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声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白蔻不顾一床的纸条,趴在床上干号。
“我们俩都被人打包告状了,你不嫁我还想嫁谁?”顾昀感到好笑地把白蔻拉起来,亲亲她的脸,“我俩要是不结婚,得有多少人失望呀。”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对手来势汹汹呢。”
“这个石家就是被我们的纺织工场挤垮的老牌织造行家,很有势力的,他们的老家就是在盛产生丝的兴宁府淝州。”
“兴宁府啊,跟纺织有关的是不是都跟那边沾边?”
“是啊,最好的纺织品都来自那边。不过石家情况特殊一些,他们在老家就是大户,据说当年还献出巨金支援过太祖皇帝的军饷,等新朝建立后,淝州石氏就有一支旁支迁来京城,顺理成章地扎下了根,开枝散叶,又利用京城现成的环境做起棉布生意,成了顶级皇商,富裕了几代人,基本上真的就是躺着挣钱。在我们的纺织工场起来之前,石家就和我们现在一样,能和朝廷讨价还价做生意,眼下棉布生意被我们抢了一大块,连织户都被我们抢了不少,这已经是动摇根基了,他们要是不采取行动那不是一家子死人?”
“他们想告就自己出来告呗,让老家族人出头算什么本事?而且还告我,我一个平民,居然惊动他们上奏疏,他们更丢脸好吧!”
“他们没告错啊,石家人是皇商,我也是皇商,你是我的总掌柜,一本奏疏告我们两个,没错。他们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根基都被你动摇了,告你不忠不孝不守妇道贪图富贵算什么丢脸?这分明是最高正义的理由好不好?”
“那现在怎么办?”白蔻盘腿坐在床上,一脸好学生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顾昀。
顾昀被白蔻这纯洁的目光勾引得不行,先亲一个,再亲一个,想再亲第三下时被白蔻推开了脸。
“说正事呢,不许耍流氓。”
顾昀被白蔻这一推,目光就落在了他先前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条,两根手指头拈起来,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他们告你罔顾亲人贪图富贵一心高嫁,正好,我们就此请求赦免,让你的家人回京城参加我们的婚礼,然后我们给石家送张请柬,感谢他们提了个醒,恶心他们一回。”
“我要的是翻案。”
“我们先从简单的做起嘛。”
“开国功勋,世袭御厨,好好的清白人家背个冤枉官司还没个说理的地方。”白蔻噘起嘴嘀嘀咕咕。
“你也清楚翻案有多难,圣人不可能让这种后宫丑闻公开于天下,要不你退一步,做赦免的准备,我们从别的方向入手再整赵嫔一次?就像我们坑豫王一样,利用他们自己犯错,再跌一次。”
“他们现在失去权势,夹着尾巴老实做人,没有坑他们的机会。”
顾昀摸摸下巴,想起昨晚姜月怡告诉他的一条消息。
“昨晚姜月怡说,豫王府的那两个县主是真的想挤掉你取而代之,要不来一场情敌大战?”
“啊?!有这事?!”
“你也不知道?”
“以前不是说石天琦想嫁你,当时哪有那两个表妹的事儿,石天琦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两姐妹还未及笄呢,根本没有关注过她们。”
“对啊,辈分合不上还是你提醒我的,然后我亲口跟石天珉说的,要不然凭我那时与石天珉的关系,要是他先提出来两家结亲,我多尴尬啊,娶石天琦吧不乐意,不娶吧又得罪正强势的大公主,幸好我先用辈分这条理由断了她们的念想。”
“不对,辈分这事八成只有大公主那边知道,那两个县主可能不知道,否则姜月怡不会告诉你那两个姐妹对你心存幻想,这说明她们一直没想过辈分关系,石天琦视这两个表妹为情敌,她对你的想法被堵回来了却没有提醒表妹们,没有对情敌仁慈的道理嘛,没准儿她现在还在等着看表妹们的笑话。”
“那你要不要扞卫一下你的权力?”
“不要,和别的女人抢男人,又俗又无聊。”
“哎,像我这样的男人可是天下少有,你就真这么放心地让我在外面招蜂引蝶?不怕我认识了别的好女人?”
“那正好,你上岸走人,好走不送。”
顾昀一口气噎得直翻白眼,白蔻总是命中他最柔软的软肋。
“你永远就是这一招。”
“绝招当然一招奏效,哪天发现不能奏效了我绝不拖你后腿。”
“少废话,又给我东拉西扯,把正题都给扯没了,先说正事。”顾昀捏着那张情报抖了几抖,“石家这嘴皮官司你要怎么办?虽说先看朝廷的反应,但我们也不能一直被动应对,总要准备几个后手。”
“我能怎么办啊?我一个平民,他们上奏疏,这是冲你去的,我最多和石家现在的大家长打名誉官司,上衙门告他,这个无能的废物,自己不会做生意就四处贬低竞争对手,人品恶劣。”
“告不了,上奏疏的是淝州石氏,不是京城石氏,你要打这官司得去淝州。”
“卧艹!怪不得京城石氏不吭声,这是知道我喜欢跟人打官司吧?!”
“还真是哎,你说说你这几年打过几回官司了?满京城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跑衙门的女人。”
“我坚决扞卫律法的尊严。”白蔻高举双手,义正辞严,把顾昀给逗乐了。
“先别说笑话了,京城石氏不出头,我们就无法在明面上还击他们,那就只有做些小动作了。”
“哟,小顾大人有主意了?”
“先让花庆玉把这石家彻底查一遍,越详细越好,能挖出有证据的黑历史最好,没有证据的黑历史更好,就让京城百姓去议论那些捕风捉影的事,织户那里也可以深挖一下,必然能挖到好多在他们圈子里习以为常但其实违法又缺德的丑闻。本来我想直接查账,但转念一想这样不行,他们多年商人自然知道账目的重要性,每年的税账肯定都是平的,从这里轻易抓不到他们的把柄,但如果深挖他们的黑历史,没准儿就有了可利用的线索。”
“好主意,我这就写信。”
白蔻拉开梳妆台旁边的矮柜抽屉,拿了纸笔回到床上,伏在跨床桌前奋笔疾书,顾昀看着她写,偶尔补充一两句,把要求都写清楚,然后附上几张银票作为预付费,用信封封好让家下人送去区家大车行,现在时间还早,大车行来得及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