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么过来了?”
顾昀赶忙伸手,搀扶着母亲在主位坐下。
“没什么,我就是听说你二婶和妹妹过来看你,觉得你一个爷们与妇道人家能聊什么有趣的话题,我过来凑个热闹。”顾大夫人对儿子自然是和颜悦色的,“只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先听了一耳朵不中听的。”
“娘,我想五妹也只是一时情急。”
“有什么情急不情急的,口不择言才是大实话呢。”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咯。”顾大夫人似笑非笑地冲弟妹点点头,又拉拉儿子的衣袖,“你换了这身衣裳是要出门吧?”
“是啊,一群人等着我呢,我真要走了。”
“那你去吧,我们女人家的话题你在旁边坐着也是难受,不折磨你了,忙你的去吧。”
“那我走了,你们聊着,要吃要喝就跟我丫头们说,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晚饭。”说完,顾昀就飞快地跑了。
“来吧,二弟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来好好聊聊,顾昀怎么帮着外人欺负顾婵了?”
“大嫂,你这也是要帮外人了?”
“照你这么说,我倒要听一听,这个杨家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是白蔻在一味地欺负他们?府衙判赔五百两,杨家人还不服气?”
“他们区区平民,凭什么要赔他们五百两银子!”顾婵跺着脚,挨着母亲坐下。
“你们觉得不值,可那是官府判的,有不满再上诉就是了,何必抓着顾昀不放,这又关他什么事了?非要他出头当恶人?白蔻是他手下的大掌柜,他给工钱,她干活,简单明了的上下级关系,你们居然还想强逼着顾昀去过问女下属的私事,是何居心?走在外面千万别说这是晔国公府的家教,我们府没这家教。”
“大嫂,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这就受不了了?那你们告诉我,非要顾昀插手白蔻的家务事是什么居心?想让外人说我儿子的闲话?损害他的声誉?我儿子还没议亲的,谁敢坑他试试。”
“我们没这个意思,大嫂不要含血喷人!”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我要听一听你们到底是什么理由。”
“大嫂这是给昀哥儿撑腰来的?”
“那当然,弟妹不也是给自己女儿撑腰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废话少说,把你们的理由摆出来,我还真想看看,白蔻亲戚家的官司,与顾昀有什么关系?非要他出面做说客做恶人?”
“官府判赔五百两银子,杨家认了,同意给,我们只是想要个保证,白蔻不要背后又使幺蛾子。”
“奇怪了,白蔻能使什么幺蛾子?这官司的起因,可是杨家人硬栽白蔻的姑父受人指使在大成府布局陷害豫王,要说起幺蛾子也是杨家人先动手,幸好证明了是诬告,不然让他们得逞了,是不是还打算把我这晔国公府也一并牵连进去啊?”
顾大夫人自然是知道儿子当初的计划,这事就是他们联合太子密谋做的,杨思远父子的思路和调查方向都是对的,唯独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些鸨儿和女孩们的反应,那天的堂审结果出来后,长房这边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顾二夫人身子猛地一抖,连连摇头,“大嫂,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觉得你们就是这个意思?白蔻那时还是顾昀院里的管事,白蔻凭什么让她姑父冒这个险?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谁能指使白蔻?那不就是顾昀?顾昀是晔国公府的世子,他还不是家长,在他背后主谋的理所应当是他父亲,现任的晔国公!你们母女俩还敢睁着眼睛说你们没这意思?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私下里和杨家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把晔国公府整垮了,你们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没有!我们没有!大嫂不要血口喷人!说这种话是要证据的!”
“大伯娘,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顾二夫人和女儿脸都白了,煞白煞白的。
“现在官司是你们杨家人输了,你当然可以喊着没有害人的意思,可当初他们信誓旦旦写在奏折里的时候,摆明存了心要毁了这晔国公府!那时也没见你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啊!”
“那是我不知道他们想这么做,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阻止的!大伯娘,你信我啊!”
“你是杨家的媳妇,你丈夫在干什么你会一无所知?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相信?”
“大伯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杨宓在家不跟我说这些事,我本来就是被他算计着强娶回去的,我跟他日常没什么可聊的!他们爷们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
“话都是你说的,可我看着不像啊,说出来好像你们夫妻感情不好,事实上杨宓挺舍得给你添妆打扮,你今天这一身,啧啧啧啧,价值超过百两了吧?看看你满头的珍珠,这都是一颗一颗计价的上等货,连你母亲都没有这么好的首饰,杨宓既然视你为爱妻,还能什么事都不跟你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大伯娘你要相信我!”
“那好,我暂且信了你的话,那你给我解释解释,纷争的起因是你们杨家,你们闯的祸自己收拾,为什么要顾昀来出头?而且还想以长辈的身份来压晚辈答应?”
“大嫂,你这是给白蔻说好话?给她开脱?”
“怎么?我不能帮理,偏要帮亲?你们暗地里谋划想整垮晔国公府的时候,也没对白蔻心存手下留情啊,她不过是反击一下,你们就哭天喊地了?你们做得初一,她做不得十五?”
“大嫂既然如此帮白蔻说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顾二夫人呆不下去了,一把拉起女儿,气冲冲地出了门。
大夫人和钟鸣院的下人没有一个人去送,只有素婶礼貌性地送出了院门。
庞妈妈搀扶着夫人从夹道回己诚堂。
“夫人,这样气二夫人,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刺激她一下,让她做更多错事,怎么找理由分家呢。”
“可是二老爷怎么办?还有三房,他们是无辜受连累的呀。”
“夫妻敌体,二叔就得背这个黑锅,至于三房嘛,到时候再说吧,还不知道几时才能真分家呢,三位老爷毕竟都是老太君所出,若是逼得太紧,也是对她老人家不敬。”
“若二房再胡闹下去,兴许老太君就会做决定了,她虽然年纪大了,可一点不糊涂,比二夫人好太多了。”
“这些就由她老人家自己定夺吧。”
主仆两个一路交谈,慢慢回到了己诚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