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得黄巾兵反应过来,关羽的第一攻击波已然结束,黄巾兵刚想喘口气,管亥的第二攻击波如疾风骤雨似地又倾泄而至。如此几轮之后,黄巾阵地几乎就被打残了。
对于于毒而言,这完全就是噩梦重现。熟悉的攻击方式,犀利的箭雨,将于毒的意识拉回到了两年的广宗战场,那场血腥而可怕的屠杀,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消散。刘泽!天呐,怎么会是他?他是如何出现在平原的?
“大帅,大事不妙,我军已然溃败。”手下的亲兵急急地提醒于毒。在轮番箭雨的打击下,原本就是些乌合之众的黄巾军早已是全无斗志,许多的人都开小差开溜了,黄巾阵地的溃败之势一旦蔓延开来,就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无可阻挡。
于毒凄然地苦笑一声,就连天公将军张角都不是刘泽的对手,以他的能力又如何能与之抗衡。鬼才晓得这煞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围攻了两天两夜,本来眼看着将刘平的军队就要拿下之时,刘泽的意外出现彻度地打乱了他的部属。
兵败如山倒,此时于毒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了,立即下令部队向西撤退。
一看到黄巾军开始溃败,刘泽急令弓骑兵收起弓箭,拨出马刀,向溃散的黄巾兵追击而去。张飞大声吼叫着,冲锋在了最前面,丈八蛇矛抡将开来,跑的稍慢一点的后心之上便多了一个透明的窟隆。
于毒也顾不上他的士兵了,那些两条腿的士兵跑得再过那里能跑得过刘泽的骑兵,率领几个亲兵骑马欲夺路而逃。
关羽早瞧见了于毒,纵马直追了过来。于毒亡魂大冒,喝令几个亲兵抵挡一下,自己疯狂地策马而逃。
那个亲兵又如何是关羽的对手,关羽两三刀便将几个亲兵砍翻着在马下,追着于毒不放。关羽马快,几息之间。就已经迫到了于毒的身后。
“逆贼休走!”
于毒大惊失声,回身便给了关羽一枪。关羽冷笑一声,抬刀相迎。青龙偃月刀是何等的锋利,于毒的白腊枪杆又如何能抵敌过这一刀。兵刃相交,于毒的枪头齐刷刷地被削成两截。
没有兵器的于毒更为惊惶失措,荒不择路,马失前蹄,于毒整个人都跌落在马下。
关羽冷峻地面容古井无波,手中青龙偃月刀毫不迟疑地斩落了下去。
“我命休矣。”于毒无力闪避,暗叹一声,闭目待死。
刘泽就在身后,一看关羽欲斩于毒,急喝道:“云长刀下留人!”
关羽的刀在距离于毒脖梗处寸余的地方停下了。于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青龙偃月的寒气真得好重。
“这等黄巾逆贼罪不容诛,大哥留他何用?”关羽回身问刘泽。
“先别杀他,我自有用处。”于毒也算是黄巾军中的一员骁将了,作为张燕黑山军的副首领。曾和曹操袁绍都有过一番恶战,对于刘泽来说,留一个总比杀一个要好。
关羽倒没再吱声,喝令手下将于毒绑了起来。
于毒被擒,黄巾军更是兵败如山倒,丝毫没有抵抗的念头,直恨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少给插了一对翅膀,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刘泽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也不准备俘虏我多少,反正这些俘虏押解回去之后也是难逃一死。遂下令弓骑兵停止追击,打扫战场。饶是如此,被弓骑兵射杀的、斩杀的、踩死的依旧是不计其数。光黄巾兵逃亡时自相践踏而死的,少说也有上千人。
从战斗开始的结束,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刘泽及其部下来说不过算是一道开胃小菜,张飞更是意犹未尽。直喊不过瘾。
但此时在青柳镇矮墙上观战的刘平和手下的郡兵而言,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当初因为冲突的事林海训斥了他一顿,说他们有几个脑袋够人家砍的,当时刘平很不服气,只是给林海一些面子才没有反驳。但此时此刻,刘泽率领着五百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将那些人多势众的黄巾兵杀得人仰马翻,丢盔卸甲,他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实力,和人家刘泽的军队比起来,他手下的这些郡国兵真是一帮小菜鸟,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那些郡国兵劫处逢生,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分明就是从死人堆里捡回的一条命呀,如果不是刘泽的出现,他们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数。
刘平却没有半点感激的神色,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的阴郁。从今天开始,刘泽的声望在平原必定会达到顶点,成为万人膜拜的对象。而他必将会为平原的百姓所唾弃,在青柳镇的失败将会成为他的一个耻辱的印记,永远地会被刘泽踩在脚下。
没有理会刘平的郁闷,几乎所有的郡兵都冲了出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向刘泽行礼致敬。
“在黄巾的屠刀下,没有退缩,坚持到最后,你们同样都是英雄!”刘泽微笑着对向他行礼的官兵说道,“平原有你们这些好儿郎,是平原百姓的福气。”
受到褒扬的郡兵们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人的胸中激情澎湃,原来英雄的定义就是如此的简单,坚持战斗永不退缩,这就是英雄啊!
“刘都尉何在?”刘泽问了那些郡兵们一句。
这时,刘平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刘平身上多处负伤,尤其是右腿上挨了一刀,让他行动不便,满面的尘土,浑身血迹斑斑。
刘泽大笑道:“刘都尉,怎么如此狼狈?”
刘平咬着牙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了搀扶他的士兵,目光中全是戾色,厉声道:“刘泽,别以为你今日解了青柳之围,就要本官对你感恩戴德!”
刘泽哈哈大笑道:“刘都尉,你根本就勿须相谢,刘某今日出兵只是为了平原的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为了平原的子弟兵免遭屠戮,至于你刘都尉的生死,鄙人可从来没挂在心上。少陪,告辞。”
说着,刘泽扬起马鞭抽了一记,胯下骏马奔腾而走,只剩下刘平在尘烟中气得咬牙切齿,忿恨抓狂。
刘泽的回城受到了异乎寻常的礼遇,平原城内外人山人海,平原的百姓几乎是倾城而出,扶老携幼,焚香叩拜,人们争欲目睹破黄巾的刘县令的风彩。一时间,摩肩接踵,人潮如涌,道路於塞。刘泽受到如此的待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年初上任这时堵了黄河决口便受到百姓的拥戴,不过这次比上次更为隆重,欢呼声也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林海率着一帮僚属出城迎候,个个笑容可鞠、和颜悦色,溢美之词如黄河之水泛滥滔滔不绝,看这场景都会让人误以为是什么高官显贵大驾光临平原呢,其实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地位都要比刘泽还高。
实力就是一切,在乱世之中,让人尊敬的可不是什么显赫的爵位,高人一等的官职,而是在乱世之中立身保命的实力。
刘泽虽然对这一套阿臾奉承不感兴趣,但也不能不做表示,含笑地寒喧着,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城。进城之后,那海陆毕陈的庆功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刘平率着他的郡国残兵也回了城,灰头土脸的他自然少人关心少人问,与刘泽那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礼遇相比,落寞和冷清写满了刘平的脸上,更多的是怨忿和仇视。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刘泽没有回县署,而是赶到了弓骑兵驻军的马家大院。进院之后,刘泽也顾不得说其他的,直接命人将于毒带上来。
于毒是被弓骑兵秘密押解进城的,除了刘泽的部下之外,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于毒的身份。
“于毒,冀州魏郡斥丘人,张角的亲传弟子,曾任黄巾军冀州大方左领军,曾参加过广宗之战,邺城之战,看来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刘泽坐在椅子上,悠然地道。
于毒被五花大绑着,额头上还渗着鲜血,显然伤得不轻,不过他很倔强,没吭半声,斜眼打瞧了一下在正中间端坐的刘泽。“你就是刘泽?”
潘凤踹了他一脚,怒骂道:“我家主公的名讳,也是你这逆贼可以称呼的?”
刘泽摆手未示意潘凤不必动粗,淡淡地道:“不错,正是刘某,于将军既然知道刘某之名,想必今日一战,也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于毒狠狠地呸了一口,怒道:“我既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如此消遣于某!”
“我若要取你性命,今日在战场上你的项上人头早已不保。刘某敬重于将军乃忠义汉子,欲招募在帐下,不知于将军意下如何?”
于毒不怒反笑,厉声道:“大贤良师乃是我恩师,你既杀我恩师,便是于某不共戴天之仇人。于某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今日本欲为恩师报仇,奈何于某没有那个本事,反被你所擒,但求速死!若要想我投降,白日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