接亲送亲的也穿不同颜色的衣服,到时候,队伍只点颜色,不就行了?”
亲王夫妇一想,这主意好,多做一身衣服,总比出丑强,赶紧将孙彦曦和鞑靼十一皇子请来,三府把衣服颜色给定了下来。孙彦曦去太子府里一说,太子笑起来:“他俩大婚,怎么跟唱大戏一样?”
程煜因为离职交接耽误了几天,回到京城时,已经没几天程寒柏就要大婚了,全靠孙彦曦和太子,已经把物料酒宴都安排好了,父子俩也就发发喜帖,欢欢喜喜的等着新娘子进门。
这次程煜调回来做后军主将,原来的九门提督康坚便调往宣府镇任总兵。太子也算是借献王卖官调整之时,趁机谋了一点私利,同时还把献王硬拔出来的康坚做了安排。
康坚心里哪有不明白的?虽是去北地边关做镇将,但也有个好处,就是北地镇将级别是不论的,既有四、五品,也有高挂到一品的,按军功提拔。这倒比三品的九门提督更有盼头。他也就领了太子的情。
大婚这天,宫门一开,海棠就带着两个丫头出宫回了程府,帮着最后检查一遍府里的装饰、婚房里的物件。
早就在府里帮忙的霜儿、霁儿笑道:“娘娘,我们已经检查过一百遍了,您就安心吧。”
因为新娘子是郡主,太子还特意让人将程府修缮装饰了一遍,又添了不少家具摆设。管家精挑细选了几个丫头婆子,让新主母使唤。程府一派新气象,连老夫人都跟着精神起来。
瓦剌几个王子都来京城送妹妹出嫁,九哥、十一哥是和伊兰最要好的,看到妹妹心情大好,拉着他们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的说个不停,便猜到妹妹提前来京,一定和世子相处得不错,也放心了不少。
东宫给伊兰公主和青瑶郡主都添了妆,两位姑娘的嫁妆虽不及当时的太子妃,却也十分可观。
过了晌午,海棠就摧着哥哥出了门。
程寒柏骑着披红的踏雪追风,带着程单、程双、程文(暗七)、程武(暗八)、程飞、郁朗一帮小子,带着花轿,吹吹打打,朝着德亲王府走去。
同时榠世子也骑着他的雪锥,一身红喜服,后面跟着初一、无情、无忧、无尘、无风个个英俊潇洒,引来围观群众啧啧赞叹。
徳亲王府的人最多,几个公主、皇子都来了,太子便拉着诚王夫妇一起去了程府。程府里来的武将居多,很多都是太子党的人。五军主将悉数到场,程府里阳刚之气十足,倒像是开军事会议一般。
从德亲王府到程府,要经过一座小石桥,刚巧,从瓦剌王府到德亲王府,也要经过这座石桥。无巧不成书,吉时一样,距离又差不多,接了新娘子的两顶花轿,华丽丽的在这小石桥上遇上了。接亲送亲的,花花绿绿几种颜色挤在一起,还真好看。
世子和寒柏觉得真巧,两马插肩而过,两个新郎官还笑嘻嘻的击了个掌。可今天抬新娘子,用的可是都八台大轿,轿子宽,两个轿子可没法擦肩而过。挤来挤去,干脆就停在桥上走不动了。
两边的喜娘就急了,若是误了时辰,自己的名声可就臭了,以后谁愿意请她这个接新娘子不准时喜娘啊?那饭碗不就砸了?两人都挥着红手帕上前理论:
“你让我们先过,轿子不能落地,我们轿子上的可是郡主!”
“我们轿子上还是公主呢!轿子不能回头,你们才要赶紧让开!”
两个新郎也傻眼了,他们都是第一次成亲,搞不清楚这抬花轿的规矩啊,又不能回头,又不能落地,并排又过不去,那要怎么办才好?
两顶花轿上的新娘子更着急。成亲又叫成昏,本来就是黄昏时抬进夫家,再不走天可就要黑了,她们大清早起来梳妆打扮,饿了快一天了,就想着快点结束了,进洞房赶紧找点吃的。
两边的御者们看清楚状况可就都乐了,这又不是两军对垒,打一架完事的,都是友军,都要保。郁朗大声叫着对面:“这有何难?初一,你们找四个人在前,我们找四个人在后,一起用轻功把郡主轿子抬起来,一高一低,不就过去了?”
对啊,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御者,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左右过不去,还不能上下过?世子笑着对程少将军道:“我看行,就这么办。郁朗还真是个机灵鬼,妹夫,你可要记得提拔他。”
两个新郎官同意了,说干就干。郁朗一声令下,八个帅小伙一起使轻功,把郡主的轿子抬得飞起,就这么一高一低,与公主的轿子擦顶而过。
轿子帅气的过了桥,旁边围着的嗑瓜子百姓看了场好戏,都拍手大声叫起好来:好!再来一个!这还能再来的吗?两个喜娘都捏了一把汗,还好没误事,都催着轿子往各自府里赶。
拜完天地,喝酒的时候又麻烦了,两边都是兄弟啊,酒都得喝!太子、诚王、赵小侯爷他们六七个,先喝了程寒柏的酒,又赶到徳亲王府去喝第二场。
等回到东宫时,太子觉得比自己大婚那天还累。
“你给数数,后面还有几个没成亲的?千万不能让他们再这样,在同一天里大婚了。”谢睿樘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两头跑不说,酒还得喝双份......”
正说着,谢睿樘忽然觉得手臂一沉,赶紧睁开眼扭头看,只见枕着他臂弯里躺着的程海棠,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