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黄巾又起,来势汹汹,声势不输于光和七年,虽然平原暂无匪患,但左近的冀州和南面的兖州黄患猖厥,时刻有进犯之虞,林国相还是早做打算才是。”刘泽倒也不是危言耸听,于毒的黄巾势力被铲除之后,平原虽暂无黄乱,但四面州郡的黄巾势力声势浩大,粮草丰盈的平原无疑将成为各路黄巾军的眼中肥肉。
林海面露难色。“本官对领军打仗一途是一窍不通,这黄巾若是大举来犯,还须得仰仗刘都尉才是。”
“保境安民,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只是平原国只有三千郡兵,辖下十县,地域辽阔,若黄巾来犯,这点兵力捉襟见肘,恐难应付。”汉制内地郡国的兵员编制为三千,在没有朝庭许可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增加人数的。
“本官也知道本国兵力薄弱,尚难应对来势凶猛的黄巾贼寇,此番朝庭也诏令各地自行招募义勇,不过……”林海有些为难地道,“历经大乱,本国的钱粮赋税已是入不敷出,新募兵勇的粮饷可是个大难题。”
“既然朝庭有招募义勇的诏令,林国相直管张榜招军便是,粮饷的事下官再去想办法。”招军榜得加盖国相印章才行,刘泽虽然身为一国之军事主管,却也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他早就寻思着如何才能扩大军队编制,既然朝庭有这个命令,他便竭力鼓动林海去募军,至于军队粮饷的问题,他自有主意。
林海听刘泽有办法解决粮饷的问题,他又何乐而不为,立即命人书写招军榜,加盖国相印章,张贴到平原城的四门之外。
榜文贴出去之后,观者如云,但真正报名参军的却是廖廖无几。想想也不奇怪。这年月,打仗就如同送死,谁又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白白地交出去。在刘泽的治理下,平原县这两年来连获丰收。与别的州郡饿殍遍野相比,平原的百姓可谓是衣食无忧。在这种情形下,主动自愿站出来当兵的还真没有几个。
丁县丞出主意说这张榜招军不行的话,可以沿袭旧制,丁三抽一,将征兵的名额下发到各乡各镇去。丁县丞的主意说白了,就是捉壮丁,挨家挨户地强行征兵,只要符合征兵条件的,一律强征入伍。
这一点刘泽不是不清楚。历朝历代所采取的征兵手段大抵如此,但如此强行征兵,百姓们的抵触情绪必然会很大,而且如此征来的兵人员素质低,战斗力弱。一旦战事不利,逃亡的投降的比例很高。对于力致于走精兵路线的刘泽来说,此举乃是下下之策。
他思量了一下,命人将两个大竹筐之内装满铜钱,抬到城门口民众聚集的地方。
“当当当……”一阵清脆的锣声响起,吸引了众人关注的目光,转瞬之间城门口围了很多的人。
刘泽站在高处。对着底下的百姓大声地道:“乡亲们,今天官府在这里招榜招军,你们可知为何吗?”
“刘县令,可是黄巾要打来了吗?听说冀州黄巾闹得很凶?”一些百姓还是听说过黄巾的事。
“不错!冀州的张燕起兵百万,贼势浩大,不光是冀州。就连豫州、兖州、并州、青州,一样是黄巾作乱,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杀人如麻!黄巾可怕不可怕。相信诸位清楚的很!我们平原虽然现在没有黄巾贼,但并不代表黄巾不会来!诸位想一想,平原有你们的田地,有你们的家,有你的父母妻儿,如果黄巾来了,这一切还能存在吗?”
站在底下的百姓们都沉默了。
“乡亲们,我刘泽没有强迫大家入伍的意思,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每一个热血的男儿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家园土地被毁灭、你们的父母妻儿被屠戮吗?如果你们还自认为你们是一个男子汉,那就挺身站出来,拿起武器,消灭黄巾,保护你们的家人,保护你们的土地!有人说,黄巾来了,我们逃命去吧!逃?你们往何处逃?如今天下大乱,黄祸肆虐,逃到何处,也一样是死路一条!壮士们,这天下虽大,却再无容身之所,退一步已经不再是海阔步天空,只有勇敢的站出来,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挡住凶残的敌人,才是我们保全家园保全家人的唯一办法!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刘泽是无法保证大家的性命安全的,同样,我刘泽站在战场上的时候,一样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人之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平原百姓而死,为平原土地而死,那就是重于泰山,你们必将是当值无愧的英雄,平原百姓也将永远地铭记在心!临敌而逃,苟延残喘,饿毙于路,这种死法,便是轻于鸿毛,必将为平原百姓所唾弃!男子汉大丈夫,孰轻孰重,想必你们也自有分晓。
“从今天起,只要愿意跟着我刘泽杀敌报国的,便是我刘泽的袍泽,每人拿一贯钱去安家,今后在军中,但凡有我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大家。大家的每一份功劳,泽也会记在心中!功名富贵,就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壮士们,你们愿不愿意成为刘泽的袍泽?”
刘泽这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听者也是热血沸腾,他话音刚落,立即有几个青壮汉子站了出来。
“刘县令,我们愿意追随你杀敌报国。”
“我们愿意。”
“我们也愿意……”更多的人站了出来。
一时间应者如潮,刘泽面露嘉许之色,向四周拱手道:“刘泽谢谢诸位了,愿意入伍的,可到那边签名领钱,明日到军营报到。”
人流熙熙攘攘地涌上去,贾诩和几名文吏可算是有得忙了,排成长龙的报名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已经签了名或者捺了手印的拿到一串铜钱则是喜孜孜的。
那两大筐的铜钱后很快地就见了底,刘泽吩咐再抬过几筐来,以满足征兵之需,同时要求管亥和陈到严格把关,既要求数量也不能忽视质量。
没用几天,刘泽便招到了六七千人,加上原先的三千郡国兵,刘泽的麾下便拥有了上万的人马。不过虽然看起来兵强马壮的,但战斗力就马马虎虎了,这些新兵在没有进行训练之前,可无论如何也拉不到战场上的。
管亥和陈到还是负责新兵的训练,关羽和张飞则是率领五百弓骑和三千郡兵游弋在平原的边境线,阻止黄巾军向平原方向的侵扰和渗透。
平原的富庶自然引来了邻近州郡黄巾军的觎觑,三番五次地越过边境向平原进攻,不过都是一些规模较小的队伍,少则三五千人,多则也就一两万。这些黄巾军无一例外地吃到了苦头,单单就是五百弓骑就成为了他们的噩梦。张飞更是杀性大起,若不是刘泽下了死命令,张飞恨不得跨界追击,直杀到黄巾军的老巢里去。
吃得亏多了,黄巾军也学得聪明了,途径平原也得绕道而走,没有愿意去招惹矗立在平原边界上的两尊煞神,就算明知道平原粮草丰盈,可谁也不愿为此而丧了性命。过了秋季,平原新募军队的训练初步完成,刘泽也将他们轮班派往边界上进行实战演练,平原边界上的兵力大增,黄巾军越发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一直到中平五年的年底,黄巾军也始终未能突破防线进入到平原国内,在天下攘乱的格局之中,平原国竟然能保持着安定的局面,实属奇迹中的奇迹。
内外交困之下,黄巾军的势力也是日薄西山,到中平六年春,除了河北一带的黑山军一枝独秀之外,其他各地的黄巾军有的被剪灭,有的蛰伏起来,气势已是大为衰减。
黄患败亡,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唯独刘泽却是忧心冲冲,中平六年终就将是不平静的一年,三国的序幕也将由此而始。
一羽信鸽自京城而来,给刘泽带来了他早已意料之中的消息——汉灵帝病势沉重,恐不久于人世。这几年信鸽培育了不少,刘泽在锦鹰卫内部成立了一个通信组,专门负责信鸽的培育管理及通信,洛阳、冀州、青州这几个分署已率先配备信鸽和使用信鸽与平原总署这边进行通信联络,京城等地的消息,刘泽一日之内便可以得到。
据史书记载,汉灵帝刘宏就是在这年四月驾崩的,但刘泽有了张角事件的教训之后,也不敢再依据历史记载来判断了,毕竟这个历史已经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不过拿到了京城的准确消息之后,刘泽断定汉灵帝的确还是会在这几日内驾崩。而灵帝的驾崩必然会导致宫廷内部将经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愚蠢的何进将彻底地沦为历史的笑柄,权势炎炎的十常侍也将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如小丑一般的董卓将会粉墨登场,历史的车轮以无可阻遏的轨迹滑向三国乱世。
结束了,属于汉灵帝的时代结束了,旧的结束便是一个新的开始。