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打开手机，发现果然如直播间弹幕所说的那样，五条有关鸡了个鸡的词条同时上了热搜。
那个上午才出了分析视频的up主“谭谭游戏”，居然又有一个新视频上了电站首页。
名字叫“一场天才般的直播，为鸡了个鸡省下四百万的营销推广费！”
而莫聪的直播间也不知道为何，有着夸张的上千万热度。
甚至旁边一排的推荐直播间，都挂着鸡了个鸡的游戏画面。
这些原本该唱歌跳舞，聊天打游戏的主播，都不约而同直播起了鸡了个鸡。
颜值区更是清一色换上了“鸡了个鸡挑战，不通关不下播”、“xx地区集合，一起鸡了个鸡！”的噱头标题。
袁仲紧锁眉头，震惊地朝着莫聪问道：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但莫聪自己也说不清，挠挠头道：“袁哥你睡着后，我还是没能过关，就和弹幕较上劲了，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消除游戏实力，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这样。
“虽然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不过袁哥你肯定清楚，这些事情你也已经预料到了吧，所以才让我今天来直播。”
莫聪说完之后，就以为袁仲已经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又开始重复着“自己不过在直播时做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工作而已”之类的废话。
袁仲却听得一头雾水：“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副沮丧的表情？害我还以为你把事情给搞砸了呢？”
莫聪叹气道：“弹幕都说我菜，我努力到现在都没遇到能够证明自己的好机会，博书上甚至都有一条热搜，说鸡了个鸡的游戏制作者，连续直播五小时都无法过关……这下误会可大了，大家估计都以为我玩得菜了！”
袁仲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莫聪居然还在想这些事情，气得话也不想多问，心急如焚地拿出手机，自己搜索了起来。
一搜索，才发现今天莫聪在直播时的效果，实在是过于离谱。
不仅把鸡了个鸡积累了一天的热度彻底引爆，而且还在直播间创造了许多节目效果和爆火的言论。
整个电站的游戏区，不是在分析鸡了个鸡的模式，就是在吐槽哭诉这游戏的丧心病狂。
剩下的，就是一些根据莫聪那番自我剖析，评价自己的游戏是垃圾，之后应该如何去优化的言论为根基，借机来痛斥市场上那些恶心玩家的游戏厂商。
热搜甚至还有一条“鸡了个鸡的背景音乐是什么歌”，让沉寂多年的那首disco风歌曲，重新杀到了许多音乐软件的热听榜上。
还有人按照莫聪设计方块图案的思路，做出了一整个从抓鸡到煮鸡烤鸡和吃鸡的动画。
由于热度来得实在太快，眼睁睁看着莫聪直播间冲到首页的各路主播，都跟风蹭起了热度，玩起了鸡了个鸡。
抖手就更不用看了，基本全是晒过关截图，号召同地区玩家冲排行，或是剪了各主播破防后的反应，来介绍这款游戏的高难度。
而各网站最热门的视频，则是莫聪在直播间时的各种剪辑片段。
从一开始满脸诚恳地言说这就是个垃圾游戏，然后报出实际过关概率和令人震惊的对比举例，再到最后玩游戏时的各种嘴硬打脸时刻，放到了一起时，节目效果堪称爆炸。
弄清了来龙去脉的袁仲，万万没想到在承认自己做的是垃圾游戏之后，会有这么巨大的反向效果。
更没想到憨厚老实的莫聪，居然做起直播会如此得心应手，整出这些效果。
袁仲脸色极为难看，沉默地走到莫聪的桌前，用笔记本打开游戏的后台数据，发现今天的预估广告费，已经达到了夸张的一百多万元。
最致命的是，得益于莫聪的那番极为中肯言论，让鸡了个鸡原本不算太好的风评，一下子变为了中性偏好的程度。
而且随之带来的热度，还没有真正达到顶点，这一百多万的广告费只不过是舆论热点发酵前的开胃菜而已。
那个连发两条视频的谭谭游戏，甚至扬言自己作为专业人士，可以预见这款小程序未来几天将会火爆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
就算遍数所有的小程序游戏，也几乎没有火爆如此之快，上瘾程度如此之深的小程序游戏案例。
上一次有这种动静的，还是作为微书打响小程序第一炮，而特别弄出的跳一下。
但这位自称游戏策划的谭谭，说跳一下很大程度上是借了微书崛起的东风，比不上这款制作、营销全由大学生团队来一手操办的鸡了个鸡。
虽然他也说到了鸡了个鸡的弊端，就是诚如莫聪所言，这游戏的热度也将去得极快，但谭谭在经过一顿分析之后，断言这游戏一月内的营收将会达到数千万的级别。
袁仲从头到尾看完了谭谭游戏新出的这个分析视频，在听到他断言自己将取得最少数千万的利润之后，久久不能言语。
袁仲麻木地看着莫聪，又坐在一旁继续起了他的通关直播挑战，整个人万念俱灰。
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
袁仲看着卡里因为中午奢侈地买了两份鸭腿饭，而仅存不到一百块的余额，默默给柳梦如发了条消息，言说计划有变，明天需要突击花完至少一百五十万的买包经费。
随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到学校小卖铺和老板说了半天，以一块钱一包的批发价。买了三箱七十二袋的方便面。
晚上，袁仲没再说一句话，苦着脸吃完了泡面后，便躺到床上思考起了人生和确保明天能拿到一万块提现资金的办法。
莫聪玩得上头，着急通关证明自己，见袁仲买来了泡面，也就不打算再去食堂。
知会了一声如智者一般入定沉思的袁仲之后，他就用自己的大水缸泡了两包面，直播吃了起来。
莫聪吃得很香，但却不断有弹幕在问：
“你们游戏如今这么火，都赚了那么多钱了，怎么就吃这个？”
“不会吧，你和你那袁哥不是一个月就能赚几千万吗，晚上不去庆功吃顿好的？”
“千万富豪中午吃盒饭，晚上吃泡面是吧，兄弟们，他装起来了！”
莫聪却没在意这些，吸了一大口面，狼吞虎咽地吞到嘴里后，才乐呵呵地回应道：
“昨天的广告费大部分都被我用来租服务器了，今天的广告费都还没到账呢，就算到了以后也要先拿钱去优化游戏，不能让大家失望嘛。”
看着弹幕的一片褒奖之词，莫聪顿了顿，指着身处直播画面之外，死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出镜的袁仲，崇拜地说道：
“大家的这些赞扬，我受之有愧，我只不过是被袁哥潜移默化地感染，没有袁哥指引，我今天也不会直播，现在肯定早就膨胀到出去大摆庆功宴了。
“说真的，我太佩服袁哥了，换成是我，早就开始拿钱挥霍了，怎么可能将手里的钱全部选择投入到了做游戏追梦和实体服装工作室创业之中呢？而且每天都吃食堂，绝不多花一分。
“这泡面也是袁哥刚刚去买的，他肯定是想提醒我，面对现在的局面也要不骄不躁，不要忘了对大家的承诺，先把游戏优化的事情忙完，再说其它的。”
莫聪和弹幕，一个吹，一个捧，很快就把这位被莫聪一直挂在嘴边的神秘“袁哥”，给吹成了世所罕见的，有才有德的天才游戏制作人。
一旁已经十分绝望的袁仲，在听到这些夸赞的言论之后，内心愈发崩溃，但却无力也无法进行反驳。
他只能更为绝望地紧闭起了双眼，等待明天那痛苦的一百多万元的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