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得了长子,苏妃自然要到皇后宫里来报喜。
她最喜欢看皇后暗暗吃瘪的样子。何况昨天康王进宫,说了一件事,虽叫她吃惊,可父亲和儿子都定好的事,她也只能照办。
“这宫里啊,喜事连连,有孕的又有了两个,将来叔侄一般大,那才是有趣。康王府昨儿得了长子,也算是个大喜事,毕竟这是皇上第一个孙子,刚才去报皇上,皇上还给了好大一堆赏赐。”苏妃笑眯眯的说。
皇后接到:“既是喜事,本宫也是有赏的。”
苏妃又慢条斯理的说:“还有一件事,还要皇后娘娘操心。咱们皇上那里就不说了,添人也是白添。可太子妃有孕,照常例,东宫里是不是该添人了?纪妃不管,您这做母后的可不能不管。”
“哦?苏妃什么好的人选吗?”皇后知她话里有话,也就不和她绕弯弯了。
“您看曼贞如何?曼贞今年十七了,也是和太子、献王几个从小儿一起玩大的,家里一直没舍得往外嫁。知书达礼的,配给太子做侧妃,刚好!”苏妃笑道。她知道这事能成,皇后正盼着自己给东宫添乱呢。
皇后心里暗笑,苏家那几个歪瓜裂枣,也就你们自己捧着当宝!往东宫里塞人,绝对没好意,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康王这就偃旗息鼓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康王和太子怼起来,岂不是很有意思?
于是皇后微笑道:“这当然是件好事,苏大姑娘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太子和她也熟识,断没有拒绝的道理。那今天我们两个长辈,就为他们做主了。”
皇后懿旨很快传到了东宫。现在皇上不管事,办起事来真是快了很多。
常乐将赐婚的懿旨接过去,太子冷冷一笑:“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又关心起本太子的事了?”
康泰躬身笑道:“皇后娘娘主理六宫,是您的母后,自然是关心您的。这又是苏妃娘娘亲自去求了皇后,皇后娘娘,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什么都不需要您打点,宫里自有安排,您就安心等着苏侧妃入宫吧。”
康泰走后,海棠安慰她道:“你给康大人脸色又有什么用?他不过是过来宣旨的,两句话就推掉了皇后的干系。我这就叫人拾掇拾掇东院,准备着迎接苏侧妃吧。”
谢睿樘猛的回头,直视着海棠,正色道:“她这是见你怀孕,故意来给你添堵。你要是为这事跟我生分了,就中了她们的计。前世今生,我都只要你一个。哪怕她们把这宫里塞满了仙女,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他上前握住海棠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十月怀胎又怎样?夫妻之间只要相爱,哪怕是十年也等得。”
海棠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害臊了三分,抽手出来,轻轻推了他一把:“青天白日的,说这些也不害臊!”
谢睿樘笑着揽住她的肩,两人一起往内殿走。只听海棠小声说道:“现在已经满了三月,胎儿也很健康,其实,我们是可以……”
“已经可以了吗?”谢睿樘瞬间忘了自己刚刚说“等得”的话,瞪大眼睛,高兴的笑道:“那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海棠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已被他堵住了嘴,顷刻之间,两人都忘了什么十月还是十年,只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凝聚成这一刻,吻得天昏地暗起来。
云开雨散后,谢睿樘让海棠枕在他的肩上:“苏曼贞进东宫,绝不是给你添堵这么简单。今天你是没看到,大殿之上,康王与曹保立一唱一和,随便寻了个错处,便将刑部尚书雷海良革了职。”
他将海棠的脸扭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苏曼贞若是为了家族,肯牺牲自己,到我们东宫来动手脚,我倒要高看她一眼。所以首先你不要因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孩子也好,我才会好。”
海棠侧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嗔道:“难道我就是这样的妒妇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向着我,我自然也全心全意向着你。何况,现在我们还有了他。”
她将谢睿樘的手,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他手心的温热,像暖流一样,源源不断的涌进海棠的身体。两人就这么躺着,天南地北聊了不知多久。准备抬进宫的苏曼贞,仿佛让两人的心同仇敌忾,更贴近了几分。
侧妃进宫,并不需要拜堂、喝合卺酒,人才抬进来,谢睿樘却寻了个理由,吃过早饭就出宫去了。
榠世子和兄弟几个都在西郊马场里。追风已经回来了,不过是用马车拉回来的,世子觉得自己马场照顾得更好些。几个人都在听兽医讲着如何帮助它康复,毕竟这是一匹救主的马,都当它是英雄一般。
忽见太子带着几个侍卫骑马过来,世子一副怪样子,也不起身迎接,只面无表情的说:“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我这里,可没备接待你的喜酒。”
燕十一也奇怪的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打算让苏家的人追杀过来,让我们帮你一起对付他们吗?那我抄家伙去。”
谢睿樘苦笑道:“你们还是不是兄弟?明明知道纳妃并非我所愿,还来对我冷嘲热讽。反正今天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今天你留海棠一个人在宫里,她不会吃亏吧?那小妮子欺负哥哥还可以,欺负外人不怎么在行。姓苏的就不同了,上次在船上,你没看见她们耀武扬威的嘴脸?”程寒柏有些担心的问。
“现在整个东宫都是她的人,谁还能让她吃了亏?”谢睿樘笑道:“放心吧,走之前我已经交代常乐、常喜盯着了。我也怕苏曼贞跑到东宫里下个毒什么的,总觉得是来者不善。”
“既然来了,那还等什么?跑两圈,谁跑最后谁出酒钱!”赵小侯爷哈哈一笑,转身就去廊下牵他的马。他是最不耐烦听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不是人没了,就是孩子没了,宫里的女人,看上去个个高贵无比,其实还不如蝼蚁。
阳春三月,碧草连天。奋蹄惊起金鹧鸪,看少年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