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村庄,年少时的记忆。
当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时,宁天楚与宁萌隆竟然呆滞地伫立在半空之中。
“走,我背你们回家!”宁萌隆笑了,只不过笑中含着晶莹的泪花,这个离家十年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但是那份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思乡之情终于暴发出来了。
“不许反悔哦!”宁天楚立马跳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宁萌隆的脖子道。
“那我呢?”见宁天楚先自己一步爬上了宁萌隆的后背,左冷漠尴尬地站在一旁。
“再上就是!”宁天楚转身对着左冷漠指了指自己,示意其跃上自己后背。
“萌隆,你行吗?”左冷漠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没问题!”宁萌隆挥动双手,笑道。
穿过熟悉的巷子,望着记忆的场景,二人纷纷选择了沉默,没有丝毫的异样。
村北处,族长宁世昌所住的院落。
“爷爷,我回来了!”说着,宁天楚似孩童时期般连门也不敲,径自推开大门喊道。
宁萌隆跟在他的身后,怀着期待之情向堂内望去。
‘吱呀’
门被宁天楚推了开来。
当大门被他推开的一瞬间,整个人呆立原地,神情呆滞,曾经无数次相遇的场面并未出现在眼前。
“爷爷!”宁天楚悲嚎一声,瘫坐在地上。
“天娃!”紧随在宁天楚身后的宁萌隆一惊,投头望去。
只见宁世昌所住院落大堂中满目狼藉,各类桌椅东倒西歪,地面之上还透着斑斑血迹。
“这……”宁萌隆退后三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随撒开步伐向着自己家跑去。
自在和尚与凌零、空老三人终于来到了村北处,当他们看到瘫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宁天楚时,心下都不是滋味。
先前宁天楚三人进村,因太过喜悦,所以并没太在意,可是凌零三人是谁?修真界闯荡数百年上千年,早就发现了宁村的不对劲处。
三人自进村后便发现整个村子竟然连一点人气都没有,虽然由外面看来似乎和普通的村子并未差别,但是当他们简单查验后终于确定下来。
宁村已经很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了。
扑通一下,宁天楚怔怔地跪在大门外,双眼迷离,两行泪水静静地滑落。
左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宁天楚,同时也跪了下来。
“天娃,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到底去哪了?”前一句话宁萌隆是对着宁天楚说的,随后便把头转向了自在和尚。
听到宁萌隆叫自己,宁天楚只是悲伤地转过头,没有说话。
“阿弥陀佛,你们先不必着急,等查清情况后再做定论!”自在和尚叹息一声安慰二人道。
往来镇,镇长任长风府邸。
见到来人是宁天楚与宁萌隆时,任长风不由一怔,后恢复平常,只是一脸的不适。
“宁村的情况我知道,当时老夫也在场,只是……”说着,任长风不由嘘唏一声,然后发生在半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半年前,灵青派被道通子压制到最后的地步,没人敢出灵青山半步。
就在灵青派被压迫的同时,玄宗门为了取得道通子的好感,因而下了大力气调查宁天楚的出处,最终被其找到宁村来。
当时,任长风迫于无奈,只得带着玄宗门金非仁前往宁村,随着金非仁前去的还有通天派一位金丹期强者和数名核心弟子。
起初,宁世昌誓死反坑,最后,金非仁以全村人的性命为条件,终于宁世昌放下了反坑的心,随着通天派众人离去。
为了继续讨好道通子,金非仁不顾宁村众人乃是凡人,生生把他们全部押解到玄宗门山门空际山去了。
“走吧!”宁天楚冷漠地看了眼任长风,知道并不能怪罪于他,但是也是他带着玄宗门金非仁前往宁村的,否则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宁天楚知道任长风也是被逼无奈,因此他才会显的更加两难。
要是任长风也是同玄宗门一般,为了巴结他们而带领他们去宁村,宁天楚一定会杀了他,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修真界弱肉强食他早已深有体会。
“你们要去哪?,不可以啊天楚,玄宗门拥有元婴期强者,而且听说通天派也派了一名元婴期高手在玄宗门,为的就是怕灵青派临死反扑,你们现在去的话一定会吃大亏的!”任长风见状,好心提醒道。
“本来我应该杀了你的,但是现在,我想我不会的,你们也准备好吧,离开这里,若是我们事败,玄宗门是不会放过你的!”宁天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任长风道。
“萌隆,你去不去?”宁天楚目光直接从左冷漠身上掠过,后放到宁萌隆身上。
“你到哪我就到哪,而且我的双亲此刻也被关押在那里,此行我必须去!”宁萌隆郑重地点着头道。
“玄宗门那些家伙真是混蛋,竟然拿世俗界的人做威胁!”凌零愤怒地骂道。
“凌老头,必行去是一定要去,但是我想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空老见众人激愤,环顾一圈后道。
顿时,众人的目光落到了空老身上。
“灵青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所以此行我们必须把他们叫上。一来,我们有了更大的助力,二来,灵青派也可以因为这次机会重新翻身,当然,灵青派也有可能从此跌落谷底,这一切就让灵青派自己来选择吧!”空老顿了顿道。
“好!”凌零知道宁天楚、左冷漠、空老虽然选择退出了灵青派,但是对于培养他们成人的灵青派有着另类的感情,而且灵青派的现状也和宁天楚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
经过六人商议之后,由空老独自前往灵青派通天青冥子与掌门陈亦佳,凌零与自在和尚领了宁天楚、宁萌隆和左冷漠出发前往空际山玄宗门的老巢。
半日后,灵青派灵青大殿。
大殿内坐着的乃是派内执权人物,分别是:青冥子、陈亦佳、刘爱荣、贺兰博、黄锦颖、申屠绝、列长空……。
除了众位长辈,弟子辈有离云、古剑锋、公孙铭、列无双、梦萦琴、李凤琳……。
在空老表明来意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
顿时,大殿内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人敢大口喘气。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掌门拿主意吧!”青冥子有心前去支援宁天楚,两年前在雁荡山他已经对不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两年内他在内疚中度过,曾经他以为若是还有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站到宁天楚一方,可是现在看来,他又不能了!
“你们的意思呢?”掌门陈亦佳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
“尊掌门令!”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好,那我就问大家几个问题,之后答案自有分晓!”陈亦佳没有说去与不去,而是选择了问问题的方式来向众人说明。
“师叔祖,宁天楚与左冷漠是否是我灵青派弟子?”陈亦佳第一个问题向着青冥子提问道。
“这个……”青冥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众人,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既然师叔祖选择回避,那就让我来回答吧。宁天楚与左冷漠,自入我灵青派后,可曾有过违反门规之事?二人自入我灵青派后,可有损我灵青派声威?二人在与敌战斗时可有弱我灵青派气势?”陈亦佳目光紧定地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沉声问道:“可是在他们二人有难时,我灵青派是何表现?难道这就是传承千年的灵青派吗?这就是我们心中那个执意要坚守的灵青派吗?”
陈亦佳说完,显的异常激动。
“两年了,每日每夜我都活在无尽的自责当中,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就因为要保住老祖宗的这份基业可以弃门下弟子不顾吗?我们可以做到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每个字落下时,仿佛一声闷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田,回忆往事种种,纷纷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好,既然你们有答案了,那么申长老,请问你在门下弟子欲离开灵青派时,你感觉灵青派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你觉得灵青派目前的情况还能更遭吗?”陈亦佳声色俱厉地看向了申屠绝。
“这……!”申屠绝与青冥子般,哑口无对。
“灵青派虽然曾经有过辉煌,虽然曾经强大过,但是现在的灵青派,苟莚残喘,难道这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灵青派吗?通天派的打压,玄宗门的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有机会重来吗?”陈亦佳再次沉声问道。
“两年了,我们活的像孙子,我们做的事也像孙子做的事,可是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宁天楚和左冷漠二人,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一个二十八岁的青年,两年前他们都知道为我灵青派选择牺牲,可是我们这些活了近百年甚至数百年的老家伙们,竟然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说要守护老祖宗留下来的祖业,难道老祖宗真的是要我们这样守着吗?”
“同是修者,谁不傲,谁不骄,可是有谁能真正的坦然面对死亡和责任呢?宁天楚,两年前的他才十六岁啊,他为了不把灾难引到灵青派头上,选择独身一人承受这一切,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年,我们到底活到哪去了?”
刹那间,灵青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所有人的脸都埋在了胸膛上,殿内气氛显的异常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